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眼前突然有敵軍冒出的奇景嚇得不輕,早已經掐碎了前往崑山宗傳送卷軸的黃鬚聖者和火紋子又哪裡敢跳入傳訊銀光裡?
現在他們非但不會邁入傳送陣,反而異常希望被假消息引回昆梧大陸的天昊,天葵,卞通,菡萏子,銅虎還有銅豹能趕快折返回來!
他們兩個已經快瘋了!
悲憫海的太上長老只剩下他們兩個,而那盜骨女修卻又憑空冒出,這怎麼不讓人睚眥欲裂,心跳結冰?!
爲何魔海內會踏波而出一妖美女修,身側有紅髮戰神和獸神之威縈繞?
難道那妖嬈魔女帶着她的部下捏碎傳送卷軸而來?
要說傳送卷軸有多珍貴?就算是天葵天昊身上,都不會多於十張崑山定向傳送卷,因爲製作這些攜帶輕便的符紙要耗費大量的財力與高級符師精神力。
早已經設法防範妖嬈魔女在戰術上使出什麼妖蛾子,上四宗的太上長老們才共同決定以神宗悲憫海作爲最終的決戰地點。
因爲就算消息提早散播出去,初元也不可能有任何符師能在短短五天時間內打通一個通向悲憫海的新傳送通道。
可是此時眼前出現的一切,已經完全打破黃鬚聖者與火紋子的常識!
剛剛天昊才接到崑山宗被那盜骨女修強襲的消息,這一刻妖嬈魔女已經憑空從海下升起!
“螻蟻!死滅!”
在美豔女修出現於黃鬚聖者與火紋子面前的下一秒,守護於她身側的紅髮男子就冷冷一哼,而後於左拳中揮出一道赤紅的龍息,那龍息滾滾向前,瞬間擊中了正手持骨杖不斷擊打泠的赤身劊子手眉心!
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只見劊子手被紅芒擊中的瞬間立即皮肉翻飛,而後在黃鬚聖者與火紋子驚恐的目光中**灰飛煙滅,只剩下一具慘白的骨架被紅芒餘威推動,轟地一聲直接撞入他身後百米外的山體內!
此人在受到龍覺攻擊的第一秒就已經死滅,不過這劊子手的骨架依舊存世……白森森的骨連同他手中握着的行刑骨杖一同於撞擊山體的那個瞬間裂成了漫天飄揚的骨渣!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好似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大活人的死亡,而是什麼絢爛的戲法,讓一個剛纔還生龍活虎的壯丁頃刻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天空在此一瞬寂靜無聲。
黃鬚聖者與火紋子瞠目結舌地瞪着那雙從海中升起的年輕天人。
縱然他們手中也握有數以百計的殺戮記錄,但是看到紅髮男子如同捏死一隻小螞蟻般地一擊把行刑的弟子擊成碎屑,兩個老妖孽的心絃還是情不自禁地狠狠悸動起來。
隨着黃鬚聖者與火紋子心跳的加速,那一直都沒有出手的女修又上前一步,高傲地擡起了她尖尖的下巴。
她沒有再說話,但是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內卻流動着上位者與生俱來睥睨天下的寒光。
這等尊貴與自信,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而是生之尊榮,一世叱吒天地所點滴沉澱的貴族氣息。
這分傲然與不屑堅定不屈,甚至讓沐浴於她目光中的黃鬚聖者和火紋子都產生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妖嬈魔女!把你手裡的神宗隕骨,與天門宗隕骨……交出來!”
吞着口水,黃鬚聖者也上前一步大聲咆哮道。
他的自尊不允許他有半點退縮的表現,何況就算天昊天葵他們已經匆匆因假消息而衝向崑山,但是這悲憫海的四域依舊駐守着無以計數的初元強者,他們來源於上四宗的主峰,來源於那些底蘊深重的洪荒世家。
就算這些強者並沒有修煉到天人四衰的幻階,他們以數量也依舊能把盜骨女修還有她的姘頭通通困在此地!
“哼!”
