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做凌師兄的近侍?這不等於,不僅能和凌師兄朝夕相處,更能得到內門第一的凌師兄親自指點?
天啊!剛入內門就有如此待遇,這雲楚也太好命了吧?
衆弟子們還在延伸腦補,不想凌師兄本人竟然親口道出了這麼一件事。要知道,這麼多年來,夙凌師兄是何等的冷清疏離、高不可攀的神仙般人物。此等好事,簡直太讓人羨慕嫉妒恨啊啊啊!
就連林志遠、顏姒玉、沐雲帆等人,也對雲楚一番側目。雲楚能夠憑本事贏了許凌凡,的確出乎了大家預料。但其入門便得夙凌師兄如此厚待,更讓他們心中震驚不已。
第一、二山的弟子,只知道夙凌師兄天資極高、實力深不可測。但他們這些第三山的內門弟子,更清楚凌師兄極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宗主。要是能得他另眼相待,不管是在宗門站穩根基、還是日後修煉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怎麼他們幾個入門的時候,就得不到如此優待呢!
“這……”
白景天、君天霖等宗門高層,卻露出了遲疑的神色。雖然,雲楚表現出的潛力的確不錯,但也沒資格一入第三山就讓夙凌親自指點吧?雲楚再出色,那也不過一介真靈下等。在他們眼裡,和夙凌絕對是雲泥之別。
道完了這句,夙凌妖眸一瞥,天誅劍便輕巧的飛了回來。將雲楚纖細的身子抱在懷中,他並沒有等白長老應允。縹緲出塵的身影,瞬間只留了一個雋美的背影。
“既然凌兒開口,那便允了吧。”
眼看着那個雋美的背影,都要消失無蹤了。爲保全他們這些老人家的面子,白景天只得乾咳了幾聲,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改了口。
聽到宗門長老師叔的話,臺下的弟子們又是一陣呆滯。霸氣,夙凌師兄也太霸氣了。他們見了宗門長老師叔,哪個不是畢恭畢敬的。像是夙凌師兄這樣旁若無人的一錘定音,這簡直太帥太霸氣了好嗎!
能得神容仙姿的夙凌師兄,如此厚待。大家心裡對雲楚的幸運,又是一番羨慕嫉妒恨!
從密林的暗處竄出來的赤炎金猊獸,本是親直奔着獲勝的雲楚而來。沒想到,還沒能沾上她的衣角,就看到頂着一張絕世俊容的討厭男人,竟然又抱了雲楚!
乘人之危的傢伙!
卑鄙、無恥!
看到這一幕,赤炎金猊獸的一身絨毛炸開。漂亮的血眸更是死死盯着夙凌那張可惡的俊臉。若非,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它絕對要好好給他幾下!
氣惱的瞪着高臺上,白景天等一干老傢伙。赤炎金猊獸只能按捺下火氣,不甘心的追着那一抹雋美背影而去。
“各位內門師兄師姐們,你們好!我家主上所贏的東西,都由我帶回雲凌府邸。”
目送着自家尊上離開,青嵐頂着一張精緻的正太臉,笑眯眯的出現在了林志遠、顏姒玉等內門弟子的面前。
看到青嵐那張燦爛的笑臉,秦子皓、姬花影、沐雲帆三個內門弟子的臉色,霎時就扭曲了起來,心中更是苦逼無比。特麼的,那……那、那可是宗門裡有名的絕品法寶——天誅劍啊!如此珍貴的賭注,讓他們怎麼去賠?早知道,冷清仙絕的夙凌師兄也會參加,打死他們也不會嘴賤的發起這麼一個賭約啊!
將他們那一臉苦逼的神情,盡收眼底。青嵐的俊臉笑的很歡快,心裡頭冷笑更歡快。雲楚可是尊上大人親口說要留在身邊之人,誰讓這三個傢伙不長眼的壓錯了寶。
雖然心裡很苦,但夙凌師兄從來不是他們能怠慢的人。秦子皓、沐雲帆、姬花影三人,不得不一臉肉疼的掏出了最珍貴的寶物。
“哦對了,現在雲楚也算我們雲凌洞府的人了。那許凌凡的儲物袋,我也該幫她帶回去呢!”
脣角的笑容,愈發的歡快。青嵐的金眸一眯,露出了一絲凌厲。隨即,他指名道姓的叫了許凌凡的名字。狠狠的補了一刀,壓根就不給他留半點顏面。
青嵐一句話,大家這纔想起許凌凡,不自覺的看了過去。
一身狼狽的許凌凡正低着頭,神情慘然,心裡更是怒極怨極。這種時候,再被人叫到名字、成爲所有人所注視的焦點。自然是讓他十分恥辱、難堪至極的!以前,被萬衆矚目時,許凌凡有多麼的高傲自負、意氣風發。此刻的他,就有多不甘多灰敗……而對於雲楚,他更是怨入心扉、恨入骨髓!
青嵐可不管他是什麼心情,他就是故意打擊許凌凡又如何?且不說,身爲尊上身邊的人,他根本就不怕許凌凡。就說勝者爲王、願賭服輸,這許凌凡,以前如何欺辱雲楚的。現在,也不過被她用拳頭把折辱還回去罷了!而且,他也一直看不慣這個居心叵測之徒!
許凌凡只覺得,衆人的目光,好似一把把利劍。將他曾經的驕傲、尊嚴,一點點踐踏成了塵埃。俊臉漲的通紅,他甚至有種不顧一切的情緒衝動。
然而,最終的最終,他依舊是隱忍下來了。
他是仙家天驕,有着鴻鵠之志,豈能被一介螻蟻阻了去路?!入了第三山,他一定會好好盯着該死的雲楚,他會步步爲營、細心籌謀,將她的價值徹底榨乾!
黑着臉,交出了儲物袋。許凌凡冷冷的轉身,眉宇之間,一片深幽薄涼。
……
當雲楚從暈厥中清醒過來,已是五天之後了。
那天,和許凌凡的一場大戰,透支的不僅是靈力,更透支了身體。在受了不小的內傷後,她還一直在不斷的吃下妖丹、丹藥,強行轉化成靈力,以至於傷了經脈的根本。
雲楚本來,不過一介真靈下等。資質不堪造化,經脈閉塞,易傷難養。
那一天,她勉強慘勝,在暈厥前,卻聽到了夙凌師兄說的那一句話。清醒後,她發現自己全身赤果的浸沒在一片翠綠水澤中。
“唔。”
她剛睜開黑眸,一股清新怡人的藥味傳入鼻息。這是……藥的味道,她在藥浴?
