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來人的大笑聲,偌大的莊園開始一大片一大片地倒塌。
要是僅僅莊園倒塌的話並沒有什麼令人奇怪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種倒塌是無聲無息地,沒有半點跡象,也沒有半點聲音,彷彿憑空消失了。
或許用倒塌這個詞來形容並不準確,而是應該用融化這個詞來形容。
就彷彿一座冰山在烈日的融化下變成了水蒸氣,地上連半點水漬都沒有留下。
僅僅半盞茶的功夫,整座莊園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了數百人矗立在原地,這些人一個個瞠目結舌、表情一致,彷彿石雕,一動不動。
親眼目睹偌大一座莊園一點點地、無聲無息地從自己面前消失,無論是三大家族的人,還是慕閒一行人心中都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靜。
因爲這一幕景象實在太過詭異了。
以前大家僅僅是聽聞靠山王很厲害,可是靠山王究竟有多厲害,又厲害在什麼地方,卻是沒有任何人知道。
原本大家還以爲靠山王跟乾天王一樣,僅僅是帶兵打仗和治理國家厲害,修爲卻很是一般。
如今看到靠山王舉手投足間弄出來的動靜,大家才明白靠山王的修爲也同樣強得離譜。
“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江禹平呆滯了片刻後,第一個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隨即他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朝靠山王拜了下去,嘴中也是大聲參拜。
江禹平的話讓其餘人豁然驚醒,他們心中暗罵了一聲小兔崽子反應真快,然後也毫不猶豫地朝靠山王跪拜,嘴中高呼不已。
一時間,數百人跪伏在了靠山王面前,地上黑壓壓的一地腦袋和背影,完全看不到其它。
只是這些人行禮的場面跟朝廷中衆官員行禮的場面完全沒有辦法相比,他們不僅僅跪的姿勢極不標準。東倒西歪地極爲難看,便是參拜聲也是此起彼伏,亂嚷嚷地吵成一團,跟菜市場一般熱鬧。
江禹平在朝靠山王行禮時。靠山王還眼睛一亮,看向江禹平的目光中滿是讚賞。
不過看到數百人朝他行參拜禮時慘不忍睹的場面,他卻忍不住直皺眉頭,不夠他還沒有辦法對這些人出聲呵斥。
靠山王的目光很快便跳過了朝他行參拜禮的數百人,最終落在了慕閒的身上。
“你們幾個人狗膽,見了王爺既不跪地,也不行禮,你們是想造反麼?”見靠山王面色不愉地瞪着慕閒,靠山王旁邊一箇中年臉色一沉,指着慕閒一行人厲聲呵斥道。
聽到靠山王身邊隨從的呵斥聲。慕閒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冷冽,慕閒身旁的趙凱、吳庸跟文彬三個人則是一臉的猶豫。
靠山王並沒有阻擾身邊隨從的意思,而是虎目如炬地瞪着慕閒幾個人,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靠山王都沒有說話,你嚷嚷什麼?你是在狗仗人勢呢。還是說靠山王僅僅是一個傀儡,他的一切都是你說了算?”就在趙凱、吳庸跟文彬三個人頂不住靠山王目光的壓力,準備跟其他人一樣跪拜靠山王時,慕閒卻是嗤笑一聲,厲聲反問道。
聽到慕閒的話,跪拜在地上的數百人幾乎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一個個滿臉的呆滯。甚至忍不住擡起頭去看慕閒。
因爲慕閒的膽量實在太大了,靠山王身爲當朝皇帝的結拜兄弟,便是朝廷大臣見到靠山王都要行參拜禮,更別說慕閒一介草民。
可是慕閒非但沒有對靠山王行參拜禮,反而出聲辱罵靠山王,這簡直就是不知死活啊。
“你……你……你犯上作亂、大逆不道、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中年被慕閒一句話噎得半天沒有喘過氣來。他爆喝一聲,手中長鞭就朝慕閒席捲而去。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意思是說,給宰相家看門的人其地位相當於朝廷的七品官員。你要覲見宰相,必須得讓看門人通傳。所以他們的權力不小。
中年隨從跟在靠山王身邊十餘年,也盡心盡力侍候了靠山王十餘年,要不是他自己不肯離開靠山王的話,他早就成爲了獨當一面的將軍或者朝廷要員。
平時即便是一品大員看到中年隨從都要滿臉堆笑,如今中年隨從卻完全不被慕閒放在眼中,甚至被慕閒給呵斥成狗,可想而知中年隨從心中的憤怒。
