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銀線都是寧雲莜讓雲騎做的,雖然比不上上一世用的袖箭的精巧,但是在這個年代,卻也算得上是高科技了。
裡面看守的守衛,或許是因爲換班的時間,都是頗爲閒散的模樣,自然是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寧雲莜。
寧雲莜在牆邊,等着守衛換好班,離開了之後,便貼着牆邊靠近。
牢房的正門之內,有六個人看守,再裡面一些,是四個人,然後黎翊炎的牢房門口,還有四個人。
若是想要不打草驚蛇,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下毒了,寧雲莜從腰間掏出事準備好的毒|粉,用竹管無聲的吹到空氣中。
不多時,門口處的六個守衛已經露出了疲態,相繼睡着。
寧雲莜立刻閃身進入,用同樣的方式迷暈了剩下的十個人。走到了關押黎翊炎的最內間。
畢竟是王爺住的牢房,因此比起普通的牢房乾淨得多,此時的黎翊炎,正躺在牀榻之上,只是黎翊炎的眼眸雖然閉着,但是腦中卻是清明的。
腦中,一直是那一日寧雲莜的神情,似乎是驚異,又似乎是瞭然,即便是黎翊炎都猜不透,那一日的所有,是不是寧雲莜布的局。
思索了片刻,黎翊炎便隱隱感覺到不對,似乎是睏意襲來,他的腦袋開始有些沉重。
只是,這樣的睏意,是黎翊炎不曾有過的,即便是連夜辦公,只要他願意,他也能始終保持清明的頭腦。
想着,黎翊炎陡然睜開了眼睛,目光便落到了牢房之外的一個黑衣人身上。
即便是她一身黑衣,尚且蒙着面,但是隻看了一眼身形,黎翊炎便認出了那是寧雲莜。
因爲這兩日,她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迴盪着。
果然,眼前的黑衣人摘掉蒙面的黑紗,遞給他一粒碧色的藥丸道:“解除迷藥的。”
原本寧雲莜還擔心黎翊炎不願意接,爭相解釋一番。卻見黎翊炎已經神色淡然的拿過藥丸,放入口中。
寧雲莜麪容沉靜道:“黎翊炎,我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我已經想出了救你出去的辦法,你照做便是。”
黎翊炎的目光只是看着寧雲莜的臉,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否認。
片刻,寧雲莜說完了整個計劃,黎翊炎的臉上卻並未露出欣喜之色。
黎翊炎淡淡擡眸看了寧雲莜一眼,道:“我不答應,我不能因爲自己,而使你深陷險境。”
聽到黎翊炎的話,寧雲莜的眸光我微微閃了閃,道:“我已經拿到了前朝的宮中秘道,已經制定好了逃跑的路線,王爺大可不必擔心。”
聽到寧雲莜的話,黎翊炎的臉上絲毫沒有放鬆之色,反倒是露出了冷笑道:“寧雲莜,你真當本王是那麼好糊弄的嗎?依照黎翰宇的性子,既然是前朝的秘道,黎翰宇尚未廢除,便表示着他肯定是讓人改造了。”
說着,黎翊炎的眸光一寒,道:“寧雲莜,這樣機關重重的秘道,你還當是安全的逃跑路線嗎?”
寧雲莜心中自然是知道黎翊炎所說是實話,並且,依照黎翊炎的聰明,想要瞞過他,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眼下,除了這個辦法,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寧雲莜神色不變,擡眸看向黎翊炎道:“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你若是不出去,你可曾想過你的母妃?”
寧雲莜提到蘭太妃,就見黎翊炎臉色一白。寧雲莜知道是說道了黎翊炎的心中痛楚,連忙接着道:“黎翊炎,你若是一直困在牢房之內,依着蘭太妃的身子,怕是等不到你出去了。”
說着,寧雲莜眸光一冷,道:“你若是不在了,你認爲黎翰宇還會放過蘭太妃?或者說,當今太后能放過蘭太妃?”