“你醒了?”換了身青衣的殘情,依舊半遮着容顏,淡淡的道了一句。“我是新入雲凌洞府的童子,特來伺候近侍你的。”
即使同爲下人,但近侍比童子的地位更高些。
殘情曾經見過雲楚無數次,但云楚卻從未見過她。見她這麼說,當下並沒有任何懷疑。
“我昏迷多久了?”
雲楚的頭還有些疼,身體經脈的刺痛感倒是輕了些。想必,是藥浴起了一些溫養作用。
“雲侍,你已經昏迷五天了,藥浴還需兩天。主上吩咐了,等你好了,就帶你熟悉一下雲凌府邸。”
殘情從一個玉瓶裡,倒出了兩顆丹藥,給雲楚服下。這邊,則柔聲的轉告道。
“凌師……主上,他……”
想到那個如夢似幻的聖潔身影,雲楚俏臉不由的一紅。她似乎…又被師兄大人幫了。下意識的道出那個名字,卻忽而想起……兩人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
“主上說,你如以前稱呼即可。而且,雲侍,我真的很羨慕你。主上說,以後你的修行由他親自教導。”
殘情一貫是冷清的,不管說話做事,都雷厲風行、十分利落。但說到‘親自教導’四個字的時候。眉宇之中,卻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嚮往。
雲楚聽到這話,心底不由的又軟了幾分。
夙凌師兄很強大,這是毋庸置疑的。說起來,在這死島天魔宗中,除了一卷天魔卷一,她還從未接受過任何人的指點。可以說,夙凌的指點,纔是她入天魔宗的第一課,也能稱之爲啓蒙之師了。
兩日後,冷清仙絕的夙凌果然出現了。不僅親自幫她穿衣,更帶着她參觀了雲凌洞府。
原來,這洞府竟然有上中下三層。以前她每一次來,都不過在下層轉悠。而且,也不過進出過大廳和兩間房而已。
雲凌洞府的中層,被細分爲了六間玉室。裡面依次放的是各種法訣、符篆、法器、丹藥、符寶、靈石等。而洞府的上層,卻是整整一層的書,包括各種古籍、史冊、禮學等等。
一番參觀下來,雲楚徹底目瞪口呆了。和她那麼點小財產比起來,夙凌師兄的財產也太……壯觀可怕了吧!
“今日,算你正式入府的第一天。師兄也沒什麼送你。這幾件法寶,也不算什麼貴重之物,你且拿着。”
帶着雲楚參觀完畢,夙凌低頭看向了她神采奕奕的小臉。四目相對之時,他薄脣微勾,冷清玉質的嗓音,徐徐傳來。
雪白的長袖,優雅的一掃。六件流光溢彩的物件,便飛到了雲楚面前。
一把玄天尺、一把玄魂劍。一個凌天盾,一張玉畫人。一根如意棍,一枚秀玉玦。
六件東西,全都是法寶!
這……這,這還叫不算什麼貴重之物?!她雖然天資不行,但眼光卻是極好。她一眼就能看出,這六件法寶都是厲害的攻擊法寶!
“夙凌師兄……”
雲楚極力忍耐,纔沒讓自己的雙眼放出光來。定了定神,她不想那麼丟臉,還希望自己能保持着風度收下呢。不過,這幾件法寶,怎麼越看越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雲楚怔了怔,終於想起來了。這六件寶貝,不是第二山弟子們天天唸叨的內門師兄師姐的法寶嗎?她其實也沒親眼看過,但時不時聽到他們唸叨,久而久之就對這幾個名字很耳熟了。
是了!天誅劍!
當初,夙凌師兄可是拿出了天誅劍作爲賭注,壓她會贏的。天誅劍是何等珍貴的法寶。可想而知,秦子皓、姬花影、沐雲帆三人出了多大的血本。
想到這裡,雲楚黑眸一彎,嘿嘿一笑。都怪他們幾個眼神不好,不看好她這匹黑馬就算了,還非要壓在可惡的許凌凡頭上!
“哦對了,還有許凌凡的儲物袋,這是你打賭贏回來的。”
夙凌妖眸輕眯,忽而想到了什麼。修長如玉的手指,將一個紫金儲物袋拿了出來。
雲楚剛要說點什麼,看到這儲物袋,頓時又停了。許凌凡的儲物袋,此事她一直都記得。
只是,那一日拼盡全力才得了個慘勝,她自己都身體透支、搖搖欲墜。又哪裡有辦法去找許凌凡討要儲物袋?而後面養好傷了,若自己私底下去找許凌凡,只怕又是一場生死決戰。而且,儲物袋裡的東西他會不會動手腳,還尤未可知。於是,那件事,便一直拖延到了現在。
沒想到,夙凌師兄還記得這件事!
“謝謝師兄!”