嬌美的女子沒有說話,而是左手一揮,天空後頓時出現一漆黑的巨獸陰影。右手一揚,撲天蓋地的烈火化爲巨禽羽翼,轟然從雲後出現。
那些充斥於海天之間濃烈的獸神氣息完全讓在場的所有人陷入一種瘋狂裡!
雙獸神召喚師!
完全契合這妖嬈女修破壁來到初元后種種戰跡的傳言!
她有一獸一禽,兩隻獸神!
直到此時,黃鬚聖者與火紋子二人才確定眼前的女子,一定不是陷阱,必是妖嬈魔女本人無疑!
“臭丫頭,你真是找死!”
無需再繼續多言,黃鬚聖者與火紋子乾脆不再去管那在天空中即將熄滅的崑山傳送陣符,紛紛捏起手訣,一邊召喚戰獸一邊向天空中那身上帶着兩隻神獸威壓的女修匆匆撲來!
無數戰神,誅神,天人強者如雨後春筍一般從大地升起,遠遠看去多到看不清容貌,通通都釋放出強大的威壓,一個緊接着一個地把女修與赤發男子所在的天空給包圍得猶如天網一般。
悲憫海的大戰……一觸即發。
而與此同時,天昊也率先衝回了崑山宗的總壇。
轟!
狂風割着衣袍,把天昊從傳送陣的銀光中吐了出來。
他的身體幾乎是在一息之內成功實現了從悲憫海到崑山總壇的轉移。只不過……
“咦?怎麼這麼安靜?”
耳畔沒有預想中的隆隆咆哮聲,眼前也彷彿沒有絲毫戰火……只有崑山的鎖大陣破裂的場面,那些積蓄於崑山山脈中用以滋養弟子和奇花異草的靈氣透過破裂的鎖山大陣從地面蒸騰而起。
在歸來的第一時間內,精明的天昊老頭兒就立即感覺到了不對的氣氛!
“不是正在大戰麼?”
“那妖嬈魔女應該正在與她的同伴們費勁心思想要找出崑山太尊隕骨的藏匿地點吧?”
正當天昊捏起手訣想要召喚他的獸神戰獸的瞬間,他卻突然看到了讓自己睚眥欲裂的一幕!
眼前根本沒有人在打架!
除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鎖山大陣破裂的風暴震倒在地的弟子之外,其餘的崑山長老和門徒們都垂着手,傻傻地站在原地,有的手捏成拳,有的握幻器,有的結陣奴獸……明明正處於臨戰狀態,但是他們眼前……卻偏偏沒有敵人!
大地寧靜安詳。
所有還等着與敵人生死一拼的崑山人臉頰上,都掛着迷惑與茫然的表情!
最初那紅裙女修帶着三位威武霸氣的天人強者手持黑暗極道幻器把他們自信永遠不會破裂的鎖山大陣一擊而滅的場面實在是分外讓人靈魂悸動。
她打碎的是根植於崑山人心中延續於數千萬年的信仰與堅持,而正當這些崑山弟子們自信心大受摧殘最適於進攻的當口……她卻又帶着那巨大的金光骨獸,還有她那些威壓不凡的同伴們瞬間不見了蹤影!
所有人都摸不清這妖嬈魔女到底想幹什麼!
她在所有人都覺得最不可能進攻的時刻出現,一擊轟開了崑山宗最堅固的防線。
又在所有人都認爲最不可能離開的時刻消失,帶着所有人的驚愕與不解,瞬息消弭於天地之間!
來得威武,走得詭異!
好像是來遊行挑釁而已,打一炮就走。
她的行蹤神出鬼沒,沒有任何能可以猜到她心中真實的所想!
“她人在哪裡?”天昊怒咆!
天葵與卞通,菡萏子,銅虎,銅豹衝出傳送陣的這一個瞬間差點被這直破凌雲的怒咆聲給震得雙耳流血!
“發生了什麼事……喝!”
天葵先是下意識地衝上前去,對天昊關切地訊問道,可是下一秒,她自己也感覺到了此地的奇怪氣氛。
雖然崑山宗的鎖山大陣是破了,但是宗門總壇內沒有任何人員傷亡,大地青蔥,層林點染,不見任何戰火與悲鳴在天地肆虐。
若不是之前有崑山聖王的傳訊,此時她甚至看不出崑山宗內有半點曾經遭遇敵襲的痕跡……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空氣甜美,不沾染半點血腥氣息。
所以還沒有問完天昊,天葵自己已經開始倒吸着冷氣!
