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夜樓是一個極其熱衷於殺帝王的魔,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上癮,只要你品嚐過一次這美妙的滋味,你就會忍不住品嚐第二次,而屠龍要術則是他敢如此行事的依仗,但陸洵還是很難想象屠龍要術究竟厲害到何種程度,因爲死在這奇術之上的帝王實在是太多,而他們每一個都不是泛泛之輩。
能夠殺死如此衆多的帝王,偏偏夜樓卻能夠毫髮無損,這屠龍要術凌厲自是必然,但陸洵更願意相信屠龍要術必定天生剋制王者,否則不會有這般厲害。
關於這一點,倘若是普通人,決計不會暴露,也不會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問這個問題,因爲打聽別人的武學本身就非常失禮,甚至會惹來對方殺意,但夜樓不同,陸洵同樣非常人,所以陸洵問了這個問題,夜樓的回答依然乾脆。
在藤近乎想死的心情下,夜樓微笑着回答:“不錯,屠龍要術天生剋制帝王,若非如此,我決計沒有把握殺了那些人還能全身而退。”
“那專門創出屠龍要術,又是爲什麼?”陸洵鎮定自若地再次問道。
“嗯,這個嗎!”夜樓站了起來,踱了兩步:“如果要論及最初的原因,因該是太無聊了吧,或許你應該可以想象,一隻魔無聊到每天蹲在樹下數螞蟻,那種生活是何等無趣,所以我決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做一隻有理想的魔。”
“噗!”藤一口把嘴裡的茶水全都噴了出來,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眼珠子差點都瞪出來。
真的很難想象,夜樓曾經無聊到天天數螞蟻,更沒有想過一隻魔也會如此思考魔生,決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草泥馬,這是魔會思考的東西嗎,藤心中一萬隻草泥馬狂奔過境,什麼時候魔族的那羣肌肉白癡也會思考這種事。
還做一隻有理想的魔,丫的,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說出來就惹人發笑,所以藤第一個噴了茶水。
偏偏背後的小紫跟他作爲,竟然撲哧笑了,誰讓夜樓這隻有理想的魔實在是太有趣,小子從來沒想過一隻魔竟然如此的有趣。
在場要說表現最鎮定,當屬陸洵無疑,因爲她幾乎和夜樓一模一樣,滿臉認真地傾聽着夜樓的一字一句,所以她很容易就能感覺到,這隻認真的魔所說的都是真的,非但沒有開玩笑,甚至是發自肺腑之語,這真是一隻有趣又與衆不同的魔。
如此有趣的魔,陸洵很想和他繼續聊下去,因爲這樣的對話一定很有趣,可惜,天不遂人願,沒等陸洵開口,夜樓忽然眉頭微微一皺。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呢,都出來吧!”夜樓揹負雙手輕聲說道,可他的聲音卻猶如波浪一般,竟一層高過一層,剎那間竟化作雷霆霹靂。
傳到百丈之外,那猶如雷霆般的聲音驟然炸裂,炸的無數人耳膜生疼,無數人倒地翻滾,此等非凡絕藝,比佛門獅子吼還要來的恐怖。
晴天霹靂一般的聲音直達雲海深處,雲層剎那間被震碎!
登峰造極,除了這個詞,陸洵想不到還有任何一個詞能夠形容這等能爲,然而陸洵相信,這僅僅是夜樓本領的冰山一角,如此也難怪他敢一人獨身前來中州。
此刻,波蘭街上還能站着的人不多,但只要還站着,無一不面露驚駭,《千里碎腦音》,這分明是魔界頂尖絕學,如果僅僅是這樣卻是不足爲奇,奇就奇在夜樓無與倫比的掌控力,但凡音波功,無一不是距離越近威力越強,然後逐漸減弱,但偏偏夜樓打破了這一點,距離最近的三人偏偏一點事都沒有。
不僅如此,夜樓使出千里碎腦音並非爲了殺敵,只爲提醒敵人,所以他一人都未殺,正因爲這樣,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才能留下性命。
強悍的魔頭,光是這一手就足以證明夜樓的強悍,波蘭街外圍四面八方,無數人臉上紛紛露出驚異之色。
“啊啊啊!”無數痛苦的呻吟自他們腳下傳出。
毫無疑問,還能站着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只不過這一記千里碎腦音,他們便全數暴露無遺,清清楚楚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哦,來得人倒是不少,十面埋伏嗎?”夜樓輕笑着騰空而起,明知外圍有無數人想置他於死地,還敢如此大膽騰空,膽魄着實駭人。
可憐小紫卻被嚇慘了,面色無比慘白,莫名其妙被無數人圍困,眼看着大戰一觸即發,如果真的開打,哪怕是一丁點火星,只怕也能將她化成灰燼。
而如此規模的圍困,陸洵卻是眉頭緊皺,這麻煩無疑比她想象的還要大。
只是到了此刻,再說其他也無用,還是靜觀其變吧,且看夜樓有何應對。
只見夜樓瀟灑地漂浮在半空,揚聲道:“有沒有能說話的,出來一個!”
話音落,黑暗之中立刻騰空飛出數道人影,中間爲首那人好不示弱地回道:“魔神夜樓,閣下之名如雷貫耳,聯邦中將雲在天有禮。”
“中將,雲在天,嗯,倒是個能說話的!”夜樓滿意地點點頭。
雲在天卻是冷眼以對,一身戎馬軍裝無風自動,絲毫不敢大意:“魔神夜樓造訪東天界,按禮數,聯邦該以禮相待,不如請閣下移步,也好讓吾等一盡地主之誼,不知尊駕意下如何?”
