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莜擡眸,對上了白灼的雙眸,那雙眼睛,乍看平淡無奇,但是細看中,卻有種難言的光彩,似乎能夠洞悉人心,又似乎能夠魅惑心神。
看着眼前的這張臉,寧雲莜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作爲一個男人,他竟然那麼坦蕩的讓一個女人衝在前面。
在她擺平刺客後,丫的竟然臭不要臉的跑過來,借感激之名,行非禮之實。
寧雲莜深吸一口氣,正想破口大罵白灼忘恩負義,只是還未等她張開,脣卻已經被堵住。
呼嘯而來的凌冽的男子氣息,讓她在那一瞬間亂了心神。
由淺及深的吻,帶着男子身上似有若無的淡淡的青草氣息,那樣的迷幻的感覺,讓寧雲莜幾乎失神。
半晌,寧雲莜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佔了便宜。顧不得那許多,寧雲莜張嘴便咬,直到感覺到了血腥味,才鬆開。
抱着她的人一怔,動作一頓,卻沒有鬆開。片刻之後,似乎是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白灼的動作變得更加肆意幾分。
一路的攻城略地,讓寧雲莜幾乎喘不過氣來。
良久,白灼終於鬆開了寧雲莜,此時,兩人的脣邊已經紅了一片,許是傷口太深,白灼的脣角還有血流下來。
看着那殷紅的血跡,寧雲莜突然心中生出了幾分愧疚。
白灼沉默的看着寧雲莜,片刻,纔開口道:“幽雲,你爲何不能試着接受我?”
原本心中的內疚,在聽到這句話後,蕩然無存。
那一瞬間的寧雲莜,卻忍不住有些恍惚,之前,是誰曾經在她耳邊說:“雲莜,不要離開本王。”
只是一瞬間,寧雲莜有些恍惚的眼睛恢復清明,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寧雲莜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頓道:“接受?你讓我如何接受一個身份不明,滿嘴謊言,花言巧語的流氓?”
白灼聞言一頓,卻垂眸沒有出聲。
寧雲莜的神色冷了下來,接着道:“更何況,感情這種東西,向來是傷人的,我不想要。”
說完,寧雲莜轉身向着門外走去,走至門口,便聽到白灼彷彿嘆息的聲音:“你爲何不願意相信一次?”
寧雲莜腳步一頓,終究是沒有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第二日,天元皇朝傳出消息,向來與天元皇朝劍拔弩張的飛龍國求和,想要與天元皇朝聯姻。
這個消息一出,舉國歡慶。寧雲莜卻忍不住冷笑,自古想要靠裙帶關係來維持邦交的,都不過是虛的。
更何況邊關兩國正劍拔弩張,現在卻突然提出議和,豈不是讓人心生懷疑。
寧雲莜依然是坐在二樓的雅間內,看着樓下,恰逢白灼撫琴,儘管白灼的容貌不美,已經被傳開,但是卻絲毫不影響他在天一樓頭牌琴師的地位。
寧雲莜的眸光閃了閃,自從昨晚開始,白灼和寧雲莜之間,似乎便多了一種尷尬的感覺,那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尷尬之感,讓寧雲莜覺得堵得慌。
今天清風堂內派出去打探睿王府的消息的人,已經回來了,那人告訴寧雲莜,睿王的確是重病,已經在府內臥牀多日了。
寧雲莜垂眸,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那人下去了。
眼看着白灼一曲談完,寧雲莜將目光移開,落到別處。
只是,一移目光,寧雲莜便注意到了幾個人,儘管那幾個人穿着尋常的天元皇朝百姓的服裝,但是端着茶杯喝茶的動作,卻頗有些彆扭。
寧雲莜眉頭微皺,盯着那幾個人看了片刻,心中更是起疑。那幾個人絲毫不像是來喝茶聽曲的,反倒像是來打探消息的。儘管臺上唱着曲,桌上擺着茶點,但是那幾個人的目光卻一直是落在周圍人的神聖。
寧雲莜眉頭一挑,心中有了幾分瞭然。今日便聽聞龍飛國的一位皇子,帶着一隊人馬來了繁都,似乎是爲了聯姻而來。
只是,看着樓下的這隊人馬,寧雲莜的心中忍不住冷笑,只怕是不止是聯姻這麼單純吧。
一到繁都,尚且未進皇宮面見皇上,便來這茶樓中打探消息,看來這龍飛國的野心倒是不小。
想着,寧雲莜拍了拍手,片刻,便進來一個穿青衣的男子,男子的袖口處,以銀絲繡着極淡的一個水波的樣式,水加青,即爲清,是爲清風堂。
那男子衝寧雲莜躬了躬身,寧雲莜指着樓下的那一桌人,對着青衣男子道:“跟着這一隊人,查查他們的來頭。”
那青衣男子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
那一隊人在天一樓呆了許久,終於是起身離開了,之前的那個青衣人,也跟着離開。
不出半日,青衣人已經查到了那一隊人的來路,竟然是龍飛國二皇子赫連月的人。