靠山王是武將出身,他一身功力出神入化,成爲站在盛周王朝巔峰的幾個王者之一,靠山王身邊的人實力自然也不會太弱。
當中年隨從出手後,原本幾乎被人無視的他突然間爆發出了天位境大圓滿修士的氣息,那狂暴的氣息瞬間便將離他最近的數十人給掀飛。
首當其衝的慕閒身子也是一陣搖晃,臉色突兀地變白。
而中年隨從手中的長鞭更是一分爲二、二分爲四,最後竟是變成了千萬道黑色的幻影。
最後那千萬鞭影竟是遮天避地,完全擋住了衆人頭頂的天空,讓天色突然間變黑,彷彿時間已然是晚上。
感覺到中年隨從的滔天殺氣,看着那蘊含着無窮規則的漫天鞭影,跪伏在乾天王腳底的數百人心中生出了一種無力的感覺。
僅僅靠山王身邊的一個隨從就這麼強麼?難怪靠山王南征百戰數十年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成爲盛周王朝的頂樑柱。
一時間,大家看向慕閒的目光充滿了憐憫和同情。
這種時候,沒有人認爲地皇境修爲的慕閒還能逃出生天。
“原來靠山王便是這麼一個縱僕行兇、濫殺無辜的人麼,失望啊,真是讓人失望啊,傳言說南乾天、北靠山,怎麼同樣是王爺,差距爲何就那麼大呢,難道是異姓王的緣故?”面對中年隨從的恐怖長鞭,慕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反而滿臉的譏諷,嘴中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聽到慕閒這個時候非但不出聲求饒,反而繼續譏諷靠山王,跪伏在地上的一衆人覺得慕閒絕對是瘋了,便是慕閒身後的趙凱等人也是一陣心驚膽顫。
半空中,靠山王原本是漠然注視着慕閒,彷彿慕閒的生死完全跟他無關。
當靠山王聽到慕閒提到乾天王,更是說他不如乾天王時,他瞳孔一縮,臉色終於發生了變化。
“錢順,住手!”眼看中年隨從的長鞭就要落在慕閒身上,將慕閒的身子給絞成肉末時,靠山王輕聲喝止道。
聽到靠山王的話,漫天的鞭影突然間消失無蹤,彷彿中年隨從從來沒有出手過。
“小子,光牙尖嘴利是沒用的,以本王今時今日的地位,你覺得本王會在乎別人的看法麼,大不了本王殺了你之後,將眼前這數百人全部殺掉便是。所以你妄想用言語來說服本王,企圖用道德來綁架本王而讓本王放過你是不可能的。”靠山王盯着慕閒,一字一頓地說道。
慕閒聞言臉上神色一滯,他顯然沒有料到靠山王的心性修爲已然達到了這般地步,可以做到完全無視外物的地步。
不過想到靠山王那恐怖的修爲,慕閒也就釋然了,要是心性修爲不過關的話,靠山王的實力也不可能達到那般高度。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王爺又何必急着辯解呢,莫非王爺是做賊心虛?”在靠山王凌厲的注視下,慕閒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要是換成普通的青雲學府學員,看到靠山王后早就跪拜在地了,根本就別想利索地跟靠山王說話,更別說跟靠山王爭辯。
可惜的是,慕閒並非普通學員,他的體內隱藏着一顆來自兩萬多年之後的靈魂。
前世的慕閒身爲丹鼎宗的超級天才,又是掌教親傳弟子,世俗的皇帝都見過不少,更別說王爺和大臣。
那些世俗中的皇帝、王爺跟大臣看到慕閒之後,幾乎都要行參拜禮,慕閒自然不會在靠山王面前怯場,更不可能朝靠山王行參拜禮。
“小子,你倒是好膽。”靠山王聞言眼中精芒一閃,厲聲喝問道:“本王之所以留你一條性命,只是想問你一聲,你跟乾天王有何關係,爲何乾天王會處處維護於你。”
聽到靠山王的話,慕閒不由一愣,乾天王處處維護自己?乾天王什麼時候維護自己了?
下意識地,慕閒想起了父親通過驕陽商會貴賓卡傳遞給自己的信息,原來乾天王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爲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情麼?
“王爺太高看我了,我相信王爺的書桌上肯定擺滿了有關我的詳細資料,不可能連我的身份都弄不清楚吧?我只是跟乾天王爺見過一面而已,非要讓我跟乾天王扯上關係的話,那便是領主跟子民的關係了。”
“不過乾天王一向廉政愛民,對於領地內所有的子民都是視如己出,這也是乾天王領這些年來經濟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乾天王爺深受愛戴的原因。”
慕閒心中對乾天王生出無盡感謝的同時,他的嘴中也下意識地將後世對乾天王的評價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