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被點到名，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冷汗涔涔地看着顧寧，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回少爺的話，我已經在顧家呆了三十多年了。”
“哦，原來已經三十多年了。徐管家今年多大了？”
顧寧再次問道，手中的香菸已經燃盡，他似乎毫無感覺，而是定定地看着徐管家。
“我今年已經六十歲了。”
徐管家感覺到自己後背的衣服彷彿已經被冷汗浸溼，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六十了，也差不多該退休了。這樣吧，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李媽，明天開始，就不用呆這了。”
說完，顧寧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張早已經寫好的支票，簽上自己的名字：“這筆錢，你拿去養老吧。”
徐管家哆哆嗦嗦地接過支票，看着上面的數字，眼中滿是頹然。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犯了大錯。顧寧之所以沒有當中揭穿他，是給他面子，若是他再不識趣的話，恐怕就不是離開顧家這麼簡單了。
“謝謝少爺。”
顧寧不再說什麼，只是轉身回了二樓。
傭人們看着徐管家落寞的樣子，紛紛走上前去安慰道：“徐管家，大少爺這一次肯定是因爲太太的事情遷怒於你，過陣子事情淡忘了，就好了。”
“是呀，徐管家，你可千萬別放心上。”
……
聽着衆人勸慰的聲音，只有徐管家心裡才清楚，爲什麼顧寧要這麼做。
他回到房間，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在知道顧寧在書房以後，主動上樓去找他。
“少爺。”
徐管家畢恭畢敬地說道，行李箱放在手旁。
“徐管家還有什麼事麼？”
顧寧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抽着煙，氤氳的煙霧籠罩着整個書房，讓人看不真切。
“少爺，對不起。”
徐管家鞠了個躬，語氣中滿是愧疚。
“對不起什麼？”
他挑眉，整個顧宅，能夠傳話的人，只有齊雙娟信任的人。顧宅的傭人雖然大多數都工作了多年，可是齊雙娟信任的，只有徐管家和李媽。
李媽是許蘭結婚時從孃家帶過來的傭人，而徐管家則是顧遠征請來顧家的，齊雙娟一直都對許蘭有些畏懼，所以更加信任徐管家多一些。
而且能夠命令徐管家的人，只有顧遠征，並非齊海蓮。
顯然這一次，真正策劃這一切的，是顧遠征。
想到這個名字，他將手中的菸蒂捏的粉碎，就算零星的火光燙着手指，也毫無所覺。
“少爺應該猜到了，齊海蓮之所以會來顧家，是因爲我在中間傳話吧。”
徐管家在事情發生以後，也很後悔。他原本以爲只是簡單地傳個話而已，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讓齊雙娟走上絕路！
如果早知道這樣的話，他說什麼都不會答應做這件事！
“爲什麼要這麼做？因爲顧遠征？”
“當年如果不是老爺，我一家人早就餓死了。是老爺給了我這份工作，供我孩子上學，而且只是讓我傳個話，我以爲……”
“他到底讓你告訴我母親什麼？”
顧寧一直都想不通，到底齊雙娟知道了一些什麼，所以非
要見齊海蓮不可。
“老爺只是讓我告訴太太，如果想知道當年流產的真相，可以問齊海蓮。”
徐管家猶豫了片刻，仍舊是說了出來。
顧家的老傭人都知道，齊雙娟在顧寧出生以後，曾經懷了一對雙胞胎，但是在孩子六個月的時候，突然胎死腹中，不得不選擇引產。當年顧寧還小，所以他根本不記得這件事情。但是對齊雙娟來說，這件事卻是她一輩子的痛。
她一直都以爲是自己不小心所致，可是徐管家帶來的這句話，顯然是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人爲的！
“很好……”
顧寧握緊了拳頭，嘴角的笑意加深。若說顧遠征不知道當年齊海蓮所做的事情的話，那他怎麼可能會讓徐管家將這樣的話告訴齊雙娟？！顯然，他是知曉一切的。
那兩個孩子，明明也是他的孩子，他怎麼能夠這樣狠心對待齊雙娟？！
“少爺，你……”
徐管家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雙脣翕動幾次，卻始終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徐管家，沒事了，你回去吧。明天我會派人送你回老家，好好養老。”
他眼中眸光一閃，很快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掩蓋下去。徐管家不語，點點頭，離開了書房。
就在徐管家離開書房，將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立刻撥打了私家偵探的電話。
“幫我查出顧遠征和齊海蓮的一切，尤其是齊海蓮，從她出生到現在的所有事情，事無鉅細，我都必須知道！”
他們將齊雙娟害成這副模樣，若是他還不做些什麼的話，那麼他真的對不起齊雙娟了！