雲楚也不矯情,柔聲道了一句謝,便接過了許凌凡的紫金儲物袋。
“今晚你要沐浴更衣,明天同許凌凡一起,叩拜宗門開山老祖之像,叩拜天魔宗歷代宗主。你雖名義爲我近侍,但依舊是我夙凌的小師妹,也是天魔宗內門之弟子。正式入門後,我會教你法訣、指點你修行。”
夙凌妖眸深幽,始終注視着她柔白的小臉,淡淡的叮囑了幾句。體貼周到的無可挑剔。
“雲楚,謝過師兄提攜之恩。”
雲楚剛得了許凌凡的儲物袋,又聽到能得夙凌親自指點,心裡十分高興。雖然,因爲夙凌師兄的一句話,她提前來到了雲凌洞府。但她心性倔強要強,從未忘記過三年之約。
……
一天的事畢,雲楚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現在,她也是天魔宗的內門弟子之一,在第三山上有安排給她的洞府。此洞府的規格,雖然不能和凌師兄寶貝遍地的雲凌府相提並論。但也有兩汪靈泉,靈氣比她在第二山的洞府強上幾倍。靈石丹藥什麼,也安置了百枚以上。
不過,身爲夙凌師兄的近侍,白天時間幾乎都在雲凌洞府。若師兄大人有需要,晚上也可以隨時傳喚她。
其實,雲楚心裡很清楚。這個近侍的名頭,說是說近侍。其實,不過是夙凌師兄照拂自己,所按的一個名義罷了。
一進洞府,她迫不及待的想打開許凌凡的紫金儲物袋。一個毛茸茸的黃團兒,委屈的瞪着滾圓的紅眸,一陣風似得向雲楚衝了過來。
那一天,赤炎金猊獸氣呼呼的跟着夙凌到了第三山。壓根就沒能入府,就被某個神面魔心的傢伙,給丟到了這裡。
那個可惡的男人,也不知道在這裡弄了什麼手段,任它如何折騰也出不去這個洞府。
赤炎金猊獸心裡那個氣啊,一身絨毛都不知道炸開了多少次。自從它降生以來,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挫敗。以它的狂酷選拽的脾氣,心裡的憤怒和不甘可想而知。
各種手段無效後,它無可奈何的耐着性子,在這個洞府裡等啊等。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七天七夜。時間拖得越久,它就越發的暴躁。只要想到雲楚對夙凌那態度。再想到上一次,這卑鄙無恥的男人,是用什麼辦法在幫她。
赤炎金猊獸心裡頭,簡直要氣炸了。
“小赤赤。”
看到一臉怒容、又不知道在生什麼氣的小毛球。雲楚忍不住莞爾一笑,她可沒忘記,多虧了它告訴自己寶鏡的妙用。否則的話,單憑她一己之力,斷然對付不了許凌凡的強**訣。
“你的身體……已經好了?”
看着一身輕盈、容光泛發的雲楚,赤炎金猊獸卻十分難得的,沒有去糾正她的稱呼。反倒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幾圈。然後,那一雙漂亮的血眸,陰沉了下去。
“恩!夙凌師兄爲我安排了藥浴,整整溫養了七天,終於恢復了。”
雲楚並沒有多想,只怕這嘴硬心軟的小傢伙擔心自己。於是,一五一十的回答。
什麼?!
聽了雲楚的回答,特別是那七天七夜。立刻讓赤炎金猊獸的臉色,很不好了!它猶然清楚的記得,那一次寒晶靈冰之事,那個卑鄙無恥的男人,是如何赤身果體的‘貼身幫助’雲楚的。
那個時候,她承受過多的力量,神智並不清醒。每天都有小半個時辰,它會被帶到房間裡。隔着牀幔,裡面是什麼情況,它一點都看不到。但,卻能實實在在的聽到聲音。
那個男人,生了那樣一張矜貴優雅、神容仙姿的臉,內心卻邪惡的令人髮指!上一次,趁着雲楚神智迷亂時,竟敢那樣的作爲。這一次,又是七天七夜的藥浴,還能是什麼好事嗎?卑鄙至極的傢伙!可惡!
乾等了七天七夜,好不容易等到個人,又聽到這麼個消息。赤炎金猊獸血眸眯起,盯着眉宇間還帶着喜色的雲楚。氣大了的哼了兩聲,一言不發的跑到了角落處。
該死的卑鄙之徒,你給本獸爺等着。早晚有一天,它會讓這個蠢女人,看清他的真面目。而且,它已經、埋好了一枚很不錯的棋子了。
看着沉默不語、看上去有點駭人的赤炎金猊獸。
雲楚柳眉輕皺起,這是怎麼了?她知道它又生氣了,但卻覺得這氣生的莫名其妙。不過,這小毛球狂酷選拽的性子,從來都是閒不下來的。無奈的搖搖頭,她又看向了許凌凡的資金儲物袋。將其打開後,瞬間,整個玉室溢滿了絢爛的光華。
果然,此儲物袋乃天驕之物,裡面的東西真沒讓她失望。
儲物袋裡,最小快的靈石一個都沒有,但卻有不少個頭略大些,質地愈發厚實的中品靈石。甚至,在雲楚將所有的東西全倒出來後,還發現了幾塊比之中品靈石更大、質地更厚實的大塊靈石!
想來,最大的這種靈石,就是傳說中的‘上品靈石’?聽第二山的弟子說,這樣的靈石,在整個天魔宗都很少見。只有內門弟子,每年還能得到個十塊八塊的。
這許凌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出身。還未進內門,竟能擁有如此寶貝!
發財了!發財了!
妖山一行後,她身上的三百妖丹早就耗光了。就連以前買賣藥物積攢的靈石丹藥,也在前幾日的大戰中,花了個乾淨。此刻,她正是最爲窮困之時。
雖然,對於內門弟子,宗門每月發放的靈石丹藥更多。但是,這點靈石丹藥對比逆天修行所需要的,依舊是不夠看的。所以,雲楚才故意激怒許凌凡,立下了那個賭約。反正,她一介草根,除了貼身安置的寶鏡,也沒什麼珍貴之物。而許凌凡出身不凡,身家財產自是天壤之別。
除了靈石,雲楚還找到了不少丹藥、符寶等,金燦燦的擺了一地。看着這一地的寶貝,雲楚不由的心生感嘆。
還好!還好!
這許凌凡天資過人,出生又極好。想來,一路修行並未受過多少挫折,順風順水管了。就是因爲一路平順,導致他太過自傲。那日一戰,他最開始的出手不過輕描淡寫。而她之後的回擊,亦是受制於強烈的自尊心,不屑於躲閃。而她,也是從一開始就算準了他的驕傲自負,又不斷的故意示弱、不斷的誘敵,爲最後的一擊做足了準備。
將許凌凡的東西,仔細的分類整理好。法寶則一一注入靈力,熟悉試用了一番。丹藥,則一瓶一瓶的仔細辨認。東西整理了七七八八後,雲楚在一個不起眼的白玉瓶裡,發現了一枚赤青紫三色的特殊丹藥。
“這……是什麼丹藥?入死島兩年以來,我還從未見過……三色的丹藥。”
雲楚疑惑不解的盯着此丹,翻來覆去的觀摩。一枚丹藥單獨放了一個瓶子。很明顯,這絕不是什麼尋常的丹藥。
三色丹藥……三色!
