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毫不畏懼的看着它,冷冷的解釋道。一面拖延時間,一面暗中仔細的搜索着。
她身負明經,能夠感覺到太經的氣息,的確存在於這一片天地。並非像是古弈邪所說,它手握太經之能!
趁着古弈邪被分了心神,雲楚黑眸閃過一縷精芒,似是確定了什麼。忽而,她纖足一邁,徑直的向着黑色祭壇下的血海縱身一躍。
什麼?!
這個雲楚,莫不是瘋了?
那血海之中,可是浮游着萬千的鬼影。她不過區區一結丹境,一旦進入,只有死路一條!
“這雲楚在做什麼?”
“自尋死路,也不必這麼迫不及待罷?”
“可她說,古弈邪手握太經是騙人的。難道說,她真有什麼辦法?”
“區區一個結丹期,能有什麼辦法?南域這麼多大能,可都被困在此地呢!”
看着雲楚突然的舉動,大家也是疑惑不解,掀起了一陣議論。被古弈邪逼到了這個境地,大家也失了反抗的力氣。
可聽到雲楚的話,莫名又生出了一絲渺茫的希望。
雲楚纖細的身子,直接墜入了無盡的血海,泛起了滔天的漣漪。萬千的鬼影,彷彿嗅到了鮮活的血肉之氣,飛快的聚集而來。
而云楚模糊的身影,很快被萬千鬼影所圍住,頃刻間便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雲楚——!”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赤炎金猊獸還來不及拖着她離開,她就說了那麼一番話。
它還在發怔,她竟然就毫不遲疑的跳了!
這個蠢女人!
看着她的被萬千鬼影吞噬,赤炎金猊獸只覺得心臟處空了一片,說不出的冰冷。
它不能接受,她竟然躍下了血海!
“雲楚,該死的你竟然跳下去,你竟然跳下去了?!”
它被刺激的不輕,妖冶的血眸騰起了一股怒焰。它氣急敗壞的咆哮着,一身軟毛髮狂的炸開。
然後,它小小的身體,開始不斷的變大。周身所蘊納的氣息,也不斷的攀升。
它要恢復本體,去那血海中找回那個蠢女人!
“王,你不能進入血海!”
就在這時,異色雙瞳的妖冶少年,再也忍不住了。急急的從暗處竄了出來。
妖言來這裡已經很久了。太經出世的天地異象,不僅是人類修士,就連妖族的妖獸們,也都聞訊而來。
而他更是被一堆妖獸們拜託,特意跑來跟着王的。沒想到,那個叫雲楚的女人,樹敵還真不少。
“放開我!”
赤炎金猊獸一雙血眸燃火,本純粹的紅瞳,竟染成了詭異的金色。它冷冷的道了一句,頭也沒回。
毛茸茸的小小身子,卻漾開了一股強大的威壓,將妖言直接彈開了去。
‘血海入魔,亦幻亦真’!
或許,他們所見所聞所感,都不過是一場夢幻。而這一片籠罩着萬千死氣的羽化之地,或或許就是古太淵所留下的試煉!
“轟隆!”
就在赤炎金猊獸和妖言爭執之際,那深幽的望不見底的血海,卻突然出現了詭異的異變。
那血紅的妖冶水澤的中心處,竟然出現了詭異的漩渦,那漩渦起初很小。卻在眨眼之間,越變越大。從小小的一團,一下子到佔據大半個血海。
好似,那血海之下有什麼黑洞,在不斷的吞噬掉血海之水般。
說不出的詭譎恐怖!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地動山搖了起來?!”
“不對,很不對勁。這一片天地的氣息,竟然不穩了。”
“難道說,那雲楚並沒有死?她分明墜入了無盡血海,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還存活的南域修士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腳下的土地在顫抖,無形的氣息在變化。
說不出的壓抑之感,一點點襲上心頭。
“血海入魔,亦幻亦真!成就邪心仙意!哈哈哈。我明白了!”
就在那漩渦幾乎將整個血海吞噬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從無盡海底傳來。
緊接着,一襲白衣的雲楚從飛躍而出。宛若一道極光乍現、光耀乾坤!
多虧了夙凌師兄!若非他曾經提醒過她‘若有變故,抽離魔心’!只怕,她到現在還無法參破太經的試煉。
“古弈邪,你的死期到了!”
此時此刻,雲楚纖細的身體沖天而起。宛若鯤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里!帶着一股無法形容的凌厲之勢。
而她的周身,竟縈繞着一片詭異符文之光。
“這……這股氣息……這不可能!你區區結丹期,又非邪氏一族之後,怎麼可能被太祖認可?不!這絕對不可能!”
當古弈邪的目光,觸及到了雲楚周身的符文。那萬千死氣所凝出的身體一顫,不敢置信的驚呼道。
而隨着雲楚的飛掠而出,那萬丈祭壇竟然出現了顫抖。那不斷的額顫抖從弱到強,彷彿失去了血海的支撐,這一片天地就要化爲虛無了一般。
“這一片天地,竟然崩塌了。快走,快走!”
“天啊!血海消失、祭壇崩塌。那雲楚究竟做了什麼,竟然出現瞭如此可怕的變化?”
“走又能走到哪裡去?我們被黑山困住了。也無法御空飛行了。”
突遭大變,成千上萬的修士們不由的四下逃竄。好不容易,才脫離了古弈邪的死氣糾纏。
但偏偏,被中空的黑山所擋住了去路,無法從這一片天地中逃出。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就連赤炎金猊獸,看着突然出現的雲楚,血眸也閃過一絲震驚。
“雲楚。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本獸爺了!”
