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雖然富貴,但是自從柳非君主事,行事都特別低調。
所以,柳家晚上的照明,一如中等人家,點的是油燈,不過是比尋常人家多了幾盞。
此時的花廳,雖然有五六盞油燈,可是光芒依然不太明亮,昏黃而暗沉。
可是,王崇文說完這句話,久久等不到柳非君的迴應時,擡頭便看到柳非君灼灼生輝的眸子,不由得一怔。
柳非君彎了彎脣角,“楚信彥是始作俑者,我一直知道,不然又怎麼能未雨綢繆,搶佔先機?”
是了,當時柳非君找到了給他織布的、染布的掌櫃,完全是一副請君入甕的架勢,王崇文苦笑一下,沒有想到,他半生經營,到了青陽城,竟然被兩個小輩兒玩弄於鼓掌之中。
不過,他卻也鬆了一口氣,自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能遇到也是幸運,而且沒有成爲雙方爭鬥的犧牲品,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柳非君沉思半晌,說道,“王叔,你明天將繡莊能夠抽出來的銀錢計算一下,給我一個具體的數字,現在只是第一次交鋒,還不能動用船行的根本。”說完看向沈伯,“如果可以,也許根本用不到船行!”
這一餐飯,主僕盡歡。
柳非君喝的其實是有點兒多,頭有些暈暈沉沉的,最後也是匆忙間草草結束。
照理,柳非君還是要去永壽居給老夫人請安,而老夫人看她臉頰緋紅,而且行動間還有一股酒香味,便知道她飲了不少,於是沒有說兩句就打發她回去休息
。
走在花枝繁茂的小路上,伴着有些暗淡的月光,明明有些醉意,但是此時,柳非君卻異常清醒,酒後的眼睛沒有變的迷濛,反而如浸水般透亮,水光熠熠。
白天的熱氣慢慢蒸發,晚上雖然還是有些熱,但是卻也有些涼意,伴隨着微風,愜意非常。
柳非君正有些沉醉,因爲是在自家院子裡,而大海白天還受了傷,所以就沒有讓大海跟着,此時,柳非君一個人如同散心般,慢悠悠,不時看看月亮,瞧瞧湖光。
忽然,‘咯吱’一聲,從假山處紫竹叢中傳來一聲怪響。
柳非君身體一僵,皺着眉看過去,因爲是在自己家,她並不怕,只是因爲屢次遭到楚信彥的惡意陷害,所以貌似有點兒被害妄想症,此時,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難道楚信彥又出招了?
但是,柳非君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冷冷一笑,在暗色的月光下有着特別的魅惑,她現在最不怕的就是楚信彥,有什麼招數,她都來者不懼。
於是,柳非君循着聲音走了過去,在紫竹叢後發現一個女人,穿着淺色衣衫,因爲光線不明,看不清到底是什麼顏色,挽着丫鬟髻,正蹲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腳踝,因爲背對着,柳非君看不清她的面容。
“誰在那裡?”柳非君清聲問道
聽到人聲,那女子才轉過頭,柳非君這纔看清,原來是老夫人身邊的宛如,“宛如?這麼晚,你在這裡做什麼?”
宛如有些侷促的縮了一下,看到柳非君,彆扭着起身,一
手扶着身旁的假山,“大少爺,對不起,奴婢不能行禮了,奴婢扭了腳!”
柳非君剛纔就注意到了,“這園子裡過來過去的人並不少,找個人送你回去吧!”
說完,柳非君轉身就要離開,對於宛如,她印象比較深,每次去老夫人那裡,無論是上茶還是打扇,都是宛如伺候她,在她的印象裡,宛如一直是個不善言談甚至有些木訥害羞的人,所以她也不打算多待,省的宛如更不自在。
宛如見大少爺要走,不由得一驚,“大少爺!”說着,更因爲迫切,不由自主的向前邁了一步,卻沒有想到扭到的腳,痛的一呼,便跌坐在了地上。
柳非君不由的皺眉,向宛如走了兩步,伸手想要扶她,可是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柳非君伸出的手一頓,就要收回來。
可是沒有想到,宛如卻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柳非君的手,小臉微仰,看着柳非君的時候,眼中盡是儒慕和愛戀,“大少爺,奴婢腳好痛!”
嬌嬌柔柔的聲音,如同含了水一般,似是要將人心融化。
柳非君眉頭微蹙,明亮如水的眼眸冷清下來,看向宛如時多了詫異,但是仍然用力將宛如扶了起來,“那你先去亭子裡坐一會兒,我讓大海送你回去!”
宛如順着柳非君的力道站了起來,但是不知什麼緣故,身形一晃,竟然歪倒在柳非君身上,柔軟的小手,環過柳非君的腰身,秀白的小臉貼着柳非君的胳膊,軟軟蠕蠕的說道,“大少爺,您真的看不到奴婢的心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