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現在的萬陽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強者,而且還是強中之強。元陽之力、血契之力、月魔之力,現在有加了個暴虐傳承之力,敢問茫茫妖界中誰還是他的對手?他的追隨者們似乎現在就已經隱約看到了未來強大帝國的影子,也爲猴虎兩族各自的女主子送上了由衷的祝福——這樣的男人,既不可遇也不可求啊。
“萬陽!”
就在大家紛紛陷入陶醉與神往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從滿場下跪口稱王號的時候起,水族就一直沒有任何表示,因爲他們的主子小龍女敖馨此刻正一臉的陰沉。她是唯一一個沒有湊過去安慰袁菲的女士,只是身子僵硬地杵在那裡,一對龍睛一眨不眨地怒視着萬陽。
“小龍女,怎麼了?”萬陽開始朝她走去。
“那我呢,我該怎麼辦?”敖馨的眼中突然結滿了晶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你又怎麼了?”萬陽被她的一反常態弄得一頭霧水,愣在那裡好半天也沒緩過來。
“我馬上就要回宮了,”敖馨黯然道,“我們帶來的水霧結界明天就要失效了,我得帶着自己的族人回去。”
“回去就回去吧,喝飽了水就再回來嘛,怎麼,你不會是想拋下我這個夫君一去不返吧?”萬陽試圖通過開玩笑來淡化此刻的緊張氣氛,他知道敖馨的問題肯定沒那麼簡單。
“我的角已經縮回去了,難道我的族人會看不出來嗎?”敖馨悽然道,“他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怕什麼,我又不是不負責任,我不是答應娶你了嗎?”萬陽氣鼓鼓地說。
“你以爲北海龍女是那麼容易娶的嗎,萬陽,你什麼都好,就是太自負,你以爲天下的女人都是給你一個人準備的嗎?我父王是不會同意我嫁給你的!他肯定不能容忍我的失身,等我回去之後,他一定會來報復你的!你就要成爲整個四海水族的公敵了,你知不知道?”
“啊?那不回去不行嗎?叫你的族人自己走……”萬陽頹然道。
“不行,水霧結界下在我身上,施雨師要布界只能是通過我,沒有我,他們回不去。這是我們龍族控制其他水族的一種手段,龍族只有這樣孤身出海,才能放心。”敖馨的眼淚已經開始掉落了,“我現在沒有選擇了,我留下,這成千上萬的族人就都得乾死;我回去,那就再也別想出來了,而且也會給你們帶來滅頂之災。萬陽,怎麼辦啊?”她一頭扎進了萬陽的懷裡,哭得似乎比剛纔的袁菲還慘。
萬陽真的是陷入了兩難,他從沒想到一切會變得這麼複雜。此刻的大殿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是噤若寒蟬,袁菲諸女也都停止了各自的感嘆,因爲她們此刻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歲萬陽是有疼有怨。當萬陽將求助的目光掃過每一位女伴的時候,她們齊齊逃開了,只有曾倩冷冷地小聲嘀咕了一句,“自己的桃花債,自己去解決吧。”
萬陽沉思了片刻,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着牙狠狠說道,“只有一個辦法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北海,當面跟你的父王解釋,商量好了一切都好,一語不合我就帶着你私奔回來。”
“這樣太危險了,要不點齊人馬一起去吧。”袁菲關切地說。
“不行”,敖馨搖了搖頭,“水霧結界承載我們已經勉強,你們這些陸地妖魔是下不了水的,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被巨大的水壓撕碎。”
“那就帶上我們幾個姐妹吧,打起來也有把握一點。”斑斕提出了一個建議,其他諸女紛紛響應,下面的巴德魯、混世魔王等人也嚷嚷着要跟去。
“你們都去了,熔火城怎麼辦?水簾洞怎麼辦?不要忘了,我們現在還在打仗。北面火千歲在建立新的軍事要塞,我們要小心防衛他們的進攻;西面虎視眈眈的妖狐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他們要是反撲過來,也很可怕。現在我們是腹背受敵,這裡的兵力一點也不能減弱,所有人也不能離開各自的崗位。誰也別跟去,說句不好聽的,你們去了也只是多一個麻煩而已,真到了生死一線的時刻,我很有把握帶着一個走,那剩下的怎麼辦?你們瞭解龍宮嗎?我萬陽是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的。都別爭了,就我自己去,就這麼決定了,散會!明天起程!”萬陽拉着敖馨下去了解情況了,其他衆人沒辦法只好呼啦啦地散去,諸女雖然心有怨言,但是誰也不能否認萬陽此番分析的正確,於是也都只好委屈地接受了。
