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變成了炫目的七彩之色,飄蕩在空中的白雲瞬間變成了電影中神仙出場時的那些七彩祥雲。也許,神話中的七彩祥雲就是眼前所見之物吧,柳風腦海中突然興起了這麼一個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的想法。
突然,原本是在慢悠悠散步的祥雲像是遇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瞬間躁動起來,緊接着迅速向柳風等人正上方靠攏,眨眼的功夫,柳風上方的天空全都變成了七彩之色,他此時絲毫感覺不到這些祥雲的美麗,而是有一種異常沉重的感覺,好像頭上那些雲彩隨時都會壓下來似的,天空的顏色越來越深沉,七彩之色越來越深,慢慢失去了炫麗的色彩,逐漸呈現出淡淡的黑色,似乎整個世界的雲層都聚集在了上空。
就在柳風感覺從天上傳來的壓力越來越重的時候,突然,他只覺得身體一輕,好像要飄上半空中一般,剛纔的壓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本來是扭頭向煞星投去詢問眼神的柳風不由自主的擡頭仰望天空……
厚重的雲層好像被什麼擊中一樣,正中心所在之處猛地向下突出,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緊接而來的是一道不太響亮的驚雷,雷聲不大,卻像是直接敲打在柳風的心房上,讓他的心忍不住顫了一下。驚雷過後,突起的雲層眨眼就消失了,柔和的白光就像是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揮灑在雲層下的衆人身上,柳風自然也不例外。
白光真的很柔和,照在柳風身上讓他有一種異常舒適的感覺,感覺就像是在空中飛翔一樣,不,不是飛翔,應該是飄蕩,柳風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朵白雲,在空中隨風飄蕩……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是很久,也許僅僅是一會,當柳風從那種奇妙的感覺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經恢復了正常,而所有人,包括煞星在內,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柳風,柳風發覺其中有讚賞、有驚訝、有高興、有興奮……那一雙雙眼神中包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柳風竟然不能全部讀出來,不過柳風可以肯定的是,那麼多雙眼睛,沒有一雙有着哪怕是一丁點的敵意。
再次回到簡陋的小屋子中,這次不用柳風說話,就有人把熱茶送了上來。說到這熱茶,也讓柳風很是不解,剛纔把全部心神放放在煞星的話上,他沒有過多的看眼前的茶杯,喝了幾口茶也是渾然不知道什麼味道。然而,經過剛纔白光的洗禮後,柳風感覺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舒坦,所以他這會也就隨意看了看眼前的茶杯,這一看就又發現問題了。
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茶葉:六角的嫩葉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芬香,似乎不是茶香,又好像包含了所有茶葉的香味。茶梗更是奇怪,細小的就如同人的髮絲,不是細心看的話很難發現得了,而且茶梗是淡淡的銀色,柳風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茶葉,也許,這根本不是茶葉。
“怎麼,怕這茶有毒,要不要我們換一下?”煞星看到柳風端着茶杯一動不動,臉色的神情更是變來變去,於是笑着問道。
柳風沒有說話,抿了一口,僅僅是一小口,柳風頓時覺得滿嘴的清甜,這根本不是什麼茶水,擺明了是糖水嘛,哪有那麼甜的茶!
“怎麼,味道如何?”煞星似乎也知道之前柳風喝茶完全是老牛嚼草,肯定是不知其中的滋味,所以現在才問這個問題。
“這是茶?我想應該叫它糖水比較貼切點吧。”柳風很誠實的回答道。
煞星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抿了一口熱茶後再次開口道,“怎麼樣,你現在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我感覺異常的舒適,剛纔那道白光是怎麼回事,那些雲彩又是怎麼回事?”既然煞星談到了正題,柳風也就把問題拋了出來。
“你難道沒有一種想要再次沐浴在聖光之下的慾望嗎?”煞星沒有回答柳風的話,反而問了一個讓柳風臉色大變的問題。
煞星不說柳風還沒有什麼感覺,煞星這麼一問,柳風就立刻發覺不正常的地方了,因爲他感覺自己內心深處確實很期待着再次沐浴在那些白光之下,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如果不是煞星這麼問,他可以肯定自己一時半會絕對不會察覺的。如果說心裡對白光的期待讓柳風大吃一驚的話,接下來的發現就讓柳風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因爲他在剛纔檢查身體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氣有消失的跡象,雖然是一點點,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那一點靈氣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可怕的是,這種消失可不是那種使用妖法、仙術的那種“消耗”,而是“消失”,消耗掉的靈氣可以通過修煉修回來,但是消失了的靈氣會怎樣呢?柳風不知道,因爲修行世界,不管是人類修行界還是妖怪修行界,都不曾出現過這種事跡。
在柳風感覺一種深深的恐懼包圍着自己的時候,眼前突然浮現出身處那道白光之下衆人的表情,包括煞星在內,這也是柳風迷失前看到的最後一幕,那個時候衆人臉色的表情像足了熒幕上那些癮君子得到滿足後的神情,不必使用大腦思考柳風都可以想到,那個時候他自己肯定也是一副這樣的神情。
邪魔?柳風心裡猛然跳出這兩個字來,難道這一切都是邪魔導演出來的?回想一下之前煞星滿嘴的神啊仙啊的,柳風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看來一切都是邪魔搞得鬼啊。
“你一定很想知道那道白光是什麼東西吧。”煞星的話打斷了柳風的思路。
“不必兜圈子了,有話就直說吧。”此時,煞星的微笑在柳風眼裡儼然成爲勝利者的嘲笑,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在柳風的意識裡完全是陰謀,一個**裸的陰謀,煞星自然就成了陰謀的主使者!