黎翊炎聽着寧雲莜的話,臉色終究是越來越白。
最後,寧雲莜的聲音也從咄咄逼人,變得平靜,道:“我可以將蘭太妃自宮中帶出,但是,倘若你不在,想必蘭太妃和呆在宮中並無區別。”
說完,見黎翊炎還在猶豫,寧雲莜挽起衣袖,露出了手上一截古樸的金鑲玉的手鐲,只一眼,黎翊炎便認出了那是蘭太妃的鐲子,不由一怔。
寧雲莜一字一頓道:“今日我已經見過蘭太妃,安排好了一切,明日,還請王爺配合。”
黎翊炎聞言沉默了片刻,終於艱難的開口道:“好,但是,雲莜,你務必小心,本王不允許你有任何事情。”
聽到黎翊炎的話,寧雲莜勾脣一笑,眸光灼灼,那副自信的樣子,讓黎翊炎的心中都明媚了幾分。
寧雲莜說:“放心,我沒事。”
說完,寧雲莜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俏皮之意,擡起右手,拇指與食指成環,伸開其他三指,對着黎翊炎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
黎翊炎雖然看不明白,卻被此時的寧雲莜感染了,心中突然有了一種難言的安定的感覺。
第二日,寧雲莜一早就進宮照料着蘭太妃,不多久,皇上皇后等人都來了,說了些體己的話,皇上便差人去宣黎翊炎進宮與蘭太妃見上一面。
寧雲莜垂眸,對着黎翰宇福身道:“皇上,蘭太妃日日昏睡,現在形容已經有些憔悴了,怕是王爺看到了難免心痛。不如讓雲莜爲蘭太妃梳洗一番吧。”
黎翰宇聽到寧雲莜的話,心中有些不解,但是卻也覺得寧雲莜的話有道理,若是駁了,怕是給人苛待的印象,不如便允了吧。
因着黎翊炎尚且是戴罪之身,因此,黎翊炎此次外出,旁邊有不少官員,陌璃便在其中。
陌璃一路陪着黎翊炎走到蘭太妃的殿門之外,雖然無言,但是眼中卻滿是擔憂之色。
走到宮門口,便見皇上等人正在殿外等候,黎翊炎的眼眸一暗,過去施了禮。便聽黎翰宇說寧雲莜正在內室給蘭太妃梳洗,需要稍後片刻。
黎翊炎只覺得心中有些異樣的慌亂之感,還沒等他整理好思緒,便聽見內室穿來寧雲莜的呼聲:“母妃,母妃,你怎麼了,你醒醒。”
黎翊炎擡眸,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已經踹開了寢殿的門,向着內室衝去。
黎翊炎身後的一羣人,頓時醒悟過來,也跟着往殿內走去。
眼前的一幕卻是讓人心驚,此時的蘭太妃倒在寧雲莜的懷中,臉色鐵青,雙眼緊閉,一看便是不好了。
黎翊炎快步衝了過去,從寧雲莜的懷中將蘭太妃接過,接着便有太醫上前診斷。
太醫的手方纔觸上蘭太妃的手腕,臉上便露出的痛惜的神色,道:“皇上,睿王,請節哀,蘭太妃已經故去了。”
說着,見皇上和睿王一驚,那太醫卻指着蘭太妃的衣襟處道:“怕是有人以這般的銀針插入了蘭太妃的穴位之中,造成了血脈凝滯。”
衆人都隨着太醫的手看去,卻見蘭太妃繡着蘭花的衣襟上,正插着一根細小的銀針。
陌璃看到那根銀針,只覺得心中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他連忙看向黎翊炎。
果然,黎翊炎一驚,擡眸間,雙眼已是血紅。黎翊炎看着寧雲莜,聲音中滿是恨意道:“寧雲莜,這是爲何?”
寧雲莜擡眸,臉上滿是不解的神色:“我正在給蘭太妃梳頭,卻不知怎麼成了這樣。”
聽到寧雲莜的話,黎翊炎卻好像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般,仰天長笑了出來,方纔道:“寧雲莜,你當本王不知道你善用銀針嗎?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想狡辯?”
聞言,寧雲莜身體一震,臉上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寧雲莜張口辯解:“我怎麼可能對蘭太妃下此毒手?”
黎翊炎的眼眸更加紅了幾分,嗜血一般盯着寧雲莜道:“寧雲莜,殺母之仇,我黎翊炎必然會讓你十倍償還。”
說完,黎翊炎將蘭太妃哦重新輕輕的放回牀榻之上,掃視了周圍的人羣一眼,雙眼血紅,表情冷傲道:“今日衆位作證,自今日起,我黎翊炎,與寧雲莜這毒婦,再無任何關聯,若是日後相見,定然誅之。”
說完,不等陌璃等人出言阻止,黎翊炎已經反手抽出一名帶刀侍衛的刀,只見寒光一閃,黎翊炎鬢邊的幾縷髮絲掉落在地。
黎翊炎看着寧雲莜,眸光嗜血,一字一頓道:“今日我黎翊炎尚且是戴罪之身,無法手刃你,但是你我結髮已斷,今日起,便再也不是夫妻。”
原本,寧雲莜只是看着黎翊炎按照既定的劇本演下去,但是,在聽到黎翊炎說着句話的時候,寧雲莜的心跳卻漏了一拍。
昨夜,她只是對他說反目成仇而已,但是今日他卻說出了休妻的話。所以,此時的黎翊炎,是在用休書來謝她嗎?
那一瞬間,寧雲莜卻突然覺得有些嘲諷,她一直心心念唸的休書,他不給,但是如今竟然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他將休書作爲謝禮送給她。
黎翊炎猩紅的眼眸中,在看向寧雲莜的時候,有黯然的光閃過,即便是他放不下眼前的女人,但是她若要自由,那麼他到不如給她。
這個,恐怕是眼下,他能夠給她最好的謝禮了。
只是,想到兩人自此以後,再無關係,黎翊炎只覺得心痛欲裂。怎麼甘心,和這樣的一個女子,就此成爲陌路人?
那一瞬間的驚愕,被寧雲莜強行壓下心頭。
寧雲莜的身形顫抖,臉上顯現了不敢相信的神色。微紅的雙目看着黎翊炎寧雲莜伸手指着黎翊炎道:“黎翊炎,你怎麼可以不信我?”
黎翊炎看着寧雲莜,眼眸中已經滿是血絲,臉上的笑意嘲諷,眼神冷冽:“信你?寧雲莜,你嚇傻了本王的王妃,還殺了本王的母妃,你認爲本王還應當如何信你?”
寧雲莜原本悲痛欲絕的臉上,卻突然露出了笑意,已然有了癲狂之態。寧雲莜笑意荒涼,對黎翊炎道:“黎翊炎,我對程夢溪下手,不過是爲了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你竟然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