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太好了,她讓我保重,哈哈哈……等我從戰場回來,哈哈哈……太好了……”
可憐沈千山沒有重生的經歷,完全誤會了寧纖碧的話。那句從此後不會再恨你,只不過是對方放下了前塵往事。自此後,無恨亦無愛。
寧纖碧對沈千山,終究還是不公平的,放下了心結,卻也放下了愛上他的途徑和理由,對於三公子來說,這真是非常悲催而無辜的事,只可惜他此時並不知道。
中午在太后宮中用了御膳,下午時分姜老太君才率領兩個兒媳和孫女兒外孫女兒回到伯爵府。待她們走後,只剩下大長公主和皇后陪着太后挪到了裡間去坐。
於是太后便問了那兩個跟着幾位姑娘出去的宮女道:“你們出去後,千山那小子也跟了出去,可是有什麼話和那幾位姑娘說麼?”
年紀稍大的那個宮女掩口笑道:“是,原來小沈將軍費盡心力替寧家六姑娘找了一套西洋醫書,特意跟出去就是爲獻寶去了。奴婢冷眼看着,六姑娘真是個穩重的,若是別的女孩兒能有這樣機會,早不知興奮成什麼樣子了,她卻從始到終都是淡淡的。”
大長公主和皇后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現出驚訝之色,太后也有些驚奇,坐起身道:“哦?到底怎麼回事,你說來給我聽聽。”
於是那宮女就將亭子裡發生的事情詳細敘說了一遍,說完後大長公主便氣咻咻道:“這個混賬小子,這做的都是什麼事?幾個女孩兒雖小,終究他們也到了要避嫌疑的年紀,他就這樣的張狂。”
太后笑道:“你剛剛也說了。都還是孩子,倒也不必苛責。何況千山正是光明磊落,纔會這樣毫無顧忌,不然哪能這樣正大光明的就當着人面兒做這些事?”
皇后心中一動,看了眼太后,方小心翼翼道:“只是也難爲了那位六姑娘,千山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是身世顯赫,又頂着個將軍的名頭。不知多少家的女孩子看見他都羞不可抑,這女兒情懷,倒也可以理解。這位六姑娘卻是好定力,恐怕性子是淡漠的。”
皇后對沈千山那是和自己兒子一樣看重的,也知道皇帝年輕,兒子衆多,其中不乏優秀的。自己的兒子若想順利登上皇位,必然離不開孃家的支持。尤其是另兩個外甥風流花心碌碌無爲,她就更喜歡和關心沈千山,想着寧纖碧對外甥這樣的淡漠,顯然是不把他放在心上,而那女孩兒的行事中透着一股剛強,如果真的順着太后意思,會不會將來倒折騰出一對怨偶?
太后聽了皇后的話,便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打算了。其實這打算也不過是剛剛聽了宮女說的話之後才生出來的,因呵呵笑道:“我倒覺着六姑娘這很好,女孩兒不管再怎麼傾心什麼少年英雄,面上總不該流露出來。妹妹說是不是?”這卻是和大長公主說話了。
大長公主在下首笑道:“太后說的是呢,六姑娘素日裡也來過幾次,我看着她也好,雖說不如她那幾個姐妹豔麗。唯獨那份冷冷清清的氣度,才更顯着高潔,現在的女孩兒們,不像咱們那會兒了,難得有這麼一個清水裡挑出來的芙蓉,又是個寵辱不驚的性子,嗯,我也很喜歡她呢。”
太后聽大長公主盛讚寧纖碧,心裡也是高興,呵呵笑道:“是了。妹妹和我一樣,都得過那孩子的幫助,我更不用提,沒那孩子,現在墳頭上的草怕是都長出來了。不過這事兒還需從長計議,左右兩個孩子也不大。千山又要上戰場了,倒是再等兩年,看看再說,妹妹覺得如何?”
大長公主笑道:“太后的話就是我想說的,不急呢。”
於是兩個老人就在談笑間將寧纖碧拼命想要逃離的命運又給拉回到了歷史原本的軌道上,而這一切,寧纖碧毫不知情。
一個除夕過後,連着陪母親吃了幾日的酒,轉了許多勳貴家,寧纖碧實在是不耐煩了,因眼看着到了初五,已經不剩幾家親戚勳貴,她便對餘氏道:“娘,實在累了,這些日子骨頭都疼,且容我在家裡歇一天吧。”
餘氏正在更衣,等一下要和元氏一起往錦鄉侯府裡赴宴,聽見女兒這話,便無奈嘆氣道:“罷了罷了,由着你吧,真沒看見你這樣的女孩兒,別人都是頭削尖了也要在這個時候兒多走幾家,哪怕腿都累細了呢,這可是關係到你們將來的大事。偏偏救你這樣的不上心。唉!”
