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見我一連喝了好幾杯,宇哥哥擔心不已,忙過來奪我的酒杯,我不着痕跡的避開他的手,招呼着大臣們,“來,給朕滿上,大家都滿上!”
我又喝下滿滿一杯酒,這次喝得急了,嗆得我連連咳嗽,雙眼‘迷’離的睜着,面如桃‘花’,宇哥哥忙過來扶着我,輕輕拍着我的後背,“陛下喝醉了,朕扶她到一邊歇會。”
說完,就扶着我到了安靜些的後院,又吩咐丫鬟們倒來解酒茶。
“宇哥哥,我沒事,你回去陪大臣們喝酒吧!”
“蘇蘇——”他擔憂的看着我,手掌輕輕撫‘摸’着我滾燙的臉,“蘇蘇,你醉了,我在這陪着你吧!”
“我沒醉,宇哥哥,你回去吧!”
宇哥哥還是不想動,我看着他,聲音就低了下去,“宇哥哥,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站在我身邊看着我,我沒有擡頭,怕被他看見臉上的淚痕。
許久,才聽到他轉身離開的腳步漸行漸遠。
我趴在冰涼的石桌上,醉眼朦朧,眼淚凝在睫‘毛’上,風一吹,就會輕輕飄落。
我不愛南宮駿,不是嗎?我只是把他當成我的好友,我只是習慣他在我身邊爲我分憂解難,我不忍因了我一個人的自‘私’和**,埋葬他的幸福。
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個愛我的男子爲我犧牲自己,爲了我的天下,娶一個不愛的‘女’人。
他說,總有人要犧牲,他願做第一個,只爲了能讓我永遠記住他,可是,南宮,你可知道,你這樣說,我的心有多難過?
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劊子手,親手斬下了他的幸福。
不,是斬下了所有人的幸福!
夜風很涼,我的心很冷,無力的趴在冰涼入骨的石桌上,蜷縮着身子,頭腦暈暈沉沉,模糊不清。
明明很冷,明明想尋求溫暖,我卻讓自己蜷縮在寒風裡,想讓冷風吹醒我,將我腦子裡的‘混’沌吹散。
不愛就不會痛苦,可是,不愛會內疚會自責,也會傷心難過。
一件溫暖的外衣輕輕披在我身上,我擡起頭,“宇哥哥,不是讓你回去陪大臣們喝酒嗎?怎麼又……”
我的話堵在‘脣’邊,來人不是宇哥哥,而是一身喜慶紅衣的南宮駿,那紅‘色’那麼刺眼那麼諷刺,似乎在嘲笑着我的無情冷血和自‘私’。
我揚起臉,儘管睫‘毛’上停着淚,卻仍努力綻放出燦爛的笑顏,“愛卿不在新房裡陪着新娘子,跑出來做什麼?也不怕新娘子責怪?”
“陛下,你喝醉了?”
面如桃‘花’,雙眼‘迷’‘蒙’,所有人都以爲我醉了,我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沒醉。
可是,如果醉了,會不會輕鬆些?會不會不會那麼內疚自責?
“胡說!朕哪裡醉了?愛卿睜着眼說瞎話。”我呵呵笑着,笑着笑着,眼淚就出來了。
月華如水,眼淚如珍珠般晶瑩剔透,他的心忽然就疼了,或許一直都是疼的,只是自己裝作不知道,也或許早已疼到麻木,所以沒有感覺。
可是,當看到這顆晶瑩奪目的眼淚時,他才發覺自己的心痛就像‘潮’水似的,一股腦全漲上來,痛得他幾乎窒息。
彎下腰,輕輕抱住嬌軟無力的我,溫柔的擦拭着我臉上的淚珠,當他的臉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我才發覺他真的很英俊,沉靜堅硬又不乏大氣的英俊,劍眉星目,線條分明,我終於明白爲什麼莫瑩會對他一見鍾情,這樣英俊得扣人心絃的男人,不動心也難。
月‘色’很美,他的臉很溫柔很多情。
我想我真的醉了,不然,怎會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撫‘摸’着他的臉頰,我感覺到他身子僵直,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呆住了。
我是真的醉了,酒勁上來,我的頭腦一片暈沉,我失去了往日裡的冷靜自持,竟貪戀上了他臉上的溫暖,柔軟的手指來回摩挲着他的臉,描畫着他臉上的線條,他似乎也醉了,竟閉上眼,臉龐輕輕在我掌心摩挲着,覆在我腰際的手掌輕輕摩挲着。
涼涼的夜風吹來,我瞬間清醒,我在做什麼?南宮都已經和莫瑩成親了,我在做什麼?
我慌忙縮回手,他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慌忙放開扶在我腰間的手。
“南宮,那個,夜深了,你該回去陪新娘子了!”
話音剛落,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蘇蘇——”他忽然心疼的叫着我的名字,用力把我擁入懷中。
其實,無論怎樣,都回不去了,我是君,他是臣,君臣始終有別,更何況,他如今已成親,我又何必再絆着他,也許,他和她在一起,會比苦守無望更幸福。
“好了,愛卿!”我推開他,努力笑道,“冷落了新娘子,朕可要罰愛卿的哦!既然娶了,就好好愛吧!她是陪伴你一生的妻子!”
他微微一笑,面‘色’恢復沉靜。
我們都已明白有些距離永遠無法跨過了。
誰也沒發現牆角有一個小巧的紅‘色’身影迅速轉身離開。
“小姐小姐!”