風沙吹過衆人的眼,眼前哪裡有什麼妖嬈魔女的蹤影?
半晌,所有人都石化於寂靜的山風中!
從破裂的崑山鎖山結界下冒出的精純靈氣……蒸得天昊老兒直想流淚!
“我勒了個去的!敵人呢?敵人們都他丫丫的去了哪裡?”
直到數息之後,所有從悲憫海匆匆趕來的四宗太上長老都站在了自己的身側,天昊老兒才終於回過神來,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泣血嘶吼。
崑山聖王被天昊的怒意震得一滾,乾脆直接縮在牆角里熄滅了自己的傳訊水晶不敢出聲。
他哪裡知道自己在匆匆傳訊之後,那些原本已經撲天蓋地從金光骨獸背脊上跳下的敵人們會突然嬉皮笑臉地解開褲子在崑山宗山頭上撒了些黃尿而後拍着肚皮又心滿意足直接返回骨獸身上,一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流氓!無賴!地痞混混!
那些臊尿還薰得他要吐血呢!
當時他還沒來得及把敵人突然消失的情報彙報天昊,眼前這些原本還在悲憫海主持行刑的太上長老們就紛紛捏着傳送卷軸回到崑山宗裡?
太迅速了!
這不能怪他謊報消息,要怨只能怨對手太過於狡猾!
“師兄,在你趕來的前一秒,那妖嬈魔女連同她所有屬下的氣息就瞬間通通消失於天地之間,我尋了百里,都再也沒有找到她們還隱藏於此地的痕跡。”
就在崑山聖王不敢出聲的當口,一個臉色不良的老者匆匆從遠方歸來,一看就知道正是坐鎮於崑山宗的最後一個太上長老——天衡。
看來他在妖嬈的氣息消失的剎那,還曾試圖追尋她離開的方向,不過結果顯而易見,那就是……她與她的同伴人間蒸發了!
天衡的回答讓從悲憫海趕來的上四宗長老們紛紛眉頭擰得更深。
“昊哥,黃鬚聖者與火紋子……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跟來。”
天葵眼神一暗,就在所有人都低頭保持沉默的當口,突然指出了這一被人遺忘的重要事實!
“不好!”
在天葵的提醒之下,天昊老頭頓時就像是被人在身後猛地打了一悶棍,而後頓時倉皇地大叫起來!
“那兩個老傢伙沒有來,一定是被悲憫海的什麼事給絆住了!這怎麼可能,以他們的實力,怎麼可能被事情絆住手腳,除非……除非悲憫海現在已經成了一片戰場!”
一邊大叫一邊吐血,天昊老頭兒臉色已經綠得發亮!
他不能想象……想象把崑山鎖山大陣打破的東西只是幻像,但是他也無法接受,接受那妖嬈魔女已經不在崑山宗地界的事實。
難道她有數百張傳訊卷軸能帶着她的部下一同前去悲憫海?
難道區區五天她就打通了從崑山到悲憫海的空間甬道?
無數疑問瞬間交織在腦海裡,撐得頭骨都痛得想要爆炸,但是天昊無法忽略眼前已經發生的變故……那就是……他們又撲了一個空!
妖嬈魔女這一招真是太毒辣了,無論她是用什麼方法做到的,這場戰鬥都足以被列入史冊!
這哪裡是什麼趁着上四宗的太上長老們通通不在宗門,所以捨棄符山師長,直來崑山奪骨?這分明是調虎離山之計!先在崑山虛晃一槍,把所有戰力都從悲憫海引開……那妖嬈魔女,還是想去悲憫海救人啊啊啊!
只有瘋子才做得出這種事情!
她連魔王極道幻器都借了出來,可是此物居然也只是她的一個演出道具!
看到極道幻器打破崑山鎖山結界,誰都會以爲她勢必藉此物神威,一舉將崑山燒個底朝天,最不濟也要把崑山宗內的隕骨挖出來帶走,可是上四宗的上太長老們通通沒有想到,這只是一場鬧劇!
