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說得簡單!”皇甫驪婉忍不住冷笑出聲,看不得洛安一副好像爲她好的嘴臉,嘲諷道:“換做是你,你會這樣做嗎?”
“會!”洛安不假思索地答道:“因爲後者纔是聰明人的選擇不是麼?”
“我不管!我要見陛下,我要他當面跟我說清楚!”縱使明白洛安所言有理,皇甫驪婉亦不想放棄最後一絲希望。滄瀾瑾瑜對她無情,可她由始至終都愛着他,爲何到這種關頭了,他都不願再見她一面?她不甘,真的好不甘!
“皇甫驪婉,你這又是何必呢?”洛安蹙眉,極不贊成女子這般的執着,“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身上花費諸多心血真的不值,你心裡一定想這是你心甘情願的,別人管不着,但心甘情願又如何?沒有人會爲你感動,包括你深愛着的那個男人!”
“秋晚雲!我恨你!”皇甫驪婉眸中的晶瑩再次決堤,顫手指向洛安,話語間夾雜着濃濃的恨意。
“恨吧,本宮很享受。”洛安攤開手臂,一副任收拾的模樣,與此同時,她偷偷對女子身後的男子使了個眼色。
皇甫驪婉被氣得頭頂快冒煙,還欲說什麼,她卻感覺後頸一疼,意識再次渙散。暈過去前,她轉頭看去,發現下黑手之人正是那個男子,眸子因爲震驚和憤怒而瞪大,只是還未堅持一秒就合上了,整個人倒進了男子懷裡。
“娘娘!”媚兒驚呼出聲,連忙想從男子懷裡搶回皇甫驪婉。
“別叫了!再叫我把你也砍暈了!”六月嫌吵,便對媚兒兇巴巴地喝止道。
“媚兒,你是個機靈的,應該明白你家主子應該選擇哪條路才屬明智。”洛安將視線投向媚兒,意味不明地道出一句。
“奴婢這就進去收拾東西。”媚兒眼珠子一轉,就尋得真理,當即轉身進了內殿。
對媚兒的反應,洛安滿意地點點頭,接着她又看向男子,問道:“你叫什麼?”
“屬下荊夏,負荊請罪的荊,夏季的夏。”男子恭敬答道,手上依舊抱着已經陷入昏迷的皇甫驪婉,呈守護的姿態。
“荊夏,你可願意跟此時在你懷裡的女人共度以後的人生?不僅僅因爲她腹中的孩子。”說起來,皇甫驪婉也是可憐之人,所以洛安想盡可能給她尋一個好歸宿。
“屬下願意。”男子鄭重應下。
“七月,把盤纏給他吧。”洛安對身後的七月吩咐了一句。七月連忙走上前將手上的一個包袱遞給男子。
男子掂量了一下包袱,發現裡面裝着不少銀兩,他驚慌失措,看向洛安,想請她收回,“皇后娘娘,這怎麼可以——”
未等他說完,洛安就打斷了他,“拿着吧,本宮也只能幫你到這,日後這些銀兩花完了,你需自力更生,養活她還有你們之間的孩子。”
“屬下謝過皇后娘娘。”洛安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男子也不好再推脫,只好叩首謝恩。
過了半晌,媚兒終於收拾好兩個包袱走了出來,見此,洛安就對男子提醒了一句,“可以走了。”說着,她又對七月吩咐了一句,“七月,你將人送出宮吧。”
“是,主子。”七月點點頭,就領着男子離開了,媚兒含着淚,對洛安行了一禮,連忙跟上。而男子懷裡的女子似感應到了自己即將離開這個她生活了幾年的地方,眼角無聲地滑落一滴絕望的淚,落地無聲。
“主子,剛纔她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就這樣放過她了?”見人都離開,六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她也受到了懲罰不是麼?”洛安反問。
“是倒也是。”六月有點鬱悶地點點頭,“可換做以前的你,定會將她碎屍萬段。”
“她處境比本宮悽慘,本宮犯不着跟一個手下敗將斤斤計較。”洛安滿不在乎,往外走去,忽然她眸光一利,“對了,滄瀾瑾瑜身邊那個名喚明月的婢女儘快解決了,本宮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就算是一條沒了主子的狗,本宮也不敢小覷她鋒利的爪牙。”
“六月明白。”六月邪惡一笑,巴不得洛安多給她佈置這些殺人不見血的任務。
……
將最難纏的廢后搞定後,洛安再對付後宮的其他女人簡直易如反掌,不消幾日,她就將後宮的女人處理了個七七八八。那些女人中想重獲自由的都被她一筆銀子打發送出了宮,不需要自由只想享受一世榮華富貴的則繼續留在宮中混吃混喝等死,但這部分只佔少數。
“怎麼了?”此時,今宵殿內,見貓在自己腿邊的女子正在偷笑,男子耐不住好奇,便放下手中的奏摺問向她。
“沒什麼,就突然看到一個笑話,覺得有趣。”洛安身上裹着厚實的毯子,手上正拿着一本小人書看得津津有味,聽得男子的問話,她便笑意盈盈地仰頭看向他,極爲乖巧。
“什麼笑話?也說給我聽聽。”男子被女子的笑容感染,便也對那小人書上的內容生出了興趣。
“某皇帝得太子,賜羣臣湯餅宴。有位大官起立曰,‘賀陛下祠嗣之有人,愧吾等無功而受祿。’帝正色曰,‘卿何語!此事豈可使卿等有功?’”洛安才說完,便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男子也跟着笑了,忽然,他將視線投到了洛安小腹上,突兀地問出一句,“沐麟,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孩子?”