第二天,萬陽與敖馨終於帶着上萬的水族起程了,一路送別的隊伍綿延數裡,每個人的臉上掛着的都是無限的傷感與悲壯。這令萬陽突然產生了“風瀟瀟兮北海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心裡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一直到水族完全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這場嚴肅的鬧劇纔算正式宣告結束。衆人在幾位女掌櫃的帶領下,開始了對靈猴族與烈虎族的原有領地進行徹底的構造與建設的計劃——曾倩將之命名爲“妖界東南角完全防禦體系”。
……
八大妖魔世家之一的妖狐一族,他們的領地位於妖界西南角,東臨花果山,北靠魔牛嶺,是以九聖朝天城爲中心向四外延伸的“龐曲迷宮叢林”。妖狐一族人口十餘萬,領地內所轄領民總數爲五十餘萬,因此,雖然他們自身繁育稀少,但是靠着龐雜而強大的附庸族,以及自身不俗的個體實力,他們也在八大世家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生出二尾以上的狐狸精被稱爲妖狐,妖狐與其他妖魔世家的種羣一樣,大多數族類都可化爲人形。尾巴的數量代表着個體的實力強弱,但是卻並不與自身的年齡與道行成正比,有的妖狐出生就是九尾,比如妲己和她的妹妹褒姒,有的則是後天修煉所得,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最高級的“九尾”是妖狐族最強大的個體,尤其是雄性九尾,他們的能力有時甚至要比雌性高出十數倍。
目前,九聖朝天城一共出現了八位“九尾”,三女五男,除了其中的一位“九尾男”叛逃去了屍魂界紅丸國,成爲了當地一支忍者部落的守護神之外,其他的此刻都聚在城中。
三位九尾女,除妲己與褒姒外,還有一位襁褓中的小女孩,幻雪,她是新九聖朝天城的城主“九尾男”幻覺與她的妻子“八尾女長老”迷紗的女兒。另外的三位“九尾男”則是九聖朝天城的三位護法,幻海、幻陸與幻空。
前一陣子,這座妖界最古老的城市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喜大悲:喜的是,兩位“九尾女”妲己與褒姒的相繼迴歸,這無疑給妖狐一族的整體實力提升了一大截;可悲的是,二女此刻都已經是名花有主、芳心暗許,且都對此刻妖狐族的前途命運表示出了莫大的不關心。當幻覺提起“滅猴大計”的時候,褒姒根本不願意理會這些事情,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見,妲己更是乾脆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戰爭,而且表現得極其堅決。她嚴正聲明:新城主幻覺是在爲妖狐族自掘墳墓,這不符合老城主當年留下的遺訓。爲此,新城主幻覺實在沒法子,不得不將這位自己恩師的的女兒暫且收入了死牢,以免她繼續動搖軍心。
九聖朝天城的死囚牢是專門爲關押妖狐族叛徒而修建的,任何幻術在這裡都起不到效果,妲己被關在最裡面的特殊房間,雖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是屋子的佈置很舒適,每天也有專人來照顧她。
今晚,褒姒來探望她了,她支走了所有人,說是要單獨在這裡陪姐姐一夜。二人真的是好久沒有見面了,開始的時候自然是有聊不完的家常,不管妲己問什麼,褒姒都會一五一十的回答——除了關於黑獄與銀手的事情。
褒姒的美貌絕對不亞於妲己,但是二者又有着本質的不同。妲己的美所表現出的是完全的妖豔與媚惑,這種火力全開的攝人魅力是任何男人都抵擋不住的;而褒姒不同,她雖然與姐姐具備同樣的性感與美豔,但是卻完全收斂在一層淡淡的清純外表之下,她的美給人以無限的遐想,在蕩婦與可人兒之間,叫任何男人都琢磨不透。此刻,妲己是一身雪白,而褒姒則是一身粉純,二人在沒有旁人的牢房中相得益彰、爭奇鬥豔。
“你真的加入了黑獄?”妲己不得不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這好象已經很明顯了吧,姐姐何必明知顧問呢?”褒姒如受教的臨家小妹般無辜地瞧着自己的姐姐。
“你也愛上了銀手?”妲己真的是很怕,很怕從妹妹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褒姒被妲己這麼一問,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姐姐,難道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沒有醒悟嗎?銀手是一個視女人如玩物的禽獸,誰會喜歡他?你,白蛇,還有很多女人都被他給害了……”褒姒攤了攤手,表情很是淡然。
“被他害了?”妲己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事情,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親妹妹不會跟自己扯謊。
