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縱使有邪火子在馭獸環內拯救,還是有大量幻器被黑色石像的力量吸入天空,然後在雲真都惋惜得滴血的目光中悉數化爲煙花。頃刻間,天空絢爛,煙塵飛揚!
嘭!嘭!嘭!嘭嘭嘭嘭……
咔嚓!一聲讓人心碎的巨響,龍覺手中的大嶽劍身陡然裂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哇!我爹的劍啊!”龍覺的臉色瞬間拉了老長!“老爹會打我的……”轉念之後龍少爺又淡定地是甩了甩頭:“算了,反正最近不回家,想來老爹也不會知道!”
噗!
要是聽到龍騷包心中所想,妖嬈一定會噴血吐死!那是神器啊!自家的神器啊喂!怎麼這麼不心疼?真無情!真冷血!
其實龍覺本人一直對幻器抱着一種可有可無的態度,身上除了大嶽神劍基本上找不出其它金屬幻器,手中只有大嶽劍,與妖嬈那個小富婆飛了滿天幻器的底蘊完全不同。
幻器……他不在乎!
所以那種因爲失去幻器而急火攻心,經脈逆行的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龍覺身上。
大嶽劍開裂之後,龍覺身旁的罡風驟然減弱。
“妖妖。”龍覺一挑長眉。
“威壓碾滅你的幻器之後,就會立即停止攻擊。”他輕輕地說道,已經先妖嬈一步脫離威壓的困境。石像的目的,就是折斷幻器。
龍覺明白這對妖嬈而言意味着什麼,因爲妖嬈對自己的武器看得像朋友一樣珍重。但如果不放棄,再過不了多久,她的身體一定無法繼續抗衡石像之威!
終於……連輪迴鼎也鎮不住那強大的吸力!將離妖刀陣與黑刀還是從馭獸環世界中飛了出來!看來黑色石像的主要攻擊目標只在於挑釁他威力的戰神手中那些最強攻擊性武器。
錚錚錚錚!
百把妖刀現!赤紅中只有一點黑!那刺目的顏色瞬間灼傷妖嬈的眼。
只見百把將離妖刀在黑刀的帶領之下悉數飛上天空!於頃刻之間爆裂,被石像之威一一碾成斎粉!
嘭嘭嘭嘭!那聲音在妖嬈聽來像是在剜肉!
“好!你狠!”妖嬈盤坐於地,雙目帶血地朝着主殿正門的黑色雕像看去。
此時已經能看清雕像的輪廓,竟然是一重鎧武者的靜坐像。
黑色的鎧甲,頭盔,護心鏡,護腕等部件緊密相連,如果面具的兩人眼槽中再多一雙明亮的眼睛,絕對會讓人誤以爲是一個活生生的五衰強者。那石像威武地叉開腿,高坐於玉石臺階之上,正以冷眼嘲笑眼前發生的一切!
此時妖嬈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在這威壓之下,她沒有起身的力氣,也沒有匍匐認輸的權利。這第兩千五百步,就是最凶煞的一步。一旦踏出,不允許拒絕,一定會被石像碾滅所有幻器。
御前不可帶刀?!
妖嬈不知爲何,突然想起了這麼一句話。
看來以不跪地的方式接近黑色鎧甲武士雕像,就會被雕像默認爲當年洪荒秘境主人還在世的場景。當年那威名顯赫的洪荒之主,就是這樣器宇軒昂地站在主殿門口,散發出恐怖的威壓,震懾八方來客的吧?
他是一界之主,想近他身,所有刀具都要卸除!