等等,這顏色她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忽而,雲楚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翻開了天魔卷一,細細翻找了起來。終於,在鄰近卷尾的一副圖畫中,看到了這一枚三色丹藥。
煉氣入門之後,便是築基靈臺!
天靈根和變異靈根者,能得一枚築基丹,不需要太費功夫,就能百分之百的成功築基。但真靈根、僞靈根等資質劣等者,必須以丹藥之力輔佐。即便有了丹藥,最終能成功築基的,也不過十人有一。最好,還要尋到一些仙人前輩的仙法卷宗。再加上自身積累,三管齊下,才能多幾成把握。
而這一枚三色丹藥,正是天魔卷一上所注的——‘三元築基丹’!
真是,天助她也!
雲楚仔仔細細的對照了三遍,確定這一枚三色丹藥,的確是三元築基丹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可是築基丹啊!還是上品的三元築基丹。這是每一個修士都必須的丹藥。哪怕在南域的靈雲宗裡,那也都是需求量最大,有價無市的寶貝。更何況,這裡是與世隔絕的死島,物資更爲匱乏。
她已經到了煉氣八層後期,若有足夠的靈石丹藥,很快就能進入煉氣九層。但煉氣五層、八層、九層乃三大難關,且一關比一關更難。前兩次,第一次是機緣巧合看到了神秘字句。第二次,則是夙凌師兄耗費自身靈力,爲她擴寬了經脈!
雲楚深知以自己的劣等資質,逆天修行只會越來越難。所以,她不得不多做幾手準備、以策萬全。想來,這三元築基丹本是許凌凡給自己築基準備的。不想,結果卻便宜了她雲楚。
如今,有了築基丹。她若是能在師兄的洞府裡,尋到仙人前輩的仙法卷宗。築基成功的把握,至少也有三四成。三四成,這個概率聽着很低。但在資質低劣的普通修士眼裡,已經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概率了。
……
這一天夜裡,就在雲楚雀躍不已時,許凌凡卻寂寥的盤腿坐在洞府中,呆呆的看着漆黑無光的天空。
他乃變異靈根的天資,恢復能力自然不是雲楚所能比擬的。然而,當三天前,他從昏迷中醒來後。英俊的臉龐,就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就這麼呆呆的、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洞府,盯着天空。
腦子很亂,心卻更痛。
他入死島已經兩年有餘,百般籌謀、千般謹慎,竟然敗在了一介螻蟻之手。而且,還是在暴露了自己家族法訣的情況下,敗在了一個女人之手。
不過,即使他的驕傲崩塌、自尊跌碎。兩年以來的苦心謀劃,總算沒有前功盡棄。
沉默了很久很久的許凌凡,忽而陰鷙的笑了,拿出了一枚精緻的玉簡,狠狠的捏碎。他已經慘敗了一次,再也不能允許,第二次失敗!從哪裡跌倒,他就要從哪裡爬起來。
過了三個時辰,夜色愈濃,時間到了後半夜。
兩個鬼魅般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許凌凡的洞府。這裡是第三山,是天魔宗貴爲神秘莫測的地方。但這兩個神秘人,竟然如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的就進來了。
“少爺。”
一個身穿黃杉的中年男子,低頭對着許凌凡,恭敬有禮的道。
“我的身份,只怕已經泄露。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許凌凡並沒有看他們,眼底帶着一絲黯淡。他的聲音嘶啞,彷彿許久都未開口說話一般。
失敗了?
聽到這話,兩人眼底均閃過一絲錯愕。但也,不過那麼一瞬而已。
“少爺。容我多嘴一句!”
那個黑衣白髮的老人,忽而擡頭直視着許凌凡,一字一句的道。
“你是仙家之子,起步註定於凡人不同。哪怕這是百年之前,名鎮滄寰的天魔宗。今時今日,只要我族想要出手,哪怕此地乃與世隔絕的死地。連同其它幾族,合力派出八大高手,便可將僅剩的一點宗門星火,全部屠戮殆盡。你乃天驕,豈能爲一介螻蟻生出心魔?她,不配!”
說完這些,老人沉靜了片刻,仔細的打量一番許凌凡。卻見他眼瞳深幽,不知在想些什麼。
“若你實在是在意。今夜,我便和許三一起,了結此女。”
老人面色肅然,悄然浮現了一絲凌厲殺意。他輕描淡寫的道,提及殺掉雲楚,好似捏死一隻螞蟻般,微不足道的很。
“三叔,你說的很對。她——不配!”
許凌凡的眼眸裡,卻忽然迸出了一抹光芒。狠狠地,他咬牙切齒的道。
“不過,她現在還不能死。我雖然暴露了身份,但卻發現了一條極重要的線索。一條,只有我知道的線索!而這條線索,就與她有關。”
聽到這話,那黃衣男和黑衣老人,神情卻是一動。
如果少爺失敗了,那他們也能另想辦法。但若非沒有辦法,誰都希望用最少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利益。
“我苦心經營了兩年。既是在她身上栽倒,便要從她這裡爬起來!接下來,我依舊會留在天魔宗。叫你們過來,是我希望你們,能在這段時間裡準備好第二個計劃。萬一,到時候有什麼變故。我們,依舊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許凌凡的眼眸,深幽曲折,好似蘊納着萬千星海。薄脣勾起殘忍冰冷的弧度,他一字一句的道。
“這天魔宗,在百年前叱吒風雲,乃風光無限的第一魔宗。雖然,如今門派凋零。爲求自保,已然龜縮到了這小小死島。但畢竟,它的門主可是聖尊魔心——明月心!誰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佈置些什麼。”
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雲楚的!修行一途,最忌心念成魔!敗於一介螻蟻,在他許凌凡的心裡,始終是一根刺。遲早,他要拔了這根刺,化了這念。
“明白了,我這就去佈置。”
黑衣老人的神色微凜,看向許凌凡的目光,染上了一抹柔和。這纔是他們仙家的少爺,纔是那個心思縝密、運籌帷幄的天之驕子!