不像天元皇朝黃帝子孫單薄,只有黎翊炎和黎瀚宇兩個皇子,龍飛國皇帝的子嗣倒是不少,但是對皇位有競爭力的也不過是兩個人,一個是大皇子赫連淺,一個便是二皇子赫連月。
明日便是中秋節,想來,這赫連月怕是有什麼陰謀,眼下朝政分裂,睿王臥牀不起,若是真有什麼陰謀,只怕天元皇朝會大亂。
想着,寧雲莜對着那青衣男子道:“這消息暫且不要傳出去,我明日喬裝去皇宮探一探。”
站在一旁的白灼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道:“我還是陪着你一起去把。”
“不用。”寧雲莜淡淡道,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曾落在白灼身上。
白灼不禁苦笑,自從那日吻了她,她便始終對他是這幅冰山態度,他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中秋節一早,寧雲莜便出門了,到了皇宮,憑藉着之前當睿王側妃的的記憶,寧雲莜倒是對皇宮並不陌生。
七彎八拐來到了主殿的後方,寧雲莜找準了機會,打翻了一個落單的小太監。
換上那個小太監的衣服,用上寧雲莜最近所學的易容術,容顏雖不說是十分相似,但是卻也有七八分相似了。
寧雲莜便這樣一直潛在宮中,眼看着便到了中秋晚宴的時候。
寧雲莜按照總管太監的安排,站在一個不怎麼起眼的角落候着。參加晚宴的人陸續來了,讓寧雲莜吃驚的是,黎翊炎竟然也來了。
黎翊炎的臉色蒼白,雖然不似傳言中的那般臥牀不起,但是比起從前的黎翊炎,眼前的睿王,的確是不復當年的雄姿英發。
黎翊炎自始至終,臉色都帶着寒意,或許是因爲這般,倒也沒人上前搭訕。
官員都坐定,邊聽着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宣龍飛國二皇子,赫連月覲見。”
那太監的聲音剛落,便見大殿正門走進一個人,穿着龍飛國的服飾,雖然與天元皇朝的風俗有所不同,但是卻也無太大的差異。
身形俊朗,樣貌不凡,只是,這個人眼中的算計意味太濃,讓寧雲莜忍不住生出幾分厭惡。
赫連月上前一步,對着皇帝行禮道:“赫連月見過皇上,願天元皇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黎瀚宇見狀,自然是朗聲笑道:“免禮,賜座。”
赫連月坐到位置上,對着黎瀚宇抱拳笑道:“爲了表現我龍飛國的聯姻的誠意,我特意帶來了龍飛國的寶物一件,還請皇上笑納。”
黎瀚宇挑眉,臉上的笑意不變:“哦?不知二皇子帶來的是何寶物?”
赫連月一笑,伸手擊掌兩下,便見赫連月身後的隨從便擡出一個箱子到大殿之上。
赫連月命人打開那箱子,之間開箱子的瞬間,大殿之內華光一閃。
寧雲莜也暗暗一驚,那竟是一株半人高的珊瑚樹,珊瑚樹通身竟然有一種難得的剔透之感。
整體看上去,色彩斑斕中又隱約透着紫色,帶着一種華貴且神秘的色彩。
滿朝文物皆是驚豔,這樣的珊瑚樹,的確是難得。
赫連月的臉上不無得意之色道:“這是我龍飛皇朝的子民無意所得,因覺得珍貴,才上供給朝廷,被我父皇封爲富貴之樹,寓意富貴吉祥。”
寧雲莜聽着赫連月的話,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只是,那株珊瑚樹,卻似乎看不出什麼問題。
赫連月說完,便有大臣起身祝賀黎瀚宇得到寶物:“這寶物彩色當中閃着紫光,當真是難得一見啊,臣等恭賀皇上得此至寶,我天元皇朝必然代代富貴昌盛。”
聽到那個大臣所說的閃着紫光,寧雲莜的腦海中卻是有光一閃而過。
近日她看的一本講述毒藥的書上,似乎是提到過一種毒藥,紫月光。
紫月光這種毒藥很是特別,若是直接服用,劑量少的,則會使人暴怒成性,失去理智,若是服用多了,則會癲狂致死。但是紫月光還有一種用法,便是浸泡。
若是將東西浸在紫月光中,時間長久,紫月光便會附在物品上面,形成一層透明狀的物質,有光照耀,則顯紫光,是以,名爲紫月光。
想着,寧雲莜的眸光一閃,臉上浮現了冷笑,這龍飛國當真不是省油的燈,竟然藉着聯姻之名,想出了這麼惡毒的法子。
這珊瑚樹乍看是沒什麼,甚至即便是用毒針檢測,也測不出毒素來。
但是若是長時間和這珊瑚樹相處,便會逐漸狂躁,最後失去理性。若是將這珊瑚樹擺在庭院之中,遇到下雨,經過雨水沖刷,毒素浸入到水中,只怕是整個繁都的人都會中這紫月光的毒。
到時候,赫連月想要攻下繁都,根本不用費一兵一卒。
寧雲莜的心中升起冷意,這赫連月倒真是好計謀。
眼下,朝中的一干大臣更是圍着那珊瑚樹,讚歎不已,一臉驚歎。
寧雲莜不由覺得好笑,只怕是再過不了多久,那些個大臣都要狂躁了。原本,寧雲莜使不想理會什麼家國天下的大事,只是,若是這紫月光真的生效,怕是整個繁都的黎明百姓都要跟着遭難了。
想着,寧雲莜無奈的嘆了口氣,這紫月光最是怕酒,若是澆上酒,毒便變成水汽消了,看來,她只有冒一次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