什麼仙人,什麼神仙,都他媽的見鬼去吧!柳風心裡暗暗罵道。
“我們稱呼它爲創世聖光。”煞星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柳風表情的變化,笑着說道。
“創世聖光?不錯的名字。”柳風神情不變,口裡不冷不熱的說道,心中卻道: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吧。
“知道它的作用是什麼嗎?”煞星繼續問道。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柳風把“神仙”兩個字音咬得特別重,諷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我告訴你它是神域連接凡間的通道,你相信麼?”煞星完全無視柳風的諷刺,笑容依舊不變。
“那你下面是不是要告訴我,我現在正處於神域?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我有一個師傅叫什麼妖神的,怎麼沒有見到他呢?”柳風不答反問。
“你好像還沒有聽明白,我說的是神域,而不是神界。”煞星很有風度的糾正柳風的錯誤。
“這有什麼分別嗎?”柳風冷笑,他感覺煞星在把他當傻子看。
“有,當然有分別,而且是很大的分別。”煞星表情嚴肅的說道,“因爲不管是神界、妖界、仙界還是人間界,都可以說是凡間。”
看到煞星那煞有其事的表情,柳風恨得只想把那張臉揍成豬的模樣。“那麼神域呢,那應該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了吧。”柳風忍住不笑,問道。
“不錯。”煞星微笑着看着柳風。
“神仙?哈哈哈……”柳風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神仙有那麼可笑嗎?”煞星望着柳風,臉上沒露出絲毫的憤怒。
“不不不,我不是笑神仙,我是在高興啊。”柳風笑着說道。
“高興?有什麼事值得那麼高興,可以說說嗎?”
“當然。”柳風收起了大笑,“你剛纔告訴我,我們正處於神域,對吧?”
“沒錯。”煞星點了點頭,他剛纔確實說過這麼一句話。
“那麼說,我就是神仙了?”柳風繼續問道。
“之前你還不能算是,但是現在,你確實可以算是了。”煞星低頭想了想才說道。
“修行者那麼拼命的修煉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修道成仙嗎?我竟然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成了神仙,是不是應該大笑呢?”柳風雙眼緊盯着煞星,嘴裡雖然說着大笑,神情之間卻突然流露出殺意。
“確實應該笑。”煞星點頭以示同意柳風的話。
“那我可以繼續笑嗎?”柳風突然問道。
“當然。”煞星的回答很絕。
不過柳風做得更絕,他真的又開始大笑了起來,甚至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自然不能怪責柳風失態,天下那麼多修行者拼命的擠着要去神仙的領域,他們擠破了腦袋都沒能達到的目標,想不到卻被他捷足先登了,這樣的機遇,這樣的奇遇,確實應該笑,而且要大笑,笑得掉出眼淚。
柳風的笑聲尖銳而高亢,就像是一把尖刀,能刺穿你的心臟。眨眼之後,柳風身上的氣勢也隨之一變,他不再是一個人,也不是神仙,而是變成了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尖刀,隨時能貫穿一個人的心臟。
在笑聲中,柳風動了,沒有流露出任何殺氣就動了。
柳風沒有抽出那把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帝王蒼龍劍,帝王蒼龍劍雖然是一把神劍,但是眼前的卻是“神仙”,他不敢確定“神劍”能不能對“神仙”起作用。
柳風完全捉摸不透煞星,雖然不能從他身上感覺任何的靈氣波動,但是他在言談舉止所流露出來的,卻是一種深深的危險,這樣的一個人,比起囂張的孔雀還要恐怖千百倍,也是柳風自認遇到最強的敵人,所以柳風沒有出劍,而是直接“出手”,誠然,妖神柳風的手絕對比劍要犀利,因爲妖神本身就是一件比帝王蒼龍劍還要恐怖的武器。
柳風動了,但是煞星卻依舊紋絲不動。
他是動不了了,還是根本不屑動?
不過現在根本沒有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了,因爲即使是再長的桌子,在柳風的速度下,不用眨眼的時間就能穿越,何況橫在柳風和煞星之間的只是一張很普通的桌子。
柳風剛動,就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