“咳!”洛安被口水嗆到,眼珠子一轉,她便含糊道:“我都說了,給我一個月做心理準備的時間,你難道還不明白麼?”
“真的?你真的打算給我生個孩子?”男子十分驚喜,甚至感覺不真實。
“嗯,到時候再說吧。”洛安隨口應了一聲,繼續看手中的小人書,實則爲了逃避男子殷切的目光。
“沐麟,你的身體構造還是女尊國女子的吧?”這事一直糾結在男子心頭,所以,他必須讓女子意識到這個問題,以免日後兩人又爲了誰生孩子而爭論不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洛安擡起眼皮子涼涼地瞥了眼男子,深呼吸一口氣,纔不耐煩飆出,“我生!我生總行了吧!”她此話相當於給男子吃了顆定心丸,暗示她一個月後會喝藥改變自己的身體構造,然後承擔起生子的義務。
“真的?”男子眼睛霍然變亮,堪比幾百瓦的燈泡,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好像在做夢。依稀記得女子曾經關於這個問題的強硬態度,如今竟就這麼輕易改變了,果然馴服一個女人的心纔是王道!
“煩死了你!”洛安倏然起身,一把將自己手中的小人書毫不憐惜地拍在男子那張得意的俊臉上,氣憤道:“死男人,看我辛苦懷胎數月生下你的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特高興?一點不體會我的感受!你說,萬一我身材變形了,你是不是會嫌棄我?”
“怎麼會?你是圓是扁,我都愛!”男子心花怒放,壓根不在乎女子對他的施虐行爲,一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想象着這邊粗壯渾圓的樣子,只覺得心間溢滿了幸福。
洛安冷哼一聲,恐嚇道:“你要是敢嫌棄我,我分分鐘揣着球就跑!”字句間無一不都昭示着她彪悍的性格。
“好好好,你想怎樣都成。”男子寵溺地笑語,拾起毯子重新裹上女子的身子,一邊關切地叮囑了一句,“彆着涼了。”
“算你識相。”洛安重新縮回自己的一隅,像只慵懶的貓。
“沐麟,我還想問你件事。”男子翻閱了會奏摺,又出聲。
“說吧。”洛安蹙了蹙眉,沉下氣回了一句。
“就是,前陣子你去天外宮找國師可有做什麼?”男子猶豫了一下,才小心問出。
“你問這個做什麼?”洛安不動聲色。
“我只是好奇,真的,純粹好奇罷了!”怕女子不信,男子認真地強調道。
“我讓國師給算了一卦。”洛安拿眼瞥着男子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什麼內容?”男子愈加好奇。
“我們之間的孩子什麼時候才能降臨我們身邊。”洛安隨口胡謅,而且正對男子胃口。
“國師怎麼說?”男子殷切求知。
“一年內。”洛安淡定回曰。只要一個月後拿下眼前這個男人,她相信,會很快的。
“若真是如此,那就再好不過!”男子欣喜道,甚至已經想象出他和女子之間孩子的模樣,十分篤定,“沐麟,我們之間的孩子一定是全天下最可愛的!”
洛安嘴角抽了抽,含糊應了一聲,繼續看小人書,壓根不曾將男子的話語聽心裡去。
……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這麼恍恍惚惚地過去了。
自洛安當上皇后,後宮再無紛爭,帝王滄瀾瑾瑜整天將她捧在手心寵着,卻又不超出常規,因此,兩人之間的愛情故事並未成爲忠良彈劾的對象,反而形成一段佳話,成爲坊間的茶餘談資。
這天夜晚,便是洛安和滄瀾瑾瑜約定的圓房之夜。未免唐突心愛之人,滄瀾瑾瑜將自己裡裡外外洗刷乾淨收拾得一身清爽後,才坐上皇輦,出發去往洛安的寢宮今宵殿。
今夜的今宵殿格外美,到處掛着紅色的綢緞,貼着“囍”字的紙窗內透出的燭光昏黃曖昧。滄瀾瑾瑜一進殿內,腦袋上就被人罩了一塊喜帕,他一驚,連忙欲取下,卻聽見不遠處傳來心愛之人的聲音,“你要是敢取下,今晚就別想上我的牀!”他無奈,只好放下手,一邊好奇地問,“沐麟,你又在玩什麼?”
