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筱想到了什麼,開口:“還有雀草。”
“嗯?”
簡單的交代了兩人之間的交易後,說道:“她手中握有一些證據,若是將其公佈在大臣們面前,就算沒辦法讓他們全信,也會在大臣們心中埋下疑慮的種子,對我們來說,更加有力。”
黎翊炎點頭:“我們的把握更大了。”
將接下來的行程仔細商討一番後,黎翊炎遲疑的開口:“雲筱。”
“嗯?”寧雲筱見他喊了自己卻又不說話,於是問道:“怎麼了?”
“你後悔嗎?”
寧雲筱疑惑的看着他,後悔?什麼跟什麼?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離開京城,現在走還來的急。”黎翊炎自嘲的笑了笑,就算她要走,自己也不會放開她的,可此刻,卻在說着這麼大義凌然的話,真不是君子所爲。呵,自己本來也就不是君子,也明知道她是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的,可偏偏就想聽她親口說出。一個人在這條路了上掙扎,他迫切的希望有個人陪伴,尤其是她。
寧雲筱臉色更加奇怪,她都有點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被人掉包了,黎翊炎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雙眼微微眯起,視線變得銳利起來,從上到下,從前到後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的看了三遍。嗯,沒被掉包,這就是黎翊炎。
“雲筱,若我爲帝,你可願爲後,與我共享這萬里江山?”
寧雲筱肅然的看着他,心底升起一股熱流,流暢全身,說不出來的舒適。可她卻微微搖頭。
黎翊炎臉色一變,道:“你不願?”
“現在說這些還爲時過早。”她不願再回充滿哀祭的皇城,可此刻看着黎翊炎的臉,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晨起的皇宮,肅靜的猶如死城一般,四處都是寂靜了了。
紅牆黃瓦,金碧輝煌,看似絢爛,實則暮氣沉沉。
承霞宮宮殿門口,矗立兩名帶刀侍衛,宮殿四周也潛伏着或明或暗的人羣。將承霞宮打造成華麗的鳥籠。此時,這裡不復往日的熱鬧喧譁。
黎瀚宇制止太監總管的宣傳,猶自一人走進去。
雀草坐在桌前,品着杯中的茶,冷冷的看着走進來的黎瀚宇:“皇上日理萬機,此時還有空來看臣妾,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林淑嬪,你恨我嗎?”黎瀚宇坐在她對面。
“你覺得呢?”若是眼神能夠殺人,想必黎瀚宇已經被她千刀萬剮了。
黎瀚宇微微勾起脣角,這個問題真是愚蠢透了。隨即起身離開。
黎翊炎還沒有抓到,甚至一點消息也沒有,京城也處處呈現一片祥和之相,真是讓人有些不安啊。看來黎翊炎也沒有聯繫林淑嬪,否則此刻她也不會這麼沉不住氣,想來黎翊炎應該不在京城。
雀草也站起身,手在袖子裡撰住一個小小的藥瓶,緊了緊還是沒有衝上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要忍一定要忍。
祭臺之上,祭祀弟子盤腿坐在中間,雙目微閉,一切準備工作都已做好。
黎瀚宇來的時候,剛好正午。於是下來,祭祀開始。
“帶祭品。”祭祀弟子一聲高喚。
被束縛雙手的孚兒帶上祭祀臺。
鐘聲響起,奏樂,上香……一系列的動作讓人眼花繚亂。孚兒只是靜靜的看着,不哭不鬧,冷靜的完全不像個孩子。
“童女祭祀方顯心誠,來人!”祭祀弟子一聲高喊。
旁邊站在孚兒身側的兩名侍衛立刻應聲,聲音彷彿是可以壓仰的嘶啞,頭低的很低,讓人看不見容貌。
遠處黎瀚宇看見這倆人的背影,立刻高喊一聲:“慢着。”
祭祀弟子躬身道:“皇上,吉時不可耽誤,否則會被上天怪罪的。”
黎瀚宇衝自己身邊的兩名侍衛道:“你們去,讓他們過來。”
那其中一個人的背影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讓人有些不安。
低着頭的侍衛之一寧雲筱不着痕跡的皺眉,趁着那兩名侍衛還沒有過來,悄悄的塞到孚兒手裡一把精緻的匕首。
黎翊炎的人還沒有來,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寧雲筱帶着另一個人慢吞吞的像黎瀚宇靠近。
今天一早,寧雲筱與黎瀚宇兵分兩路,她帶着人偷偷潛入皇宮。黎瀚宇去承霞宮的時候,寧雲筱也剛好到,只是還沒有與雀草見面。
對於這點,寧雲筱是慶幸的,黎瀚宇要是晚來一刻,不止雀草,只怕大家都會有危險。雀草實在不是一個能藏的住心事的人,不然她也不會那麼容易的就身份暴露了。
隨即他們就悄悄和孚兒會合,原本是想能拖一會拖一會,託不了就直接閃人,卻被黎瀚宇弄了這麼一出。
孚兒將匕首隱藏在手掌下,替換寧雲筱的那兩名侍衛走在孚兒前面,並沒有注意到孚兒的動作。
侍衛將孚兒綁在祭祀臺的柱子上,侍衛們看小女孩這麼小,沒有什麼攻擊能力,只是簡單的讓孚兒抱住柱子束縛住雙手,就下去了。孚兒面向着衆人,用手掌的匕首劃斷繩索,脫離了束縛。
祭祀弟子手持長劍走過來,衆人的焦點都聚集在高臺之上。寧雲筱看見黎瀚宇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離開,立刻悄聲的偏離了路線。
祭祀弟子見孚兒不哭不鬧,一臉平靜的樣子,訝異的問:“你不怕麼?”