“姐姐,你也知道,銀手是龍的妖奴,但是你知道他究竟是一個什麼妖嗎?”褒姒微笑着問妲己。
妲己搖了搖頭。
“哈哈,說來也可笑,銀手,銀手,其實他就是一顆‘淫亂的頭顱’,‘淫首’原來是這麼解釋的……”說到這兒,褒姒不自覺便露出了天真少女的一面,笑得花枝招展。
“淫……亂……的頭顱?”妲己此刻真的是懵了。
“傳說在遠古時候,有一位‘萬陽逍遙大帝’,他是掌管陰陽調和的大神,俗話說,‘飽暖私淫慾’,有一天他看到世間的繁華突然產生了邪念,淫亂、殺戮、慾望等等這些負面情緒一股腦兒的找上了他。因爲他是正位大神,因此身體不可能被這些負面情緒所侵蝕,於是這些怨念就被他驅趕到了自己的影子上。因爲那裡是永遠照不到陽光的地方,所以邪念開始順利地妖魔化……終於有一天,這個萬陽逍遙大帝的‘淫亂影魔’生出了一個完整的頭顱,他開始每天不厭其煩地向萬陽逍遙大帝宣揚自己的淫亂思想,萬陽逍遙大帝始終不爲所動,因爲真善美早已在他的思想中根深蒂固……”
“你說的那個萬陽……”妲己一衝動打斷了褒姒說話,褒姒責怪地抿嘴笑了笑,妲己只好示意她繼續說。
“影魔終於明白了一點——無論他怎麼誘惑自己的這位本體,他都是不會就範的,於是,他決定自己幹。他不斷地積攢世間的怨念,企圖完善自己的身體,他需要一個強大的身體,因爲他想用自己的邪念來統治三界,而且他還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萬惡’——這也就是‘萬惡淫爲首’的由來。但是他的如意算盤沒有逃過萬陽逍遙大帝的眼睛,就在他剛剛生出脖子的時候,萬陽逍遙大帝便用自己的寶劍砍下了他的腦袋,並將他深埋於九泉凍土之下,希望他永遠地被封印在那裡,直到化爲烏有,而斬掉淫首的那把劍,也被萬陽逍遙大帝命名爲‘莫邪’——取‘勿生邪念’之意。”
“莫邪?”妲己是幻術祖宗,心理素質極佳,但是此刻她依舊承受不住這種刺激而叫出了聲音。
“你也該猜到了,銀手就是萬惡頭顱的化身。既然他是淫亂之念所化,就必然會使用一種勾引女人的妖術,你們大家都是被他蠱惑了,自以爲愛上了他,其實卻是被他當作了奴隸。不過,姐姐你也不必再恨他了——我已經替你把他幹掉了。”褒姒依然保持着天真嫵媚的笑容。
“你殺了他?”妲己大驚。
“是的,我被龍安排到她手下臥底,在人世間通往各界的大門關閉前,殺掉了他,並將他的真身帶給了龍。”褒姒點了點頭。
“‘門’關閉了?”妲己問。
“是的,從今以後,人世間與各異界的通道都已關閉——是人世間保衛現世的神職人員一起幹的,起初,這大大出乎了龍的預料,不過好在與他的計劃出入不大。”
當褒姒一口一個“龍”的稱呼龍正東開始,妲己就意料到了自己的妹妹與這位黑獄老大的親密,心思電轉間,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猛一擡頭問向褒姒,“你這次回九聖朝天城,到底有什麼目的?”
褒姒望着緊張地姐姐突然啞然失笑,道“姐姐,你終於想到了。不過你放心吧,我既然打算將真相告訴你,就說明我沒有謀害我們妖狐族的居心。”
“哎……說吧。”妲己長嘆了一口氣,看來妹妹真的是長大了,自己從始自終都在被她牽着走。
“這次跟着龍風風火火的打天下,真的是讓我受益匪淺,我感覺他確實是一位深不可測的男人,也是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褒姒陷入了對龍正東的憧憬,而後又突然開心地轉問妲己,“姐姐,你知道我們九聖朝天城的來歷嗎?”
妲己搖了搖頭。
“九聖朝天城據傳說是平定第一次三界大亂的兩位救世主之一,萬陽逍遙大帝與他的八位結義兄弟所建,爲的是祭奠在戰爭中死去的英魂。當然,這個傳說永遠只能是傳說,太過遙遠,無法考證。但是,有一件事卻是有理有據的,比之那個傳說離我們也近了許多——著名的‘革天九者’曾經在這裡歃血爲盟,並且爲了消除三界間的不平等而並肩奮鬥過。”
“這個我也聽說過,似乎這裡算是他們的發祥地。”妲己點了點頭。
“這些還遠遠證明不了九聖朝天城的重要性……其實……這裡設有一個神秘的遠古法陣,據說是當時混沌神的三界代言人共同創造的,它具有重置三界秩序的能力。”褒姒神秘地說。
“這就是龍正東派你來這裡的目的?”妲己似乎突然間不認識自己的妹妹了一樣,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她。
“這不是派我來的目的,我只是一個馬前卒罷了,他們馬上就都要來這裡了,也許就在今夜。”褒姒微笑着說。
“誰?黑獄?你是說,整個組織都要到這裡來?”妲己突然起身來到了牢門口,玉手緊緊地抓着石柱,表情駭然。
“是的,整個黑獄妖騎團都會來這裡,三界就要重置了,偉大的新秩序就要來臨!”褒姒的表情滿是憧憬之色,雙臂高舉空中,好一陣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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