“自然是不好!”夜樓眉頭一挑,嘴角微微冷笑:“我是魔神夜樓,既然特意來東天界,目的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幹掉聯邦總帥;雖然本人貪杯,但俗話說得好,筵無好筵會無好會,這鴻門宴嗎我是向來沒興趣。”
霸氣側漏,當着一位中將的面,頂着十面埋伏,談笑自若不說,竟還敢放言幹掉聯邦總帥,此等霸氣的魔天下僅此一尊。
雲在天當即冷哼一聲,冷冷道:“尊駕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聯邦總帥豈是你說就能殺的,真當我聯邦無人嗎。”
“嗯!”夜樓摸了摸鼻子,思索片刻,認真地回道:“這嗎我儘量試試!”
“哈哈哈!”雲在天忽然大笑,‘儘量試試’,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殺聯邦總帥之前竟然說出此等沒志氣的話,這樣的敵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哪知夜樓忽然掰着手指頭算了算,低聲道:“如果你們在我沒到東天界之前,就發現我的目的,那麼我殺聯邦總帥只有一成機會;倘若你們再慢一點,在我剛到的時候佈下十面埋伏,理當只有三成機會;但現在,你們卻晚了整整八個小時,仔細算算的話此行我應該已有五成機會,不能再少了!”夜樓認真地計算。
“你!”雲在天簡直被氣得七竅生煙,夜樓的話分明是諷刺他們來得太慢,拐彎抹角地罵他們能力不足,更可氣的是偏偏還無力反駁。
來得慢了就是慢了,一場高手之間的較量,哪怕慢半步都嫌多,如今卻慢了整整八個小時,這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夜樓坦言有五成機會,當真是不能再少,再少的話簡直沒天理。
然而陸洵此刻卻眉頭微皺,冷靜地說道:“太少了,還是太少,他絕對不止五成機會!”
“五成還少!”藤聞言直翻白眼,殺聯邦總帥都有五成機會,這個機會已經相當驚人,絕對不能算少。
夜樓掃過周圍一圈,彷彿在觀察什麼,片刻,他惋惜道:“差,太差了,你們回去吧,憑你們阻擋不了我,不要白白浪費生命!”
雲在天眉頭一挑,冷言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唉,何必呢,我可是愛好和平的魔啊!”夜樓滿臉虔誠幽幽說道。
“噗!”藤忍不住笑了,‘愛好和平的魔’,這個笑話真好笑,什麼時候夜樓變得這麼會說笑話的,而且還是冷笑話。
修真界傳言魔族皆殘忍好殺,雖不盡然,但亦不遠也,大多數魔因魔氣本身霸烈詭異,因此性格也大多暴躁、詭異,愛好和平的魔雖然並非不可能,但如果這隻魔是夜樓,藤認爲除非虛空盡毀,天地重開或許還有可能。
但夜樓真的這麼說,那表明這就是真的,他真的是一隻愛好和平的魔,至少從進入東天界以來,他都表現得極爲愛好和平,畢竟他來此之後可是連只雞都沒殺過。
只是雲在天卻是根本不信,立刻冷冷道:“尊駕別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很強,如果在此決戰,東天界勢必承受前所未有的浩劫,但若是真的避無可避,我等也絕非貪生怕死之人,縱然拼個魚死網破,想必魔神夜樓你也不會好受……”
雲在天越說越不對勁,夜樓連忙阻止:“停,停,你想說就此止息干戈,放我離開東天界是嗎?”
“正是如此!”雲在天毫不做作地坦言相告。
夜樓眉頭微皺,認真地想了想,道:“但有五成機會,我爲何放棄!”
“……”雲在天很想罵娘,五成機會,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這樣吧,如果你能讓我只有三成機會,我就放棄!”夜樓笑着提議,自認爲這是一個很棒的提議,夜樓有那麼點沾沾自喜。
只是在旁人眼裡這等做法簡直如同兒戲,雲在天是將軍,還是一位中將,如此兒戲的態度,那就是在侮辱他,雖然夜樓根本沒這個意思,但這位雲在天將軍顯然是這麼認爲,看他那張漲得通紅的臉就知道。
如果機會降低到三成就放棄,夜樓也許把殺聯邦總帥當成了過家家。
試想一下,如果機會只剩三成,那麼究竟是誰不放過誰呢?
聯邦會放過幹掉一隻大魔頭的機會嗎?顯然這根本不可能。
但云在天或者聯邦有機會將機會降低到三成嗎?
陸洵認爲這絕對不可能,五成的機會非但不會減少,反而只會增加。
爲什麼會增加,無極神算急速推演,思考推算,剎那間陸洵將奇能運用到目前的極限,短短片刻,浮現在陸洵腦海中的只剩兩個字——墨玄。
當初墨玄身中暗算,緊接着陸洵藉此忽悠中將墨卓,可是偏偏夜樓來了,兩者看似毫無關聯,但現在,一切矛頭都全部指向墨玄被暗算,那個連陸洵運用奇能也推算不出傢伙,就是讓機會達到十成的關鍵!
然而就在陸洵差不多想明白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驚呼。
“快,快看新聞!”
慌亂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陸洵心中頓時一驚,他比誰都明白,那個傢伙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