……
第二日,雲楚和許凌凡一起入宗門大堂。按照宗門規矩,叩拜宗門開山老祖之像,叩拜天魔宗歷代宗主等等。
“從今天起,你們便是天魔宗的內門弟子了。內門的規矩和宗門的門規,定要牢記於心。”
主持完了一干瑣事,君天霖滿臉嚴肅的叮囑兩人。
在兩人入門的過程中,雲楚總感覺,許凌凡似乎總看着自己。那目光沒有絲毫善意,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正式入宗後,雲楚掛心於築基之事,也不欲和許凌凡多呆。在和長老師叔告退後,立刻準備離去。
“雲楚。”
她纔出了宗門大堂,卻被許凌凡給叫住了。
雲楚一臉冷漠,她和許凌凡可以說是死仇。兩人的仇怨,已經鬧得整個天魔宗人盡皆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他還有什麼好說的。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她並不打算搭理許凌凡。
“雲楚,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早晚有一天……”
看着那一抹纖細的身影,頭也不回的離開。許凌凡心裡愈發怒火中燒,若是眼神能殺死人的話,她只怕早死了十次八次了。
“你用不着威脅我。若要報仇,我隨時奉陪。”雲楚始終沒有回頭,腳下的步伐都未曾停頓。她面色冷清,只遙遙的道了一句話。
……
春去秋來,時光如流水。轉眼之間,又過去了一年有餘。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雲楚得到了夙凌的悉心指點、學習了不少仙法,一步步的鞏固實力。其境界在三個月後成功突破了煉氣九層,又在之後的半年裡,積累到了九層巔峰。境界上,她距離那築基之檻,不過一線之隔了。
修煉之餘,她最愛坐在師兄的洞府上層,四處翻找各類醫書醫典。雖然,這些書籍大部分都是世俗書籍,並沒有任何丹藥道途。但云楚還是從中瞭解了不少滄寰大陸藥理藥材,看的津津有味。大半年後,當她看完了所有的醫書,便開始翻閱其它的古籍、文史。
從這些書籍裡,她瞭解到了這一片滄寰大陸的廣闊。她不過出生在南域的一個小郡城下的山村。走過的最遠路途,也不過是從山村同其它被挑中的孩子,一起到了南域中部的靈雲宗。
而整個南域的地表上,足足有上萬個郡城。地域之上,險峰林立、九城突起!上有萬風山林;下有劍閣雷池,左有縹緲雪峰;右有萬谷死地。裡有中嶺成峰;外有浩瀚之海。
這南域之上,還有更大一塊土地,被稱之爲——北寒。北寒和南域,由一條恆河水相隔。而北寒的地域,更是廣闊無垠。更別說,北寒之上,還有一片神秘未知的冰河古域。
看到這裡,雲楚不由的心生嚮往。這一片世界,何其廣闊無垠。波瀾壯闊的南域,也不過是整片大陸的一部分而已。至於這海外的死島,更不過與世隔絕的滄海一粟。
雲楚合上了手中的圖紙,心裡對變強的渴望,又多了幾分。這一年內,她煉氣九層的境界,日趨完美。三元築基丹,也早早的準備好了。但她在凌師兄洞府,包括宗門法閣中,雖然也尋了幾卷築基仙法。但是,奈何這些仙法都太過淺薄。每一次她苦心鑽研,不需三五日便能理解透徹。但對於她的境界,卻並無任何作用。
沒能找到適合的築基仙法,雲楚停留在煉氣九層巔峰,已經足足四個月了。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距離那築基的門坎,只有薄薄一張紙般的距離。
可偏偏,她卻被困在這一紙之外,無法上前一步。
“楚兒,今天輪到你隨長老師叔去第一山放丹了。”
雲楚出了房間,來到了洞府大廳。遙遙的,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冷清玉質的嗓音。
凌師兄!
雲楚擡起俏臉,就看到了一張精緻絕倫的容顏。他墨發飛揚,冷清的碧眸裡倒映着她的影。絕美的無可挑剔的五官,容光灼灼、膚光似玉。精緻的脣角一彎,露出了一點輕柔如水的笑意。
即便,這張容顏,這一年之中已經看過了千次萬次。雲楚還是很沒出息的,再一次的心悸了。
“好,我這就去。”
雲楚輕啓紅脣,答應了下來,心裡卻不由的一怔。兩年前,她還是等着被放丹的外門弟子。誰能想到,兩年之後,她竟然也跟着參與放丹了。
一晃兩年光陰,雲楚回想自己當初入山爲外門弟子,心中卻升起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踏入仙途,註定遠離凡俗,從此不再爲凡人。身爲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既然選了這條路,便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若有一絲動搖,仙心不穩,便如逆水之舟,頃刻覆滅。”
夙凌見她神色有異,伸出素白的修手,將她帶入身側。妖眸低垂,纖長的睫毛打下一層陰影,素薄緋脣勾起清淺的弧度。不管何時何地,他的嗓音永遠冷清仙絕,帶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味道。
“楚兒,不必感春悲秋。這是你選的路,也是每一個修士的命運。”
夙凌師兄!
