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君眼睛一眯,看向楊坤志,不自覺就停住了腳步,聽楊坤志話語,可以看出來,楊坤志家裡以前即便不是大富大貴,可也是出身不俗,小小年紀,竟然還知道中山狼,可見也是讀過書的。
大海瞭解到他們幾年前就來了這裡,過得日子不好,一定沒有精力再去讀書,那應該就是還在北方老家的時候就已經讀書,按年紀算,那時楊坤志應該也就五六歲,這麼早就開始讀書啓蒙,家境一定不俗。
可是,又是什麼原因敗落成現在這幅樣子呢?
柳非君的心思只轉了瞬間,便又擡步追上了楊坤志,“坤志,難道你不想讓你娘過幾天好日子?你兄長身手不凡,胸懷仗義,你就不想他出人頭地?”
楊坤志那警惕的眼神又回來了,停住腳步,在柳非君身上來回打量。
柳非君也不以爲意,繼續道,“你們現在身無長物,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爲什麼不放手一搏?現在對你們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母子情深,如果你們不爭取”柳非君說道這裡頓住了,不言而喻,如果他們沒有足夠的銀兩給他們的孃親醫病,他們的孃親早晚都要離開他們。
楊坤志似乎一下愣住,他說的確實很對,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還怕什麼呢?
然而,還未等楊坤志說話,只覺得一陣勁風撲面而來,然後面前便站了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如一座小山一般。
柳非君擡頭看到來人,剛要說話,卻沒有想到那人拉起她的胳膊,快速向前走去,
拽的她身形非常狼狽。
大海想要跑着追上去,卻沒有想到被楊坤志擋住。
大海惱怒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們想幹什麼?”
大少爺明明是爲了他們好,爲什麼要屢次遭到他們的嫌棄和欺負?
楊坤志也不說話,揮揮拳頭,“不想吃拳頭就給我老實點兒!”本以爲這樣能嚇唬住大海,因爲以往大海都最怕他的拳頭,自從被他修理過一回之後,他以爲這次也是這般。
可是沒有想到,大海那蠻牛,呼喝着衝了上來,大有拼命的架勢。
柳非君只來得及看到大海衝上去的身影,就被楊坤生拖着走遠,只在心底感到安慰,見到楊家兩兄弟就慫下來的大海,終於揚眉吐氣了。
柳非君並不擔心自己,雖然楊坤生動作粗魯,臉頰生硬,左臉上的疤痕猙獰萬分,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怕,雖然,楊坤生這個武夫捏的她胳膊生疼。
終於,楊坤生停住了腳步,手才一鬆,“你到底想做什麼?”
柳非君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無奈的看向楊坤生,她不過就是看中他的一身功夫,還能做什麼?鑑於他剛纔的粗魯表現,她也不準備再客氣了,“我能做什麼?動手,我打不過你,動嘴,你的嘴價值千金,又不輕易張嘴,我能做什麼?”
被柳非君諷刺的話語一刺,楊坤生漲紅了臉,但是卻還是警告道,“有什麼話對我說,別去找阿志!”
“哼!和你說?你就是牛皮燈籠點不亮,楊坤志年紀雖小,但是比
你明事理!”柳非君白他一眼,他不是愛搭不理麼?不是給她好臉色嗎?她也沒有好臉色給他!
楊坤志被柳非君說的一窒,握了握拳頭,勉強抑制住自己想要一拳揮過去的衝動,“你現在說吧!”
柳非君見他努力隱忍的樣子,滿意的點頭,脾氣雖然火爆,但是自己卻能掌控,“沒什麼和你說的,既然你不想救你孃親,說不定你兄弟比你更加願意救,我與他說就好!”
“站住!”楊坤生見柳非君轉身就要離開,大喝一聲,“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去臆測別人的想法,妄下定論?”
柳非君輕輕轉頭,側臉看向楊坤生,嘴角是一抹諷刺的笑容,“你以爲只有你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卻不知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確實不知道過去你們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卻知道百事孝爲先,你以爲你現在固守着自己的原則,能夠贍養老孃,養育幼弟就是孝?就是善?”冷冷嗤笑一聲,“你還沒有做出最大的犧牲,何談用盡全力?”
柳非君的聲音驀然有些悲涼和滄桑,“一日三餐不能爲繼,這算不得苦難,真正的苦難是你身陷泥淖無能爲力時,岸上站着你最相信的人,卻還落井下石,真正的苦難是你做了讓你懊悔的事情,懊悔到讓你願意以命相抵,卻還是挽救不回。”
楊坤生皺了眉,也許他真的看錯這個富家公子了,明明語調緩慢淡漠,說出來的話卻悲愴,聽着他的話,你會覺得這是他的親身經歷,可是他的表情又讓你覺得他只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