**
第二天一大早，幾乎所有雜誌和網站的頭條新聞，都是齊雙娟自殺的消息。顧寧看着秘書剛剛送上來的雜誌，抓着雜誌的雙手，指節微微泛白，手中的雜誌已經有些變形。
“通知醫院那邊，一定要做好保全工作，不要讓任何記者和閒雜人等傷害到太太。”
顧寧冷冷地秘書吩咐道，顯然顧遠征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齊雙娟自殺的消息，知道的人只有顧家的傭人。他們將這樣的消息放出去，無非也是希望擾亂自己的做法。
“是。”
寧靜收到吩咐，看到顧寧此刻的神色，有些擔心，又道：“顧總，您要不要休息兩天？我看您的氣色有些不太好。”
“沒事。如果有記者過來詢問太太的情況，一律交給公關部處理。”
顧寧揮了揮手，示意寧靜離開。
寧靜見他如此堅持，也不敢多說什麼，收拾好報紙雜誌，離開了辦公室。
林然笙在公司裡看到關於齊雙娟的新聞，也是狠狠吃了一驚，她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麼嚴重。當即給許蘭打了個電話，在得知她在醫院後，第一時間趕到了病房內。
因爲齊雙娟自殺消息泄露的緣故，醫院內外都佈滿了記者和保安，她好不容易喬裝來到病房，看到一臉蒼白的齊雙娟，心裡有些擔憂。
“奶奶。”
“然笙，你來了。”
許蘭拉着林然笙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顧寧這段時間，恐怕心情不太好。”
想到昨天顧寧走之前所說的那些話，許蘭的心裡就有些擔心，若是這對父子真的槓上的話，最
爲難的人，莫過於她了。
“我知道。媽這邊情況，怎麼樣了？”
林然笙感覺到許蘭的手心冰涼，連忙幫她倒了一杯熱水。
“她目前的情況很不好。然笙，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勸勸顧寧？我真的很擔心，他不會給他父親一條活路。”
雖然顧遠征在這件事情上的確做的很過分，但是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被自己的孫子逼上死路。
“奶奶，你應該知道，顧寧一直都是一個固執的人。如若他認定了什麼，就不會改變。我會盡量勸說他的，但是我不敢保證 ，他會不會聽進去。”
“你能勸說就好了。唉，那個孽子，如果顧寧真的不放過他，也是因爲他自己造的孽！”
許蘭聽到林然笙肯開口勸說，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但是想到顧遠征所做的那些事，她就氣不打一處出。
“媽。”
她的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已經被推開，顧遠征和齊海蓮出現在病房門口。
“你們過來做什麼？”
許蘭站了起來，看着他們一臉怒容。
“奶奶。”
林然笙看着許蘭被氣得滿臉通紅的模樣，擔心她有事，連忙扶着她。
“顧先生、齊小姐，這裡不歡迎你們，麻煩你們離開。”
雖然不知道外面的保安爲什麼會放他們進來，可是她知道，若是齊雙娟有任何知覺的話，一定不會歡迎這兩個人來探視自己。
“林小姐，按照輩分，你怎麼都該喊我一聲阿姨，喊遠征一聲爸爸吧？你這麼喊，是什麼意思？”
齊海蓮對於林然笙的稱呼，很是不滿，臉色變了變。顧遠征也是沒有想到林然笙會這麼稱呼自己，眉頭一皺。
“然笙，今天我們過來，也只是想看看雙娟而已。”
顧遠征語氣有些不快地說道，看到躺在病牀上的齊雙娟，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很快便消失不見。
“遠征，雙娟都已經被你逼成這副模樣了，你到底還要她怎麼樣？你還帶着這個女人過來，你到底是不是被這女的餵了吃了什麼迷魂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麼？！”
許蘭被他氣得渾身打哆嗦，不顧形象大聲喊了起來：“保安，保安呢！”
因爲阻攔記者的緣故，所以病房外站了不少保安。此刻他們聽到許蘭的聲音，連忙跑了進來。
“顧老太太，發生什麼事了？”
當他們看到病房裡站着的顧遠征和齊海蓮時，頓時明白過來。
“顧先生，麻煩你們兩位先出去。”
保安認得顧遠征，所以並不敢阻攔他，而齊海蓮是顧遠征帶來的，他們更加不敢阻攔。
“真是不知好歹。”
齊海蓮頓時氣極，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
“齊海蓮。”
林然笙突然鬆開拉住許蘭的手，來到她面前，喊着她的名字，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揮手給了齊海蓮一個耳光。
“這一記耳光，是我替媽打你的。究竟是誰不知好歹？你當真以爲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沒人知道麼？”
雖然她不知道這一次爲何齊雙娟會選擇自殺，但是肯定和齊海蓮、顧遠征逃脫不了干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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