它血眸裡的金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縷極度的狂暴,它死死的盯着沖天而起的雲楚,眉頭皺的可以夾死人。
唯有一人,始終長身玉立、沉靜從容如昔。
一身雪白的夙凌,看着她高高的飛起。點墨般的黑眸裡,迸出凌厲逼人的鋒芒。
那愈發妖豔的薄脣,終於勾起了輕淺的弧度。
嗯。
楚兒,沒有讓本尊失望呢!
“古族宗廟,邪仙傳承;血海入魔,亦幻亦真,成就邪心仙意。等一人,傳吾神尊太經!”
就在衆人驚慌失措之時,那黑色祭壇逐漸支離破碎。而在一片廢墟中,卻響起了那個熟悉的幽幽聲音。
那聲音詭譎悠長,好似萬千幽魂齊哭,帶着一股攝人心魂的味道。
而隨着聲音的出現,那一片祭壇廢墟之上,一個血色古廟徐徐升起,正散發出無盡的血光。
“古族宗廟!這是吾邪族的古廟!”
古弈邪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因是古氏一族之後,它多年前就來過這一片羽化之地。
得到了不少的仙法傳承,甚至也煉化了不少的死氣。但它曾費盡心力,都不能找出古氏一族的宗廟!
可現在,他們邪之一族的古廟,竟然被一個不相干的魔修給召喚出來了!
這……這也太刺激人了點!
“古族宗廟,邪仙傳承;邪心之道,毒丹邪道,成就邪心仙意!”
雲楚閉着黑眸,完全沉靜在了忘我狀態。她的紅脣微勾,不自覺的低吟出了這一番話。
隨着她的話語,那萬千的血光像是活物一般,向着她周身的詭異符文飛射而來。
血光越聚越多,而符文上的光華流轉。彷彿透過雲楚的衣物,嵌入了她的肌膚血肉之中。
雲楚只感覺無數的符文,透過身體竄入了經脈、血液、腦海。日出日落、滄海桑田。這一刻,彷彿已時過境遷,又彷彿白駒過隙。
她慢慢的睜開雙眸,黑瞳中竟透出絲絲血光!
“古弈邪!我這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太經之能!”
一字一句,她說的緩慢而認真。猛地揚起纖細的手臂,一道凌厲的血光在她白嫩的手心醞釀而生。
隨着她的動作,向着古弈邪飛射而去!
什麼?!
古弈邪大吃一驚,它乃邪之一族之後。沒有人比它更熟悉太祖和太經的氣息!
這不可能!
他們古氏一族的太經,竟然被一個不相干的修士傳承了?!
“該死的,古弈邪你不是說,你已經獲得了太經的傳承麼?你騙我,你居然騙我?!”
看着雲楚一飛沖天,姬玄夜的雙眸幾乎猩紅。他已經把夙凌逼到了最後一步,只差最後一點,夙凌就會葬身於此。
就差,那麼一點點啊!
可這一切,竟然在古弈邪身上出了紕漏!他也是聽它說,它傳承了太經之能,這才毫不遲疑和它合作。
可誰知道,這些竟然都是謊言!
“我沒有騙你,我的確傳承了太經。只是……就連我都沒有料到,我所得到的,竟然不是真的太經。哈哈哈,我竟然沒有得到太祖的認可。我沒有得到邪之仙道的承認……太諷刺了。”
古弈邪纔是最爲驚駭之人,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生的抱負,就這麼被雲楚給生生的奪走。
這是它一生的目標,一生的希望。
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被奪走了。他身爲古氏一族,竟然敗給了一個外人。
“古弈邪,受死吧!”
雲楚得了太經傳承,雖不可能將太經一下子學會。但邪族仙法中,自有辦法剋制古弈邪的邪法。
只要滅了這古弈邪,單憑一個姬玄夜利用不了萬千死氣,就掀不起多少風浪了。
尊上,果然是料事如神。
流花靜靜的立在那裡,看着大放異彩的雲楚,心頭不由的驚歎連連。
在他眼裡,雲楚一直都是微不足道的。爲了此次太經出世,籌謀了數年的不止姬玄夜,尊上也早就做了準備。
除了絕強的仙道,古太淵也以妖孽的丹毒知道而著稱。原本,尊上是打算讓他來奪取太經的。
但一個月前,尊上卻突然對他說,要他幫助雲楚奪取太經。那個時候,他還很不以爲然。
雲楚雖然有些丹修天賦,但丹道境界太低,完全不看在他的眼裡。
他記得很清楚,尊上就雲淡風輕的道了一句話。
“她之天賦,遠在你之上。若這世間,還有一人能得太經。當屬楚兒無疑。”
就那麼一句話,他只能忍痛放棄了太經的爭奪,轉而去幫助雲楚。他有多喜歡鑽研丹道啊!
讓他就這麼放棄,哪怕是尊上的命令,還是讓他心疼了很久。
可現在,當他親眼看到雲楚以絕強之態,一飛沖天、力挽狂瀾。他才真正的感受到,尊上之料事如神!
她之天賦,果然是他所比擬不了的。
就在流花失神之際,雲楚手中所凝出的血光,已經直取古弈邪的身體!
“桀桀桀,沒想到我古弈邪算計一世,竟然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裡。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既然,雲楚你敢奪我邪族太經,我拼了形神俱滅,也要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以死意祭天地,邪道生、萬靈滅!扼殺吧,太祖之邪心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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