雲楚櫻脣喃喃,不自覺的呢喃出了他的名字。師兄總是這般,那令人不敢褻瀆的神容仙姿下,更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不管她心裡在想什麼,他總能第一時間感覺到。哪怕是修行中的困惑,法訣上的疑惑,也都瞞不住他。
這一年裡,因爲師兄的指點。她的修行,可以說這纔開始真正的入門。並且,很多不曾瞭解的地方,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瞭然於心。能得如此高明的指點,修行的進度自然也是一日千里。
“楚兒,白長老來了。”
青蔥玉指,輕輕的支起她小巧的下顎。看着她點墨般的黑眸,倒映出自己的容顏。夙凌不動聲色的收了手,恰到好處的放開了她。
一旁的青嵐、殘情,對兩人之間的親密無間,早就見怪不怪了。一直以來,雲楚的修煉,都是由尊上親自指點修行。兩人名義上是師兄妹,實際卻有師徒之誼。日夜朝夕相處,再加上,尊上若有似無的寵愛着她。兩人,自然比旁人要親近的多了。
“嗯。”
雲楚乖巧的點頭,轉身出了雲凌府,便隨白景天一起往第一山而去。
一路上,但凡是看到雲楚的外門弟子,一個個都露出了十分敬畏之色。
自從雲楚晉入了第三山,成爲了天魔宗的七師姐。原本,得了雲楚贈與妖丹的羅天,不再壓抑自己的實力晉入了第二山。有云楚這層關係在,第二山的嚴俊自然絲毫不敢去找羅天的麻煩。之後的一年裡,羅天也不負所望的,趕在嚴俊之前晉入煉氣七層,並親手報了仇。
“外門弟子王某人,見過雲師姐。”
“雲師姐風采出衆,數月不見,更甚以往。”
“拜見雲師姐。聽說,師姐的修爲又精進了。想必,過不多久,便可築基靈臺。”
但凡看到雲楚的外門弟子,早沒了最初的嘲諷嘴臉。大家忙不迭的巴結討好着,各種溢美之詞不絕於耳。
對於這些,雲楚只偶爾點頭,並不多做迴應。想當初,許凌凡也是被如此的奉承之言包圍着。
隨着白長老一直來到第一山山頂,看着熟悉的七星陣法,感受着衆人那敬畏又羨慕的眼神。雲楚心中不由的恍惚,想到了當初入門的情景。恍惚片刻後,卻又想到夙凌師兄所說的話。
“回想當初,雲師姐入門比我們要遲的多,大家都是低微的外門弟子。如今,她已經成爲了宗門師姐。我們卻還在外門中,摸爬滾打。”
不少人的眼中,也露出了一抹感嘆。卻在看到雲楚的身影時,多了一絲堅定和鬥志。
發放完了靈石丹藥後,雲楚並沒有急着回去。而是走到了,當初她在第一山所住的粗糙洞府。進了洞府,雲楚四處走動了一下,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知怎麼的,心情有些起伏。
“當初,就是在這裡,感悟了天魔卷一的神秘字句。從而,一舉踏破了煉氣五層。”
煉氣九層巔峰的瓶頸,已經困擾雲楚很久很久。此時,故地重遊,她的腦子裡莫名有些轟鳴。這個念頭剛起,儲物袋中竟然閃爍着一道光華。
什麼東西?
雲楚一愣,立刻打開紫金儲物袋,拿出了放光之物。竟然是那一本,已經被自己束之高閣許久的‘天魔卷一’。
入第三山後,有了夙凌師兄的親自指點,煉氣九層的境界愈發圓滿。漸漸的,她翻閱這本小冊子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不想,在她進入九層巔峰的瓶頸後,這一本曾在關鍵時刻,指點了迷津的小冊子,竟又發生了不可思議的異變。
那光華越來越盛,越來越大,漸漸的將雲楚整個人籠罩其中。被那一股神秘光華所吸引,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碰觸着那一股璀璨瑩光。驀地,一些斷斷續續、神秘空靈的字句,出現在了她的心底。
“檐牙龍蛇,千織萬密;百鍊成基,基築爲靈。靈生道臺,臺明若鏡……”
這些字句,帶着無法形容的韻律,一點點的傳入她的腦海。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頓悟,猶如醍醐灌頂。
似曾相識的感覺,讓雲楚心思一沉,立刻斂氣凝神,進入了玄妙的空明狀態。築基、築基,何爲築基?!基石爲地,靈心爲面,靈生明臺,築基道靈!
這一刻,雲楚徹底的忘記了周遭萬物。全身的靈力開始暴漲,當靈力增長到了一個極限時。她徒然睜開了眼,黑眸如墨,彷彿蘊納着千道流光、萬種墨夜。這一刻,她好似什麼都沒有看,又好似,什麼都看到了。
一股光華,從她的丹田爲始,慢慢的延伸到了全身,每一條經脈、每一個毛孔。
築基!她要築基靈臺!
雲楚美眸染上了一抹精芒,立刻拿出了三元築基丹,毫不遲疑的一口吞下。
築基丹沉入腹中,磅礴的丹藥之力向着四肢百骸擴散開來。藉着這一股強大的藥力,雲楚再一次閉上眸,全心全意衝擊着築基境。隨着時間的推移,雲楚身上的光芒,越來越耀眼。她體內的那一股氣息,也在緩慢的攀升,越來越強!
然而,此時在洞府之外天空。突然之間,風雲色變,陣陣雲層在一瞬間翻卷聚攏,厚重的雲層之中,有陣陣沉悶的轟鳴傳出,無數閃電纏繞遊走着。這天地異象,起初並不強烈。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每一次雷霆都越來越響,每一次閃電都越聚越多。
到了後面,第一山上的整片天空,都籠罩在難以形容的異相之下。
按照平時,如此異象,第一山的外門弟子早被驚醒。但此刻,偌大的一座山卻靜悄悄的。別說是第一山,整個死島都是一片靜謐。好似,這一切天地異象,並沒有發生一般。
雲楚突破築基,已經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刻。身在洞府、進入的忘我境界的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天地之中的變化。
她不斷的嘗試,不斷的向着那一層薄薄的紙張,發起了衝刺。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她全身上下籠罩在一片流光溢彩之中。而洞府之外的天地異象,也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外界天空隆隆,雲層不斷的翻卷着閃耀着,有無數閃電正快速凝聚成束,要將什麼東西摧毀湮滅一般。
若是有人看到眼前這一幕,只怕會驚呼三聲。這般天地異象,簡直就像是什麼天地不容之異物降臨於世了。
然而,引起了這一切的雲楚本人,卻絲毫不知危機的靠近。她猶然在不斷的衝刺,終於,丹田之處響起了‘咔咔’的脆響。刺痛之感,順便傳遍四肢百骸。彷彿,在那一片充滿力量的靈湖中,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了。
她的經脈不斷地擴張,每天都在變得更爲堅韌,更爲通暢。她的血肉骨髓也與之前不同。一場有別於凡塵的蛻變,在悄然發生着。這種蛻變,也改變了雲楚身體的每一處。她的肌膚變得更加晶瑩,就連骨骼也更修長好看了些。
當那靈湖之中,一座晶瑩翠綠的靈臺,冉冉升起。
洞府之上的天地異象,達到了最可怕的地步。就聽‘轟隆隆’的一聲巨響。滾滾驚雷,猶如天怒之罰,在空中不斷迴盪。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而降直取雲楚。
這一刻,雲楚正處於最後的蛻變期。絲毫不知情的,任那可怕的天罰,轟開了洞府脆弱的岩層。她甚至閉着眸,連這一切的發生,都不曾看到。
眼看着,那數道半尺粗細的閃電,就要將雲楚吞沒。
就在這時,雲楚胸口閃過了一縷黯淡的金光。那本放在她胸前的寶鏡,竟然自發自動的飛起。
“桀桀,天道不容、六道不輪?正合我意!”
