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纖碧笑道:“這是我做出來的,藏私又如何?其實不過是些小手段,這就是活招牌,別家的藥鋪學不來,我們的藥才能賣得好啊,本來麼,平白讓他們學了這兩種藥去,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餘氏搖頭道:“你爹爹常說仁厚仁厚,不會喜歡你這樣。再說了,何苦來?說自己家藥鋪的藥是秘方,比別家都好,讓那生意興隆的不行,最後換了什麼?就換你如今沒日沒夜的忙着?我這都多長時間沒抓着你人影了?還有你弟弟,如今也是忽然轉了性子,說要讀書,竟然就比先前用功多少倍,成日裡關在書房。”
說到這裡,她便看向蘭姨娘道:“你素日裡也該勸勸,別爲讀書再累壞了身子,我今早上看着,比先瘦了一大圈呢。”
蘭姨娘笑道:“怎麼不說?可宣哥兒也不聽啊,前兒晚上我還和老爺說,哥兒最聽姑娘的話,還須姑娘開解他才成。”
寧纖碧點頭笑道:“再等等,到時我自然和他好好兒說。”
幾個人正說着話,便聽人說表少爺來了,接着蔣經進來,看見寧纖碧,不由笑道:“不知道妹妹在,倒是冒冒失失就進來了。”
一句話,石破天驚,座中衆人全部驚訝的站起身來,女人們臉上現出極爲驚恐的表情:將太后給治死,這種罪足可以抄家滅族了,怎不由得人不慌張。
姜老太君只覺得兩眼一黑,就背過氣去。寧纖碧見她昏迷,立刻越衆而出,在老天君的風池穴上下了鍼灸,過一會兒,見老太太悠悠醒來,她才擔憂道:“祖母,您沒事兒吧?”
姜老太君緩緩搖了搖頭,不過是這一會兒功夫,老人家臉上的光彩全都沒了,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歲。
寧世瀾和寧世源這會兒雖然心如火焚,可也不敢再說話,生恐刺激了母親。其他人被這個消息震住心神,只覺着天都塌了,極度的恐懼讓她們也說不出話來,一時間,滿室靜寂,落針可聞。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三叔的醫術我是知道的,就算治不好人,也斷不至於就把人給治死了,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姜老太君終於緩過一口氣,扶着寧纖碧的手問兩個兒子,卻聽寧世瀾道:“三弟已經出去打聽了,具體怎麼回事兒子們也不知道,這消息是剛剛和兒子交好的一位公公託人遞出來的。母親啊,這會兒來不及去查證什麼了,三叔觸怒天顏已是定局,且這可是抄家滅九族的大罪,爲了家族安危榮辱着想,請……請母親……”
寧世瀾說到這裡,也說不下去,卻聽姜老太君冷冷道:”請我做什麼?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和你三叔趕緊撇清關係嗎?”
寧世源聽着母親這話不對,顯然是惱了,也無奈道:“母親,兒子知道您因爲父親和祖父母的關係,一直可憐三叔,只是這些年,咱們伯爵府也沒虧待了三叔,此時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是落井下石,而是爲了家族的安危榮辱,母親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一家老小送命嗎?”
曲夫人和餘氏也忙上來勸說,姜老太君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的聽着,衆人見老太太臉色不對,聲音就漸漸低了下去,終於,到最後沒人再敢說話了。
姜老太君這纔將目光在兒子媳婦們臉上掃視了一圈,沉聲道:“當日你們三叔醫治好了大長公主和太后,被皇上封了爵,全家都跟着沾光,那會兒你們雀躍歡喜,怎麼不像現在說‘他和咱們本就沒關係’的話?怎麼不說‘幾十年來都不是親人,不過這幾年的相處,哪裡有什麼情分’的話?你們怎麼還盼着通過你們三叔,和睿親王府扯上關係,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那時候你們怎麼認得他是你們三叔了?現在他遭了難,正是惶恐無依的時候,你們這些好侄兒爲了榮華富貴一己之私,就要忙着一腳將他踢開了嗎?”
寧世瀾寧世源呼彼此看了一眼,心中慚愧臉上泛紅,寧世源哭道:“母親,兒子不是爲了榮華富貴,而是爲了一家老小的性命啊,就是三叔自己,他如果能捎信出來,也必定認同兒子們的做法,不願意連累家族的,母親……”
“不必說了。”姜老太君惱怒道:“現在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呢,你們便在這裡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打聽消息爲什麼讓你們弟弟去?若論長袖善舞和朝中人緣,你弟弟比得上你們?你們怎麼不去?還不是怕殃及自身。如今情況還不明朗呢,何況你叔父畢竟也曾經救過太后,我就不信,皇上能因爲一時之怒,便下令將咱們家全族都抄了殺了?你們今日能因爲你們叔父獲罪就要驅逐他出族,將來一旦我有了什麼危難,爲了不禍及家族,是不是你們也可以把我這老婆子給大義滅親了?”
ps:
姜老太君還是個很明理的老太太的,雖然很倔強,但我覺得倔強的很可愛,吼吼吼。嗷嗚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