“表哥,你竟然還替那老頭子說話……”寧纖碧鬆開了蔣經,憤憤道,不等說完,便被蔣經捂住了嘴巴,只見他四下裡看了一眼,方嚴肅道:“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被人聽到,即便你有千山做靠山,總也是有麻煩。”
兄妹兩個說了幾句,蔣經讓寧纖碧在炕上坐了,見她小臉凍得發白,於是把自己平時用的手爐遞過去給她捧着,一邊在椅中坐下,輕聲嘆息道:“這件事,其實從很早以前,四皇子便給我透過口風兒了,只是沒想到,到頭來,我和齊姑娘果然是有緣無分。罷了,既如此,我就不想了,原本便是我高攀……”
“怎麼會?表哥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寧纖碧看着蔣經認命落寞的表情,又難過起來,哽咽道:“是齊家姑娘沒福氣,到底錯過了你,我知道,她對錶哥,也是有意的。他之前不放手,在你眼裡固然可恨,然而正因爲這份堅持,才知他對你究竟有多喜歡。不似哥哥,如今眼見着和齊家姑娘不能成事了,也就這樣放下了。”
“哥哥說的這是什麼話?反正在妹妹眼裡,你就是比那個混蛋好。”寧纖碧何嘗不知道蔣經說的也算事實,然而事情不能這麼論的,沈千山可以不講理,可以去拼命爭取,可以在賜婚後又跑去御書房外跪着求皇上收回成命,雖然最後他沒成功,但是他有胡鬧的資格。
可蔣經呢?他不放下又能怎麼辦?連周鑫替他說話都沒有用,沈千山別說是遠水救不了近渴,就算他在京城,皇帝做出的決定,又不是和他息息相關,他能改變得了嗎?答案很明顯是不能。而蔣經就算再優秀再勇敢,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裡,他的身份還是低微,連宮門都進不去,更別提和皇帝據理力爭了。
所以蔣經說放下,完全是根本看不到一點轉機和希望的無奈之舉。偏偏寧纖碧此時明知是這麼回事,然而她連安慰都沒辦法說出來,表哥現在需要安慰嗎?或許他只需要一個人靜靜的呆着,舔砥傷口,然後再慢慢走出來。
這一刻,寧纖碧的確是有些慶幸,慶幸蔣經不是沈千山那樣霸道自私的性子,慶幸他和齊芷蘭雖然相愛,卻還沒有深到骨髓裡的這一段愛情。她心裡由衷希望這一對小兒女都能夠儘快走出這段陰霾,然後……各自過得幸福。
太可恨了。
寧纖碧在心裡怒吼着,她討厭這種身不由己無能爲力的感覺,一對有情人訂婚後卻被強權硬生生拆開,不能在一起,這在現代甚至都是有些可笑的事情,在這個時代卻是如此的順理成章。除了難過,其他人都覺着這是正常的,甚至包括蔣經和齊芷蘭在內,皇權至上,天下蒼生的福祉至上,個人榮辱苦痛,在這兩個至上面前,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萬惡的舊社會。
懷着對封建社會的鞭笞和痛罵,寧纖碧離開了蔣經的帳篷。
“奶奶回來了。”
進了帳篷,山茶的聲音總算讓寧纖碧的思緒從蔣經的事情中抽離出來,她看了眼在地上忙碌着的山茶,有些發愣的問:“這是在做什麼?”
“爺說奶奶今晚要和爺吃鍋子,這不是盡力準備的豐盛些嗎?”山茶笑,忽見身後伸出一隻手飛快撈起一塊炸豆腐,她看也不看,擡手一拍,那塊豆腐就在未入虎口之前脫離了險境。
“不是吧,偷吃一塊也不行?”偷吃失敗的付明清大叫,卻被山茶狠狠瞪了一眼:“想吃的話找海棠去,今晚給你們也弄鍋子,只是這是給爺爺奶奶預備的,你添得什麼亂?”
“差別待遇啊。”付明清羨慕的在盤膝坐在炕上的沈千山身上看了一眼,又轉頭看看寧纖碧,涎着臉嬉笑道:“夫人,您看……今晚不如讓海棠和山茶也……”不等說完,屁股上捱了一腳,竟是山茶彪悍出腳,差點兒把他踹出大門外去。
“這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付明清哭喪着臉:嗚嗚嗚,沒成婚就是不行啊,看人家元帥和夫人就能親親熱熱吃鍋子,過二人世界。他呢?不過是提了一句,結果都不等夫人說什麼,準老婆竟然就動手了,這都是跟夫人學的,元帥的夫綱也太不振了吧?結果讓自己也成了直接受害者。
付明清心裡正腹誹着,便聽寧纖碧陰惻惻的聲音傳來:“嗯?你說什麼上樑不正下樑歪?”
“啊,沒……沒什麼……”付明清嚇出一身冷汗:好奇怪,夫人不是不會功夫嗎?怎麼這耳朵卻好像比練了功夫的元帥還要好使?認識到處境不妙的傢伙立刻三兩步逃竄出帳外,一邊大叫道:“我……我去看看我們那邊的鍋子……”
PS:
嗯,表哥和齊姑娘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就是要受點磨折,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