“怕,你能不殺我嗎?”孚兒昂着頭,看着高自己一頭的祭祀弟子,眼光微微掃視着他的胸膛。
祭祀弟子搖頭,舉起手中的長劍,就準備削掉孚兒的腦袋。手臂還未揮下就聽到什麼東西被刺透的聲音。
孚兒的動作很穩,很明確,小小的匕首準確無誤的刺透祭祀弟子的心臟。
匕首的殺傷力並不要,若不是刺透要害根本不要要人性命,什麼叫咬人的狗不叫,什麼是兔子急了會咬人,祭祀弟子這次算是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了,可是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黎瀚宇只看見祭祀弟子緩緩倒在祭祀臺上,孚兒呆呆的望着。一陣血腥味隨着吹拂的清風蔓延。
黎瀚宇面色大變,吼道:“來人,快去看看祭祀怎麼了?”
偏離路線的寧雲筱倆人立刻率先的躍上高臺,裝作檢查祭祀弟子的情況。另一個人拱手還禮道:“祭祀大人不知爲何胸口在滲血,情況危機,還請速傳太醫診治。”
黎瀚宇眯着眼睛一直盯着寧雲筱,那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太監總管忙高聲叫道:“速傳太醫!”
“寧雲筱,居然是你,你居然沒有死?”黎瀚宇咬牙切齒的叫道。怪不得他總覺的這個人特別熟悉,想不到居然是寧雲筱。
寧雲筱微微訝異,卻不慌張的擡起頭,站直身。正所謂登高望遠,她已經看見不遠處圍困過來的大軍。
“朕一直知道你膽子大,但沒想到你膽大如斯。”
“好說好說,”寧雲筱好整以暇的回答:“現在知曉也不算晚。”
“黎翊炎呢?”
寧雲筱聳肩,“我也想知道。”
黎瀚宇不怒反笑:“沒關係,你不說也不礙事。抓住你,黎翊炎早晚會露面。”
話音剛過,就被人接過話茬:“皇兄這麼想我,真是讓臣弟受寵若驚啊。”
是黎翊炎。他身後跟着一批大軍,與黎瀚宇身邊的御林軍行成對持。
不遠處還有一批大臣,在雀草的帶領下朝這邊行來。想來雀草已經將多年攢下來的證據在大臣們面前揭曉,寧雲筱輕呼一口氣,好的開頭代表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黎瀚宇看着面前的人,沉聲道:“懿王爺帶這麼多人進宮,是想要逼宮造反嗎,朕果然沒有冤枉了你。”
“皇兄此言差矣,本王只是來做本王該做的事。”
“哼,”黎瀚宇不屑的笑了笑:“就算你今日|逼宮成功,也名不正言不順,衆位大臣不會信服的。”
“皇兄說的有禮,今日請衆位大臣來,也是爲了請諸位來做個見證。”
黎瀚宇心中一沉,有不好的預感。念頭剛從心中劃過,就看見……
黎翊炎從懷中拿出先帝遺詔,雙手遞給餘大人:“有勞餘大人與諸位大人驗證下這遺詔是真是假。”
“誰不知道先皇根本沒有留下來任何遺詔,你以爲憑一張莫須有的詔書就能讓我退位不成?”
“遺詔是真是假自有諸位大人評判,皇兄毋須焦急。”
“黎翊炎!”黎瀚宇恨恨的開口:“你真以爲你掌控了皇宮嗎?”
“莫非皇兄還有什麼隱藏的力量?”一向謹慎著稱的黎翊炎早已將黎瀚宇的底細查清,若不是極有把握,他又怎麼會動。
餘大人雙手接過,緩緩打開,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又將手中遺詔遞給另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大人。遺詔在朝中幾位大人手中傳遞一番,最後又傳回餘大人手中。
餘大人恭敬的彎腰行禮:“遺詔是真,先皇有旨,懿王爺爲下一任皇帝。”
黎瀚宇在遺詔出現的一刻就知道不好,他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的遺詔居然在黎翊炎手中。聽到遺詔是真,黎瀚宇就一個飛躍準備拿下黎翊炎。
黎翊炎又怎會怕他,他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不待黎瀚宇攻到身前,黎翊炎就一個回腿攻擊,轉眼間,數十招已過。
黎瀚宇越打越心經,一直以來,黎翊炎都被稱爲軍事上奇才,很少有人去評論他的武功如何,也很少會有人看見過他動手。就連狩獵的時候,也只是見過他拉弓。
這邊打鬥的時候,寧雲筱也沒有閒着,拉着孚兒來到大部隊。還未走到雀草面前,就聽見雀草大叫:“快躲開。”
寧雲筱來不及細想,一把將孚兒推開,自己也朝旁邊一躍。犀利的掌風擦肩而過,寧雲筱暗叫一聲好險。
原來黎瀚宇發覺再跟黎翊炎打下去事情恐怕更加不妙,於是就想先逃出宮去。這些人裡面,也就只有寧雲筱才能威脅黎翊炎停手。卻沒想居然被寧雲筱躲過去了,情急之下,看見出聲的雀草,一個跨步,就將人控制在手,揚聲道:“都住手。”
雀草心中一喜,臉上帶着倨傲的神色,不着痕跡的暗示寧雲筱不要過來。手掌悄悄露出一個白色瓷瓶。
寧雲筱眸光收縮一下,想到之前雀草說的話。思索片刻就決定成全她,於是上前道:“黎瀚宇別做無畏的掙扎了,就算你逃得了一時,難道你還能逃得了一世嗎。”
黎瀚宇輕哼一聲,掐住雀草脖頸的手微微用力,雀草被迫的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