世人都說,人要擅於取捨。
所以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之前,實難有人做到與她一樣,在看上去極佔優勢的情況下還會如此果斷決絕地放棄對崑山宗的攻打,調頭直撲悲憫海!
要知道……她這一次如果不把崑山的太尊隕骨帶走,以後只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如此貼近這化龍血池的珍貴“鑰匙”了!
在這一刻,四宗的太上長老中居然有人情不自禁地開始嫉妒那些被鎖於悲憫海白色巨柱上的符山小弟子們。
在他們看來,如果自己的角色與那妖嬈魔女對調,死一萬個微不足道的符師,都遠遠不及攻下崑山宗能擄劫的利益相比較。
而她……卻消耗自己極多的靈氣,拼死發動極道幻器……做出如此多的鋪墊,只爲前去悲憫海,救那麼幾個小小的符師的性命!
“我們……再回悲憫海去!”
天昊老頭的眼都在淌血。
這樣一來一往,既費傳送卷也極大地消耗了他們的時間,要是他們在崑山宗耽誤的時間太長,黃鬚聖者與火紋子在悲憫海沒有頂住壓力,那就正好中了妖嬈魔女的分化瓦解之計!
這一戰,實在沒有想到會打得這麼苦!
纔剛剛開場呢,就已經被對手牽着鼻子走,要是給他們準備一口缸,他們至少能吐三缸血來唾罵那邪惡又狡猾的臭丫頭!
“天衡……通知其它三宗,所有能調動的太上長老們通通前去悲憫海,現在我們沒有什麼退路了,妖嬈魔女借來的極道幻器沒有那麼快能進行第二次使用,其它三宗的鎖山大陣暫時是安全並無敵的,所以讓老傢伙們全部出現!”
“今日,一定要把這邪惡的女子絞殺在悲憫海里!”
天昊老頭表情肅穆地對一臉凝重的天衡交代,而後把手向前一伸。
那崑山宗的符師們看到天昊這樣的手勢就知道這位大爺又需要悲憫海的定向傳送卷軸了,可是山內這種對特殊地點的特殊制符存量並不多,所以咬着牙,崑山的符師宗主才從儲物袋中又取出六張卷軸,交到天昊的手裡。
其實他心中有一個疑惑。
就是那來攻宗門的女修,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達悲憫海的。
因爲悲憫海遠在封神大陸的一處大凶大惡之處,想要建立傳送卷軸的時空聯繫,每一張卷軸都必須花費價值百萬金的原料耗費一月時間來製作。
這與平日裡任崑山弟子在崑山所在的昆梧大陸到處飛的卷軸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他不敢把這個疑惑說出來,因爲大人物總有大人物出其不意的手段,也許真就有逆天的符師能節約成本在五天之內做出可供數百人使用的卷軸。或者妖嬈魔女剛纔只是轉移到了昆梧大陸的其它主城傳送陣上,再用城與城間的傳送陣進行遷徙?
所以抱着各種狐疑,崑山符師宗主只是默默無聲地交出卷軸,而後退到了一旁。
自神宗符山出亂後,本來各宗的符師地位也受到了極大影響,所以崑山符師宗主,根本就不想在這個時刻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
將手裡的悲憫海卷軸迅速分到其它五位太上長老的手裡,天昊大聲吆喝道:
“快!我們趕快返回悲憫海去!”
此時的悲憫海,的確陷入一場混戰中!
除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的天人境召喚師從魔海里升起,隨着黃鬚聖者,火紋子的暴怒,魔海中又陸陸續續地飛昇出無數身着黑衣的蒙面戰士們!
他們身手敏捷,與那些拔地而起的洪荒世家強者們糾纏在了一起!
“阿九……真的來救我們了?!”
老六眼淚早就糊了一臉,可是他與那些符山弟子們都一樣,早已經被折磨得一句話都喊不出來,只能震驚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發生的慘烈大戰。
十人中,只有一個人一頭黑線。
泠費力地睜開早已經被打腫的眼,盯着那站在龍覺身前的女子,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沫沫。
“那女人,究竟他丫的是誰啊?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