一個陰冷的、不帶半點溫度的聲音,如鬼魅般的幽幽響起。然後,就見一道霸道凌厲之氣狂卷而出。瞬間,就將那數道可怕的天地雷劫盡數吸了進去。
“桀桀桀,天道不容的天地雷劫,可真是美味。而這個小女娃,更是血肉鮮活……勾人垂涎不已。”
張嘴一口,吞掉了那駭人至極的電閃雷鳴。似乎,無形之中有一道陰冷貪婪的目光,落在了雲楚素白精緻的小臉上。那眼神,好似看着什麼美味的食物一般。鬼魅般的嗓音,幽幽的響起,攪起了一室冰冷。
之後,寶鏡中的陰光逐漸黯淡。最後,重新回到了雲楚的貼身胸口處。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好似南柯一夢,瞬間消散無影了。
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事情,雲楚卻一無所覺。她凝出了靈臺後,依舊處於築基生靈的蛻變之中。
這一夜,第三山上的謫仙玉人,正遙遙的看着那電閃雷鳴的天地異象。修長的青蔥玉指,慵懶的支着下顎,薄脣勾起一絲勾魂奪魄的弧度。
“尊上。”
不多時,青嵐出現了,恭敬的單膝跪地。他繃着個正經臉,卻不自覺的側眸看向了第一山。那一枚三元築基丹,乃是尊上安排放在許凌凡的紫金儲物袋中。果然,她不負所望的,成功築基了!
“情況如何?”
夙凌長身玉立,並未看他一眼,始終注視着雲楚所在之處。緋脣微勾,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清玉質。
“外面蟄伏了幾十年,已然隱忍到了極致。最近,死島內外,出入人數越發多了。想來,這隱瞞了幾十年的消息,已經慢慢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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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正事,青嵐立刻正了臉色。畢恭畢敬的細細道來,他那一雙漂亮的金眸,不由的染上了兩分興奮。
“四個月後,又到五年之期了。”
夙凌徐徐轉身,只留下一道修長雋美的背影。那零星的字句,斷續的傳入耳中。
“是,青嵐知道該怎麼做。”
青嵐的神情愈發的恭敬,滿臉肅然的低頭應承。看着尊上那頎長雋美的背影,恍惚間他好似透過了時光,看到了數十年前的深沉往事。
……
雲楚的入定,一直持續了三個月。
三個月後,她終於經歷了血肉骨骼的全部變化,並且將那一座黯淡無光的靈臺,開闢出了九九八十塊靈晶。
築基一層!
她終於以真靈下等的天資,邁過了第一個難關,築基成功了!
雲楚忘我之中,根本就不知外界時光流逝。她一起身,便發現洞府之上,竟空了大片,直接對着天空。
興奮之中,她也沒想那麼多。只以爲自己突破時,迸出了些許靈氣。站起身來,她不由得看向了手中的天魔卷一。從她入山外門,就一直感覺這卷宗絕非凡品。而這一次,那神秘字句再一次的出現,更讓雲楚篤定了這一點。只是,她已築基成功,這一本入門法訣,也不再有什麼作用了。
這麼想着,雲楚纔將卷宗小心的收起。走到外面,見了其他外門弟子,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入定了四月之久。滿懷喜悅的回到了第三山,雲楚直奔雲凌洞府,只想着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師兄大人。
“凌師兄!”一進門,便看到了那一抹修長如玉的熟悉身影。雲楚的脣瓣,綻開了燦爛的笑容,低低的喚着他的名。“我成功築基了!”
“楚兒。”
夙凌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漂亮的妖眸柔波瀲灩,精緻的脣角,勾起了一抹輕柔如霧的笑意。
“似是長高了些呢,該給你做點新衣了。恭喜楚兒成功築基,至於賀禮,還是你自己去府裡挑選喜歡的吧。”清淡的嗓音裡,卻多了一絲柔。夙凌很自然的伸手,將她的身量比劃了下。然後,便輕輕的道。
“謝謝師兄!”
聽到他說一句她長高了,倒是比築基成功的賀禮,還要叫人高興。想到成功築基的賀禮,雲楚不由的一笑。這雲凌洞府裡的玩意兒,她喜歡這麼多,真要挑起來,還真是選擇強迫症呢。
“咳咳。”
雲楚還想說點什麼,一旁被幹晾了許久的君天霖,忍不住輕咳了幾下。真是,早就聽說凌兒對雲楚十分寵愛,他還一直不信。可是,夙凌是何等高不可攀的矜貴人物,什麼時候會注意給別人做衣衫了?還有,那什麼賀禮,竟然直接說讓她挑喜歡的?!
這……這,這個說話之人,真的是那個冷清仙絕、不可褻瀆的凌兒?他們還一直以爲,他永不會如此待人呢。
“君長老!”
雲楚這才發現,原來雲凌府還有別人。收了燦爛的笑容,她依舊是笑着,但已然變成了禮貌的笑容。
“今日找你們,是爲了七日之後的掌門試煉。掌門試煉,乃是天魔宗的始祖所立下一個測試,每五年開啓一次。但凡,年紀不足三十,成功築基的年輕弟子,皆可入此試煉。能夠通過試煉,得到認可者。便是天魔宗的下任宗主,更是——魔仙傳人!”
君天霖微微一笑,將本已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說起來,還是雲楚給了他們驚喜。本來,以她的資質,要趕在五年才一次的掌門試煉前成功築基,怕是不可能的。沒想到,此女倒是機緣深厚,竟然讓她辦到了。
不過,能得凌兒如此指點。此女能夠修行得如此順利,倒也可以解釋了。
掌門試煉?魔仙傳人?