這超出了妖嬈的預計,因爲石像之威本來能夠在第一時間內把她鎮壓,但卻允許她與龍覺行走廣場一半的距離。而且那威壓雖然剛猛,但野蠻中帶着循序漸進的意味,她一直以爲這是一種暗示,暗示這石像既行震懾來者之威,又暗中帶着歷練後輩的隱藏目地。
所以她一直向前,以石像威壓磨礪自己的力量。
也許一切在雲真與東方如月看來,她與龍覺完全是因爲拉不下面子,所以才繼續挑戰那不可能被戰勝的石像,但只有她與龍覺本人知道,經過之前的努力,兩人體內經脈又有了進一步拓展的趨勢,原本在出關時晉過階,是不可能又於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再次晉升,可是經脈運行確實有更流暢的感覺,這都是拜石像所賜!
妖嬈以外力煉體。可是沒有想到走到一半的距離,威壓陡然增加到如此之大!要完全奪去她的所有幻器嗎?妖嬈只覺得喉頭一緊,一股悶血鬱積在喉頭想吐吐不出來,連龍覺提醒她放棄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妖嬈陷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腦海中思緒蹁飛。
奪走幻器是石像對她大不敬的……懲罰?!
百把將離妖刀源自先天帝庫,先依附花閒,而後被妖嬈所奪。阿斯蘭特手中還有八把才能組成完整刀陣,可是沒有等到一百零八刀齊聚,妖嬈手中的所有妖刀就已經被盡數毀滅。
天空中飄揚着濃重的粉塵霧氣。
只有黑刀還於天空中頑強地抵抗着,刀意變幻,一會兒猶如巍峨巨山出現,一會兒又收斂得毫無鋒芒。但無論何種變幻,空氣中瀰漫的威壓總是能毫不留情地把它所有防禦外衣如竹筍一樣層層剝離。
黑刀淒厲地悲鳴!靈氣不斷散失,落在妖嬈的眼中,彷彿如垂死的戰友一般正在泣血流淚。
妖嬈一面頂着黑色石像發出的威壓,一邊分神將自己的靈力向黑刀輸送。她知道是徒勞,但她不忍心放棄!
雲真與東方如月站已經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傻了眼!
“她八成會怒火攻心,輕則道心大損,重則經脈逆行吧?”東方如月吞着水口問道。
“是的,想我道宗曾經也有一位天才止步於廣場中央,因爲所有幻器都被毀滅,那位前輩立即陷入深深絕望,感覺自己曾經所有求勝信念其實都脆弱得不值一提,所以道心大毀,雖然保住了性命,從那以後也成了瘋瘋癲癲的廢人一個。”
雲真點着頭,但心中卻詭異地覺得“雪羽”與“石鐵蛋”兩人不會止步於此。這種心理變化,連雲真本人都沒有注意到。
蘇看到妖嬈的境遇,略微沉吟,心中實在割捨不下黃泥臺,所以緩緩停下步伐。
“我之本心,不會跪與我無關的人。”
妖嬈心中暗暗嘆息。
“再加上我莽撞地認爲石像對我不過是一場考驗,所以才徒步前進,得到威壓洗禮,是難得的好處……只是沒有想到,連累了你。”
驀然張開眼,妖嬈看着懸浮在眼前不斷掙扎的黑刀。
石像之威壓在身上,她欲自救而不得,更不要說拯救黑刀的困境,如果石像此時允許她低頭,她一定會破例爲黑刀一跪,可是那蠻橫的石像現在就是要把幻器摧毀,直接困住了她的身體。
“你陪我這麼久,我卻無法保你最終平安,唉……那我只有保證在自己力量耗盡之前,全力護你!”妖嬈眉心升起一抹厲色,身上的靈力瘋狂向黑刀噴涌而去!