歪在桌前吃東西的莫瑩慌忙把‘雞’‘腿’一扔,奔回‘牀’上端端正正坐着,又把扯下來的紅蓋頭重新蓋回頭上。
“小姐,姑爺沒來!”
“沒來你瞎嚷嚷什麼?”莫瑩把紅蓋頭一扔,瞪了丫鬟一眼,重新拿起‘雞’‘腿’啃,她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都快餓死了。
“小姐,別吃了,出大事了!”
“天塌了?”
“沒有!”
“那還能出什麼大事?”
“小姐,是姑爺!”丫鬟一把扯下莫瑩手下的‘雞’‘腿’,大聲道。
莫瑩一聽南宮駿出事,臉‘色’當場就變了,一把抓住丫鬟的雙肩,“夫君他出什麼事了?受傷了?遇刺了?”
“不是!”丫鬟扒掉莫瑩的雙手,大聲道,“姑爺他有別的‘女’人了!”
這句話猶如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般,把莫瑩打‘蒙’了,半餉纔回過神來,不相信的說,“不會的,夫君是君子,不會有別的‘女’人的!我不信!”
“是真的,小姐!”丫鬟看着不爭氣的主子,急道,“剛纔奴婢在後院裡看到姑爺和那個‘女’皇陛下緊緊抱在一起,很深情的看着對方,我懷疑他們有‘私’情!”
莫瑩盯着丫鬟看了許久,忽然‘撲哧’笑出聲來,丫鬟被笑得莫名其妙,“小姐,這都火燒眉‘毛’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你這丫頭太能想了吧?夫君和‘女’皇陛下一個君一個臣,能有什麼‘私’情?”
“可奴婢真的看到他們抱在一起!”
“抱在一起又怎樣?‘女’皇陛下喝醉了,夫君去扶她天經地義,你別‘亂’嚼舌根!小心我打你!”
“小姐,你……”見自家小姐沒心沒肺的樣子,丫鬟急得直跺腳。
“不許再說哦!再污衊夫君和陛下,我可生氣了。”丫鬟見莫瑩瞪眼,只好閉口不言。
“你這丫頭,見風就是雨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莫瑩瞪了丫鬟一眼,拿起‘雞’‘腿’繼續吃。
“瑩兒在說什麼?這麼開心?”話音未落,南宮駿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踏入房中,莫瑩拿着手上的‘雞’‘腿’吃也不是,丟也不是,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進來的南宮駿。
南宮駿忽然微微一笑,“都是爲夫欠考慮,忘記瑩兒一天沒吃飯了。”
說完,對着站在邊上看着自家小姐滿頭黑線的丫鬟說道,“去端些酒菜來!”
丫鬟正覺得小姐太丟臉,正想找個地‘洞’鑽呢,聽到南宮駿這樣說,如‘蒙’大赦般逃也似的跑掉了。
“夫君,其實,我吃飽了!”莫瑩不好意思的丟掉手裡的‘雞’‘腿’,乾笑着說,話音未落,肚子就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囧得莫瑩俏臉像抹了胭脂似的紅‘豔’‘迷’人,南宮駿看着莫瑩嬌羞可愛的表情,心裡,微微一動。
耳邊想起那尊貴絕美的‘女’子輕軟的話語:既然娶了,就好好愛吧!她是你陪伴一生的妻子!
即便愛不了,也好好對她吧!南宮駿心裡想着,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溫柔的擦去莫瑩‘脣’邊的‘肉’沫。
“夫君——”莫瑩略帶羞澀的看着南宮駿,大眼睛裡閃閃發光。
南宮駿滿上兩杯酒,遞給莫瑩一杯,“瑩兒,拜了堂喝過‘交’杯酒,我們就是夫妻了!”
“嗯!”莫瑩‘激’動得眸裡淚光點點,舉起酒杯圈住南宮駿的手,兩人一起喝下‘交’杯酒。
紅燭垂淚,燭火明亮。
夜漸深,一對新人雙雙躺下,莫瑩等了許久也不見南宮駿動手,便主動解着南宮駿的衣服。
南宮駿閉上眼,苦澀的淚流回心裡,條件反‘射’拉開莫瑩的手,莫瑩見新婚之夜,南宮駿便對自己粗暴又冷淡,再堅強活潑的‘女’子也覺得委屈,一低頭,眼淚便落了下來。
見莫瑩的眼淚,南宮駿有些不知所措,許久才淡淡道,“瑩兒,我今天很累,所以……”
累?真的很累嗎?南宮駿在心裡嘲笑自己找了個這麼拙劣的藉口。
莫瑩聽到南宮駿的解釋,便釋然了,依偎在南宮駿的‘胸’口上,柔聲道,“夫君累了,瑩兒還纏着夫君,是瑩兒不對,夫君別生氣,安歇吧。”
看着懷裡‘女’子溫柔婉轉的模樣,想起身爲烈焰第一‘射’箭手的她是何等高傲,而自己爲了心愛的‘女’子,竟利用了她,想到這裡,南宮駿心裡有些內疚。
也許,他是該釋懷了!有些人本就不該愛上!他就永遠當她是君王吧!
南宮駿閉上眼,聽到最後一聲嘆息飄在心裡,弱不可聞。
睜開眼,翻身把懷裡的‘女’子壓在身下。
“夫君——”嬌軟羞澀的顫音飄在曖昧旖旎的夜裡。
夜漸深,夜‘色’如水,桌上的紅燭散發着明晃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