雖然是抱怨了兩句,不過想到寧纖碧過了年才十四,就算是十五歲議親也使得,因此也就沒有苛責,打扮完畢後便在丫頭們簇擁下走了出去。這裡寧纖碧終於得了這浮生一日閒,不由得一握拳,歡呼一聲就撲向自己房間。
那幾本西洋醫書拿回來後,她只是粗略翻了幾頁,然而心中已經無比激動了,在這幾本主要是講西洋製藥的醫書裡,可以看出,一些抗菌消炎的藥物已經初具雛形,甚至這其中的一味藥,效果應該和民國時期的盤尼西林那種西藥差不多,在這個架空時代裡,這已經是非常非常了不得了。
躺在臨窗榻上,翻着自己心愛的醫書,同時回憶着遙遠的那些現代記憶,拜一次又一次的考試和論文所賜,雖然她穿過來這麼多年,但是那些理論知識卻還沒有全都丟掉,所以這些醫書儘管對於中醫來說是非常艱深難懂,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但對她卻是一點都不吃力。
仔細的翻了才知道,原來前面只是譯文,後來添的紙張,真正的原件是英文,看到那些熟悉的字母時,寧纖碧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一時間,她真的以爲自己看錯了,這是架空時代啊,怎麼會有英文?難道也有日不落帝國?
不過旋即她就釋然,朝代雖然架空,但是文化大抵還是相同的吧,就像自己穿過來之後,除了時代是架空的,語言,文化,服裝,傢俱之類的也都是和原本歷史相通的,不然她哪能穿越又重生的折騰了兩遍,依然如魚得水呢?
如果將原本的歷史比作一個大湖,那麼現在她只是在一個不小心之下蹦到了相鄰的另一個湖裡而已。
想通這一點,寧纖碧也就釋然,甚至還很有興趣的翻起了後面原文書,只不過翻原文書的時候她就有些小心,讓下人們看見她看這個東西沒關係,但如果她還看的津津有味兒,甚至失態之下再念出幾句英文什麼的,那就真是糟糕了。
“姑娘,怎麼在榻上躺着呢?那裡臨着窗子,冷的慌。”
海棠走進來,手裡捧着個手爐,來到塌邊,將手爐放到桌子上。
寧纖碧笑道:“冷什麼冷?這屋裡有地龍,不遠處還有個火盆,我先前在牀上坐着覺得熱了,這才挪過來,倒是冷熱相宜了。”說完只聽海棠笑道:“這是咱們這樣的人家,每到冬天,只是炭就要備上幾萬斤,尋常人家哪裡有這個條件呢?”
寧纖碧合上手中的書,認真打量了海棠幾眼,微笑道:“哦?這是怎麼說的?我們海棠怎麼忽然間就關心起民生來了?還是說,看着覺得姑娘我太奢靡?”
海棠連忙擺手笑道:“姑娘可別折煞奴婢,別屋裡的姑娘比您還鋪張呢,奴婢哪裡敢說什麼?不過是偶爾感慨了一句罷了。前天后廊上岳家的五老太爺死了,聽說是凍死的,唉!”
“怎麼回事?哪裡出來個五老太爺?”寧纖碧知道海棠這麼叫,大概這位五老太爺就是遠親了。果然,就聽海棠笑道:“是前年投靠府裡來的,不知道哪輩子出來的遠親,不過人言也不可盡信,說是凍死的,奴婢想着他兒子媳婦應該沒那麼大膽子,只能說他們家大概原本就冷,老太爺身子到底不如年輕人……”
海棠不等說完,山茶就走進來笑道:“海棠姐姐怎麼把這事兒說到姑娘面前了?嗨,不過是些小人暗中污衊罷了,我看就是因爲人家葉嫂子長得漂亮,又十分堅貞,那些賴漢弄不上手,就嚼舌頭污衊。”
寧纖碧笑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聽你們兩個各執一詞。”說完山茶笑道:“姑娘不用聽這話,免得污了耳朵,海棠姐姐也不瞭解內中詳情,就信了幾個婆子傳的話,叫我說,那起子傳話的人真該好好打幾板子,難道不知舌頭殺人不用刀的嗎?如此說一個婦人,還讓她怎麼活下去?”
海棠站起身笑道:“看來山茶倒是對這件事情內中詳情瞭解的清楚。好了好了,剛剛還說我,如今你倒是義憤填膺上了,你過來是做什麼的?”
山茶一拍頭,笑道:“看我,就顧着生氣,倒把正事兒忘了,說完將手中一個小巧食盒放到桌上,從裡面取出了絲碟子點心道:”這是剛剛表少爺送來的,姑娘嚐嚐,雖是涼了,但表少爺說涼了也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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