其實妖嬈與龍覺選擇與石像抗衡是對的,在這種不傷性命的重壓之下,他們的潛力得到了別人難以想的激發,只是他們不屬於八大門派弟子,沒有聽聞過別人挑戰這石像的失敗經歷,雲真也有意隱瞞。不然權衡利弊,妖嬈與龍覺也許會保守地止步於二千五百步之前。
不過天下機緣,每一件都不會輕易得到的。
雲真與東方如月因爲過於敬畏宗門傳說,沒有親身體會被石像煉體的機會,於是這場造化就在他們眼前堪堪溜走。而妖嬈與龍覺雖然抓住了機緣的一角,但依舊算不出其中的變數,前一秒得利,後一秒就要面對生死危機。他們此時面對的,就是最出人意料,也是最兇險的一步。
這種福禍利弊交替出現,每一次選擇都是在賭命。
龍覺的幻器雖然破損,但他心無業障,自然不受常理束縛,不因失去大悲傷。所以這場心魔歷練,其實只有妖嬈一個人在渡劫。
因爲她與黑刀心心相印。
其它的幻器失了就失了,妖嬈並不心痛,這種一日之間從大富翁變成窮光蛋的狗血經歷她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更何況歐陽化龍的儲物袋與廣寒弓上歐陽老祖烙印也借石像之威被解除,得到這兩件東西絕對讓她有賺無賠。
只有黑刀……陪了她多年。
被卜算子追殺的日子,與姬天白激戰的日子……都是黑刀長伴身側。雖然這以先天之手製做的幻器來到初元世界之後已經逐漸失去了它身爲半帝武器的優勢。長年激戰,使得黑刀刀口有些卷,刀體有此黯淡。但妖嬈還是覺得握着它的時候最得心應手。
感覺到妖嬈的看護之心,原本在天空中不斷掙扎的黑刀卻突然平靜下來。
咔嚓!
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響動,黑刀決絕地選擇了自行裂成兩半!妖嬈頓時瞪大雙眼!被黑刀自己的選擇下了一跳!
一道清晰的裂痕自刀柄向刀身橫向輻射,邊緣生出無數細小如蛛網一樣的間隙。刀尖靈氣瘋狂散失,此時的黑刀已經與最普通的鐵器沒有區別!噗通一聲直接墜入妖嬈的懷裡。
一時之間,妖嬈的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雜瓶一樣繁雜苦澀。
黑刀感覺到了末路,不想繼續消耗她的力量,於是選擇了自行了斷!
在黑刀破碎的這個瞬間,壓在妖嬈脊背上的石像之威陡然減輕,雖然依舊氣勢逼人,可是與之前碾滅一切的蠻橫相比,已經溫柔得幾乎可以忽略。
與我的性子一樣,不喜歡拖累別人。妖嬈的手指輕輕劃過黑刀上縱橫的裂隙,在裂隙中感覺到刀身殘存的意志。
身體內轟地一聲!血脈有逆行的衝動!妖嬈很生氣!生自己的氣,也生那黑色石像的氣!
“她大受打擊,要走火入魔了!身在威壓中的人,極易被石像煽動負面情緒!”東方如月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妖嬈的背影。
“她的氣息,是有逆行之勢。”雲真吞了口水口,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渴無比。
“妖妖,妖妖,不要迷失!”龍覺低語呼喚,可是妖嬈的情感都被怒火充斥,已經全然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此時仙人洞府的結界再次打開,一行戰神又從天而降。另一批八宗弟子!
