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好久沒見到你,你上次回去,沒來得及和你說上話,你就出來了。姬如嫣柔聲道。
子桑菱這死丫頭,竟然利用他!濯焰恨得牙根兒癢癢,難道留她將他和姬如嫣在這同一個房間裡,她一點都不擔心、完全都不吃醋嗎?!
“三哥?”姬如嫣見濯焰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知道他又在想子桑菱,心中妒火不禁冉冉升起。
“如嫣,你是隻身一人來的這裡?”濯焰問道。
“是啊,我路過此地恰巧看見城堡之門開啓,想起過去我們一起聽過的那個時光之城的傳聞,所以就過來了。”說着,姬如嫣雪白的臉頰上飛上一抹紅雲:“三哥,記得當年我們聽這個故事的時候,就羨慕過所謂的有緣人,如今卻不約而同來了這裡,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如嫣,這不過是巧合罷了。”濯焰淡淡道。
“三哥……”姬如嫣說着,向濯焰靠近了一步。
另外一間房間之中,子桑菱將草木之珠收入了草木空間之中。頓時,只見濃郁的草木氣息從草木之珠中不斷溢出,而空間之中的靈藥和植物,好似得了肥料一般抽吐新芽,格外茂盛。
隨着時間緩緩流逝,草木之珠中溢出的草木靈氣也越來越多,它的表面開始出現道道裂紋。文#/人$書$屋 w w w .接着,就好似蛋殼破裂一般,一道綠色的身影從裂開的珠子中緩緩升起。
念兒在土木空間中低頭望着自己漸漸凝出的身體,既歡喜又茫然,沒想到千年以後,她還能再次伸展自己的胳膊,從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出來。雖然並非真實的肉身,而且她千年的修爲已然消散了大半,可是,總算回到了她最初的草木精靈狀態。
千年彈指一瞬,想來若夢浮生。
“念兒……”雲曦望着眼前的女子,眸中幾分驚喜幾分難過:“念兒,你還這麼年輕,我卻已經老了……”
再次站在他的面前,她曾設想過許多場景,卻未曾想過心情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靜。念兒望着雲曦,那個曾經讓她下定決心放棄修爲一起白頭的人,此刻,幾多陌生幾多釋然。
“雲曦,我只想問你,你喜歡的,到底是碧潭邊上救醒你的念兒,還是和念兒一模一樣的那張臉?”所以,他纔會因爲她爽約而另娶她人,纔會和那個取走了她修爲容貌的人共度了二十年。這就是他所謂的愛情麼?當真可笑!
好像這個問題難倒他了,雲曦面上突然露出懊惱糾結的情緒:“念兒,對不起。我知道,和我成親的那個人,不是你。”
“什麼?!”這次輪到念兒驚訝了。
“我和你分別的第二日,在我們相遇的碧潭邊等你等了一天,卻聽表妹說你已經死了。我不相信,可是她取來了
一顆草木之珠,那裡面有你的氣息。”
說着,雲曦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念兒,我一直都知道你並非普通人,也猜到了你的身份,我從未介意過。可是表妹說你因爲想要化出人身,卻失敗化爲了草木之珠……”
“呵呵,你表妹可真夠熱心啊!”念兒冷笑。
“我不死心,去你常去的地方找你,卻沒有看見你。那顆草木之珠我一直貼身保存着,卻不料一次意外,不幸遺失。”雲曦的聲音帶着回憶:“我掉進了碧潭之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被一女子所救。她額頭上戴着草木之珠,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她說她叫做念兒……”
雲曦又道:“於是,我將她帶回了時光之城,排除千難娶她爲妻。那時候,我私心裡期盼着,她就是你,你只是忘記了過去而已,你沒有死。可是,在夜夜的相處之後,我卻不能再欺騙自己,她身上除了那顆草木之珠有你的氣息之外,別的便再也沒有了,她不是你。”
“既然不是,那你又如何能夠欺騙自己二十年?”念兒只覺得一陣荒唐。
“因爲那顆草木之珠。”雲曦脣角勾出一抹苦澀:“每每我靠近她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你的氣息,再看到一模一樣的臉,我會有種再次擁有你的錯覺。即使明知道是假的,我也捨不得離棄。所以,我每次見到她的時候投入,卻又在遠離她的時候難過。其中的心情,恐怕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原來,他的每次靠近,既是他排解相思的出路,卻也成了他凌遲她的原罪。或許,緣分二字真的能說明一切。他們或許都沒有錯,錯的只是這場不該有的愛情。
“念兒,我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雲曦了,也沒有資格讓你和我在一起,可是,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雲曦頗有些顫抖地往念兒面前靠了靠,伸出手來,想要觸摸,卻又有些情怯。
而此時,濯焰所在的房間之中,姬如嫣每上前一步,濯焰便不動聲色地避開一步,始終與她保持着一定距離。
姬如嫣終於忍受不了濯焰的冷淡,出聲相問:“三哥,你這樣對我,是因爲她嗎?你不是說過,你對她是沒有興趣的麼?”
濯焰微微蹙眉道:“如嫣,還記得當時在南祚國的須臾城我就對你說過,我同你之間是不可能的,和阿菱無關。”其實,從小他便只把她當做同門師妹、宮主之女,即使沒有子桑菱,他也不可能對她動心。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你告訴我,我可以改啊!”姬如嫣眸中露出悽迷的哀求:“爲什麼你要對我說出這麼絕情的話?從小,爹爹都告訴我,想要什麼,便去努力爭取,付出了,總會有回報。我自問這些年付出不少,難道你都毫不在意嗎?”
“如嫣,謝謝你,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我之所以這樣明確地表明態度,便是不想耽誤於你。”濯焰眸色變得有些深遠:“其實這世界上還有一種事,是無論付出多少,也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