這一年中,她在凌師兄的府邸裡,查看了許多關於宗門的卷宗。知道了天魔宗以前的情況,更明白,現在的天魔宗已然是稀薄西山。本該極有分量的掌門之位,和魔仙傳人相比,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試煉,不僅可以角逐掌門之位,還能得到魔仙傳人的身份。難道說……這試煉是……”
雲楚本就聰慧,一番思索之下,便想到了關鍵之處。
“呵呵,雲楚你果然聰明。沒錯,這試煉,說是掌門試煉。實則,是魔仙明月心羽化時,所留下的魔仙傳承。只可惜,我們在這死島已經龜縮了幾十年了。每五年一次的掌門試煉,都不曾有人通過。”
聽到這話,君天霖不由的掃了雲楚一眼。沉吟了片刻,這才徐徐道來。
若雲楚還是外門弟子、或者是第二山弟子。他是斷然不會告訴她,這些關於宗門的內情。只是,現在她已經是內門弟子,且又築基成功了。按照宗門規矩,她已有資格參加掌門試煉,也算是天魔宗的核心弟子之一了。
聽到君長老的話,雲楚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了,天魔宗雖然勢頭漸微,大可找個深山老林休養生息。並不需要,非龜縮在着與世隔絕的死島上。原來,這一片死島之中,竟然留了魔仙明月心的傳承!
魔仙傳承,纔是天魔宗重新崛起的關鍵。是以,他們纔會甘心幾十年如一日,龜縮在這一片死島,終日默默無聞的度日。
原來,如此!
想到這裡,雲楚的心思也活絡了。對於天魔宗的掌門之位,她沒有什麼野心,並不怎麼在意。但是,魔仙傳承,這對她來說,卻有着恐怖的吸引力。
她的資質太低,想要變強,便要不斷的尋求造化、機緣。若能得到魔仙傳承,這絕對是千年難逢的莫大機緣。
雲楚忽而想到,這許凌凡蟄伏在死島多時。莫非,也是衝着魔仙傳承來的?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如此,許凌凡就該小心謹慎、按部就班的等着掌門試煉。絕不會貿然潛入第三山,四處胡亂翻找。看他那番模樣,更像是在找一個什麼東西,而不像是爲了什麼傳承。
不知,這許凌凡究竟在尋找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能比魔仙傳承還要吸引人?
“七日後,你們便一起來宗門大堂,我們會一起幫你們,開啓掌門試煉。”雲楚心裡千迴百轉,君天霖卻道了最後一句,便打算轉身離去。
“等等,君長老。雲楚還有一事請教。”眼看着君長老就要離去,雲楚急忙叫住了他。“除了我和凌師兄外,還有哪些弟子,也會去掌門試煉?”
“在你之前入門的五個師兄師姐,兩年前便已經成功築基。他們自然都會去。至於許凌凡,他三個月前,就已經成功築基了。所以,內門八大弟子,均會參加這一次的掌門試煉。”
君天霖並未轉身,只是將大概的情況告訴了雲楚。許凌凡和雲楚的仇怨,他也很清楚。只當她是想知道老對手的情況罷了。
三個月前,成功築基麼?
雲楚的黑眸,閃過一絲精芒。沒錯!她也的確是想知道,許凌凡的情況。但並不是因爲,其他人所認爲的深仇大恨纔會關注。她只是覺得,那一次經歷了那種挫敗。這一年多以來,許凌凡竟然沒有私底下伺機報復。這一點,實在是有些奇怪。
哪怕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夙凌師兄的府邸裡。但是,一年多的時間裡,不可能一點機會都找不到。
思來想去,雲楚認爲,大概是許凌凡的手上,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線索。是爲了他心中的某個目的,這才忍屈含辱,蟄伏了下來。
不管怎樣,七日之後的掌門試煉,既然他也參加。那就說明,對於這千載難逢的魔仙傳承,他也不是沒有興趣的。
正好!
她也一直找不到好機會,對他下手。在這一場試煉中,就讓他們的前塵舊怨、來個徹底了結!
……
七日後,雲楚和夙凌一起,來到了宗門大堂。
大堂坐落在另一山巔之上。雕欄玉砌,廊腰縵回,古樸精緻之中,卻也帶着滄桑恢弘之意。這裡,乃是天魔宗的重地,唯有宗門高層和內門弟子纔可踏入。
大堂之內,豎立着六座不同的雕像,最前方一尊是個中年修士,這修士的神色不怒自威,尤其是雙目如有光芒。雖然時間久遠,經歷了不少風霜,可依舊栩栩如生。他單手持劍,墨發飛揚,下巴擡起似俯視蒼生,充滿一股無法形容的凜然霸氣。在他下方,則是五個雕像分兩排而立,一個個都是仙風道骨的修士大能。
“今日召你們前來,乃是我天魔宗之掌門試煉大事。你們,皆爲我天魔宗年輕一輩翹楚,也當明白,我宗門在百年之前,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在數十年前,那也是一方霸主,睥睨天下!如今,宗門勢微,唯有這魔仙傳承,是我們崛起之契機。”
君天霖、白景天、羅緒、容英四大長老,還有徐天福、萬紀山兩位師叔。另外,還有一些未曾見過的老年修士,皆面色肅然的侍立一旁。以第一長老君天霖爲首,每個人都露出了敬畏神往之色。
“宗門未來之希望,便寄託在你們的身上。但凡能夠通過試煉之人,便是我天魔宗的宗主,且是新一代魔仙傳人!此事,關乎我宗門崛起之大計,還望大家全力以赴!”
君天霖負手而立,淡淡的道了上面一番話。然後,他的眸中透出了一絲的鄭重。
“開啓試煉陣法吧。”
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所有宗門老人,都露出了一抹慎重之意。
每一個宗門老人,都面色肅然。毫不遲疑的咬破了指尖,凝出了一滴精血。然後,注入了在場的六座雕像之中。那雕像一沾血液,便飛快的吸收。不消片刻,六座雕像便騰起了一股瑩瑩血光。鮮豔的血光折射出了難以形容的耀眼光輝。那鮮紅的血輝,越來越亮、越漲越大。逐漸將數百丈的大堂,都籠罩在了其中。一縷縷黯淡的陣法線條,逐漸清晰明瞭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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