這些人看到廣場上的場面都不由地身體一滯。
天空中幻器被碾滅的光芒與煙塵還沒有完全消散,混亂的靈氣帶起迅猛的狂風向衆人瘋狂撲打而來,所有人被逼不得不以幻器或者幻獸進行抵禦。而盤踞在廣場中央的女子明顯氣息暴走,大有走火入魔的趨勢。
一行五人,還被石像的威壓碾壓,所以無比迅速地匍匐於地,把頭嗑得嘭嘭直響,大叫報出自己的名諱。與雲真與東方如月的做法如出一轍,看着廣場中央那兩個馬上就要死了的戰神,五人眼中寫滿:“你們傻叉!”這四個大字。
石柱被五人的叩首禮點亮。五人的名字也被記錄在石柱的來訪人員的名單上。
做完一切之後,五人中爲首女子款款向呆立在一旁的雲真走來。
“雲師兄,那兩個人是你的朋友?”女子的聲音甜美得猶如山間清泉,淙淙流淌,特殊的韻律中帶着一種讓人五臟六腹都覺得清涼的美感。
“他們不像八宗弟子,實力在幾階幾境?”女子望着妖嬈與龍覺的背影,因爲石像的威壓與空氣中肆虐的粉塵,旁人已經無法一眼看出妖嬈與龍覺的幻階。“難道雲師兄沒有告訴他們,這石像是挑釁不得的?嘻嘻……他們能走到中段,已經是極大的造化了。”
雲真微微側頭,看了走向自己的女子一眼。
八宗核心弟子,相互之間都是競爭關係,自然對彼此性格與戰力小有了解。
“朝歌,你很閒嗎?”清清淡淡吐出這幾個字。
女子的衣裙在風中輕舞,那些繡於衣角的流雲彷彿鮮活過來一樣瞬息萬變。給這女子又增加了一絲尊貴與飄渺的感覺。
流雲殿十子第二席——朝歌。
“呵呵,雲師兄這是什麼話?我就是看到雲師兄的朋友遇難,恐怕下一秒就要變成瘋子廢物,於是好心問問雲師兄,是否願意與我們同行而已,畢竟洞府中禁制頗多,還是與人合作機緣更多。”女子輕輕地笑,笑聲中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不用了。”雲真一皺眉頭。“他們兩個不但不會廢掉,還會活着從石像之威下解脫出來。”
要是妖嬈與龍覺此時聽到雲真之言,一定會狠狠地嚇一跳,這傢伙吃錯藥了吧?居然會維護他們?!雲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門夾了腦袋,可是聽到有人說雪羽與石鐵蛋不行,他就很不爽!因爲兩人的膽魄與毅力,他欣賞!
東方如月張大嘴巴瞪着雲真的臉,一時之間都被雲真的變化給嚇呆了。
“看來雲師兄是認準了一條理,那我們也不便繼續邀請,朝歌師姐,我們走吧。”人羣中走出一個陰鬱的男子,不屑地朝着雲真挑了挑眉。
道宗第三席,雨師,素來與同宗的雲真不合,兩人明爭暗已經數十年,只要有機會一定會給對方使絆子。
看到雨師,雲真臉上的表情更加厭惡。索性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五位戰神。反正以他的身份,不理人也是常理。
可是雨師顯然不想放棄這個打擊雲真的絕好機會。“哈哈哈!那我在洞府內等着雲師兄的好消息,帶着兩個快要自爆的戰神,還有這麼多不中用戶的拖油瓶。雲師兄的口味越來越讓人難以琢磨了!”雨師鄙視地看着小舞、範大、天下無敵等人。
雖說擁有通行石子,八宗前三席可以帶一些幫手前來破陣尋寶,但是這些實力猶如垃圾一樣的傢伙能出現在仙人洞府裡,實在是匪夷所思。
“不要揶揄雲師兄,道宗第一的弟子自然想法不會讓我們知曉。”
“噓!也許雲挽容也在附近。要是她在,雲師兄打人的手段還會更重一些。”
“你們不要聒噪,雲師兄,師弟們的話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你有需要,還想尋找同盟,就來洞府內找我。”朝歌甜美的聲音蓋住了衆人的嘲笑,但她湛湛發光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幸災樂禍。
各種嘲笑妖嬈與龍覺的噓聲從五位戰神的嘴裡發出來,他們不認爲那兩個戰神有多強,被爆了那麼多低階幻器,一定是哪個爆發戶家的小嫡子之類的人物。
他們的嘲笑多半是爲了打擊雲真,尤其是那名爲雨師的男子,笑得誇張無比。然而這一切落在小舞與上官紫痕的耳朵裡就變得極爲刺耳難聽了!
雲真青着臉,五人中有一個九階戰神,四個八階戰神,要是硬拼,吃虧的是他,所以此時他心中在狠狠怒罵:“丫的雪羽,石鐵蛋!快點站起來跟老子一起扁他們!”