此時的洛安一身女尊國新娘的打扮,沒有繁瑣的頭飾,沒有長擺的裙裝,偏於中性化,整潔利落。聽得男子的問話,她微微一笑,將自己手中紅綢的另一端遞給男子,“我想跟你辦一次完整的成親儀式不行麼?”
“可爲何由我戴喜帕?”男子疑惑道。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亁泗賊兮兮地笑了笑,便識相地退了出去。
“讓你戴你就戴着,哪那麼多廢話!”洛安蠻不講理,扯着男子往裡走,一邊提醒道,“注意前面地上的火盆和花生果米,一定要跨過去。”
男子心裡雖不自在,但爲了討女子歡心,只好照做。
在空空如也的高堂位置前站定,洛安對一旁看好戲的六月使了個眼色,六月會意,連忙高聲宣道:“一拜天地!”
聽得此聲,男子便知女子是認真的,當即與她一同轉身對着外面的璀璨星空鄭重地鞠了一躬。
三拜完成,六月也識相地退了出去,洛安和滄瀾瑾瑜終於入洞房。
用喜秤將男子腦袋上的喜帕挑開後,洛安就遞過一杯合巹酒,與他交杯飲下。
男子終於見着洛安此時覆着紅妝的容顏,眸中閃過一抹驚豔,忍不住讚歎出聲,“沐麟,你真美。”
“我親愛的夫君,說這些廢話做什麼?還是辦正事要緊!”美男就在眼前,洛安很猴急,直接一撲將他壓在身下,封住了他的脣。
關於這岔子事,男子也淡定不到哪去,不到片刻,就跟女子吻得如火如荼,喜色紗帳一掀,掩了一牀春色。
……
第二日,亁泗欲來喚男子起身去上早朝,卻被男子一句“今日罷朝”轟了出去。一出門,他忍不住搖頭哀嘆,“果然女色誤事,女色誤事啊!”他也是後來才知道滄瀾瑾瑜和洛安壓根還沒有圓房,所以這次第一次,男子這般放縱,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實,壓根不是他想的這樣。
男子也想沉浸美色中,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大早,他就覺得累極,怎麼都爬不起來,尤其那處更是疼痛得厲害,仿若女尊國初經事的男子,不過,這點他並不知道,只覺得奇怪至極。
見女子一身清爽地起了身,依舊躺在牀上無法動彈的他頓時一臉便秘,咬牙問出,“爲何你還是生龍活虎的?”
洛安正在梳髮,聽得男子的問話,她轉身看向他,強忍着笑意問道:“你起不來嗎?”
男子面色一僵,堅決不想承認他比女子弱的事實,於是他翻了個身,逞強道:“不是!我只是還有些困,想再睡會。”
“真的只是這樣嗎?”洛安梳了個簡單的髮式,就回到牀邊,戲謔地望着男子故作堅強的背影。
“嗯,我想睡了。”他也不想這樣啊,男子心裡那個鬱悶,簡直想撞牆。
“那你今天的政務怎麼辦?”洛安挑起男子的發繞在指尖把玩,心裡陣陣得意。
“你幫我處理了吧。”自尊心嚴重受損的男子現在一點不想搭理洛安,卻又表現出對她絕對的信任。
“好,你好好休息吧,我不吵你了。”洛安給男子掖了掖被子,欲走,卻被突然轉過身的男子拽住了袖子,她回眸看去,不解,“怎麼了?”
“你今天就留在這裡,哪也別去。”此時的男子褪了幾分平日裡的剛硬,反而添了幾分弱受氣質,俊朗的眉宇間透着不安。
“放心,你就算趕我走我也不走。”洛安將男子伸出的手塞回被子裡,溫柔哄道。
見男子閉眼,她才往外走去,對亁泗吩咐了一句,“去將御書房的奏摺搬來。”
“是,皇后娘娘。”亁泗很驚訝洛安會過來開門對他吩咐這些,但還是面不改色地應了一聲。臨走,他往殿內瞥了一眼,見榻旁放着一雙繡有龍紋的男式靴子,便確認滄瀾瑾瑜真的躺在牀上,愈加鬱悶。
他本來以爲陛下是沉醉於皇后娘娘的溫香軟玉中不想起牀了,可如今看洛安穿戴整齊,而男子依舊躺在牀上,他才察覺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不免奇怪,心想陛下作息一向規律,今日怎麼突然睡起懶覺來了?難道是因爲昨夜奮戰得太晚損耗了太多精力纔會如此?可如果這樣的話,皇后娘娘臉上怎麼絲毫不見疲倦之色?照理說,皇后娘娘應該比陛下更累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