上官紫痕臉色發青地看着雨師,陰陽怪氣地說道:“我怎麼覺得這位師兄右胸長得比左胸大?”
“不不不……”小舞插着腰氣呼呼地說道:“應該是他的左臉比右臉大!”
兩個實力像渣一樣的小小侍女開口,連罵人的技巧都沒有,簡直不知所云。雲真一陣頭暈,真不知道石鐵蛋與雪羽爲什麼如此寶貝這些極品隨從。
但是當雲真轉頭一看雨師的表情之後,頓時目光一頓。
因爲雨師被那兩個丫頭怒罵之後,臉上沒有惱怒的表情,反而有些青白緊張。
喔?雲真心念一動,伸出手指就向着雨師胸前一戳:“讓我看看,雨師師弟是爲什麼像女人一樣多長了個右胸。”
“啊!雲真你敢!”雨師急急捂胸後退。但他原本就不是雲真的對手,在旁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雲真的手指直接戳中了他的胸膛。
只聽見清脆的一聲“咔嚓!”
其實沒有鼓出來多少的右胸迅速乾癟。一股馥郁的香氣氤氳升起,嘩啦嘩啦……還有一些黃黃白白的蛋清與蛋殼順着雨師的衣角流了下來。
幻獸卵!
若想與未出生的幻獸建立比一般幻獸更緊密的聯繫,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它孵化前一直貼身放置,這樣契約主的氣息就會深入幻獸的記憶與靈魂。
看到那色彩斑斕的蛋殼,朝歌平靜的臉頰上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雨師!”她憤怒地咆哮!“原來我們歷經千辛萬苦探的萬蛇窟內一無所獲,是因爲你獨吞了獸卵!”
啪!
一個狠狠的巴掌登時甩在雨師的臉上,他的左臉立即像發糕一樣迅速腫了起來!
“我……我……”看着四個同伴們猶如刀子一樣的目光,雨師汗流浹背,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發糕一樣的臉?
“我們走!”在雲真面前失了面子,朝歌氣急敗壞地撩起長裙向仙人洞府匆匆走去,獸卵已經沾染了雨師的氣息,就算雲真剛纔沒有以靈力把它震碎,其它人若想強行佔有,恐怕獸卵孵化後也會失去靈性。所以她想怪雲真也不行。
“等……等等我!聽我解釋啊啊……”雨師捂着臉,踉踉蹌蹌跟在朝歌身後奔跑。五個人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雲真回過頭來,古怪地看了上官紫痕與小舞一眼,而這兩人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單純而無知地擡頭看天。
“雲……雲師兄?”東方如月已經不知道接下來要做點什麼。
“等。”
雲真心平氣合地盤腿坐下,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急近功利之心。此時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與雪羽、石鐵蛋修復之前惡劣的關係。
妖嬈身上的氣息依舊混亂無比。如果再加劇一分必然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你恨。”她耳邊有一陣只有她才聽得到的聲音蠱魅地響起。
“你連自己的刀都保護不了,空有一身幻力又如何?”
“你的修煉已經到了盡頭,再掙扎也只有這個水平。不信你試試,站起身來繼續向前一步,下次碾滅的不僅是你的幻器,還有你的身體。想看自己灰飛煙滅的模樣嗎?”
隨着聲音的響起,妖嬈眼前也詭異地出現了一幅幻象,自己鮮血淋漓的臉出現在視線中,下一秒那徹骨的痛也隨之蔓延全身!
好恐怖!好疼痛!好渺小!都是她的錯!都是她自找的!信念在動搖。
就在妖嬈無比憤怒與害怕之時,她的手掌卻傳來一陣溫暖的力量,灼熱感沒有加劇她內心的怒火,反而給她沸騰的思緒帶來一絲安定。
“妖妖……問心。”龍覺斷斷續續的聲音在那蠱魅之聲下傳來。
問心。
妖嬈的指尖下依舊是殘破的黑刀刀身上那些起伏的刃口。她深吸一口起,以自己的意志開始抵禦那些欲在她身體內種下心魔業障的聲音。
“我沒有錯。”
“在各種危機中尋找提升自己力量的方式。”
“我沒有錯,我跪父母恩人,但從不跪天地與強權。”
“我沒有錯,因爲我的驕傲並不依附幻器而生,刀折我心不折!”
“黑刀不是我的道心,而是我的朋友。今日它的彎折,是爲成全更強大的我。無論它是否凌厲依舊,我仍視它爲珍寶,他日有機緣,我會……修復它!”
手指劃過刀鋒,割出一道細小的血痕,一滴血沒入刀背,與此同時,妖嬈一滴晶瑩的覺醒之淚也一併落在了刀柄上。
錚!
殘破的黑刀彷彿安慰着妖嬈的心境,輕輕在她懷中悸動。
“刀折我心不折……”蠱魅之語呢喃着這句話,於妖嬈眼前出現的各種幻像心魔瞬間破滅塌陷。
真正的強者,不會因爲得到一件幻器而變得極強,也不會因爲失去一件幻器而道心破損,因爲強與不強,依靠的都是自己本身的力量。這纔是正確的求強之路。
妖嬈的眼前恢復一片清明。龍覺握着她的手,緊緊的,正是這無聲的支持,讓她成功渡過自己的心魔。
妖嬈擡起頭,看向那遠處端坐於玉臺上的黑甲武者,心中已經沒有憤怒,而帶着絲絲感激。
不破不立。那石像是以這麼極端的方式磨礪着她的心智!
失去一切!本心是否還堅定?
黑刀在妖嬈手中輕震,只要主人平安渡過心魔就好。
初元世界某域,一位身着湖藍幻袍的男子陡然停下步伐,擡頭看天。天空白雲朵朵,緩緩飄動。卻因爲這男子一眼,而突然停止浮動!
一眼停雲!
好恐怖的目光!這男子是誰?
“主上!”男子身後頓時跪倒了一大片,爲首的一個老者誠惶誠恐地仰視着男子的側臉,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這男子的臉頰都完美得無懈可擊。造物天神看到他的容顏都會嫉妒。
“我一直在想,幻器是因爲什麼才能生出與人一樣的情感?成爲真正的靈魂幻器。”男子輕輕地笑着。捻起鬢角長髮。
“不破不立啊。原來是血與淚的澆注,因禍得福了,雖然失去鋒芒,卻催生了情感,孵育刀靈。這遠比一把半帝之刀珍貴萬千。”
男子的眸底閃過天地光華。
“主上,您在說什麼?老奴聽不明白。”老者懵懂地看着男子的身影。
“不用你懂,在這裡守着,我去會個客便來!”男子寬大的衣袖一揚,整個人頓時已在百里之外。
百里之外,果然有一人默默靜坐於石畔。黑髮黑眸,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黑霧中。那威壓……赫然在天人境!
呼!
微風輕輕過隙,藍袍男子猶如從視線中憑空出現一樣信步而來,只是一步,已到達滿身黑霧的男子身畔。
看到藍袍男子出現,後者立即激動地從岩石旁一躍而起。毫不猶豫地向男子匍匐而跪!
“刑墨,拜見先天大帝!”
與此同時,盤坐於廣場上的妖嬈也在雲真錯愕的目光中轟然站起!
下一步,會身體灰飛煙滅嗎?哼!我不信!
狂風肆虐!有烏雲蓋頂!少女堅定而決絕地又踏出一步!
“你毀我的刀!要給我足夠的好處來賠!”隨着少女這聲嘹亮的吶喊,玉臺上黝黑的石像……彷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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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說過,不記得人名與幻階沒有關係,一部分是爲了烘托場面的,只要有感覺就行,一部分要記住的,倫家會強寫的。順便呼喚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