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晚上,都能看到執月與江雲鶴坐在湖畔不遠處的一處高臺。
執月希望能通過這種方法讓一些修士清醒一些。
有諸多元門境修士在,那些氣海境修士想要虎口奪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沒有用的。那些人……哪怕他們知道這是一番腥風血雨,知道自己的機會微乎其微,他們也不會放棄。他們想着等待機會,若有機會就試試,若是沒機會就離開。
可真當藏寶出現在面前,這些人一個都忍不住。
童青川那天說過一句話,很對。
或者就是如他,如夢女那樣有家世。
或者如你我這樣有天賦有運氣。
否則想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他們只能爭。”說到夢女的時候,江雲鶴看了眼執月,只見她微微皺了下眉。
顯然,這對塑料姐妹如今是兩相生厭。
“記得當初你我相識之時麼?你勸我修行。”江雲鶴繼續道。
不知想到什麼,執月嘴角帶上一抹笑意。
“當時你唬我的……”執月道。
“一半吧,想逃掉是真的,對於修行界的一些看法也是真的。修行中人又有多少能壽終正寢?將軍難免陣上亡,修行中人又何嘗能倖免。”
兩人說着話,一道藍色的身影落到兩人面前,隨手布了個禁制。
“我不是來打架的。”蘇小小道。
執月眼皮微微垂下,沒說話。
“我不會放過夢女的!”蘇小小突然笑了起來說道。
江雲鶴:???
“那個賤人……!”蘇小小笑的甜美之極。
“又發生什麼了?”江雲鶴有些好奇了,能讓蘇小小這麼咬牙切齒,夢女又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
“我被姬長世追了三天!”
“可能是他查到你行蹤了……”
“你覺得可能麼?而且無論我用什麼辦法藏身,不過半天他肯定能找上來,全靠着玄寶地才幾次脫身。”蘇小小的聲音跟牙縫裡擠出來似的,讓人聽了冷得很。
江雲鶴這下明白過來。
肯定是姬長世那日來找了自己無果後,直接去找夢女了。
這兩人必然是認識的,當初姬長世的宴席上,兩人就合夥做了個局。
然後夢女將蘇小小賣了。
難怪姬長世這幾日都沒來找自己麻煩,自己還提起幾分警惕,生怕姬長世抓到機會給自己來個狠的。
江雲鶴腦子裡轉了好幾圈。
這事兒……自己真洗不動。
算了,隨着夢女各種花樣作死吧。
反正她也是個妖精,蘇小小想要對付她也不那麼容易。
“你過來不是就爲了說這個吧?”江雲鶴問道。
蘇小小抻了個懶腰,才道:“都準備好了,明日你真不和我一起進去?”
“沒興趣。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太危險。”江雲鶴直接拒絕。“先預祝你此行得償所願!”
執月笑了笑,這種藏寶對於別人來說是極大的誘惑,但江雲鶴從來都不在意這些。
這是她對江雲鶴最放心的一點。
“不去算了。”蘇小小略有一點遺憾,江雲鶴的眼裡極爲驚人,若是隨自己進去,把握還能大上幾分。
但就像他說的,對他太危險了。
若是以前,直接擄走帶進去就行了。
現在她卻不想這麼做。
大概,因爲這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
“師兄,你這兩天和大師姐天天神出鬼沒的,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做?別忘了我們啊,別的不說,打個下手也行。而且也不能什麼都讓大師姐出面吧?”
大清早,見到江雲鶴後仰伯就大大咧咧道,徐浩清和向之一臉贊同。
說起來自從到了這永城,他們幾個就等同於放羊了,都沒什麼事可做。
再看江雲鶴天天早出晚歸的,三人多少也有些不自在,總感覺自己三人沒什麼用一樣。
不遠處的裴音也將耳朵豎起來。
“你不問我也要說的,師姐和幾位師弟,這幾日晚上別出去了,有事做。”江雲鶴道。
“師兄,能不能提點一下,什麼事?”徐浩清老老實實問道。
“最近城中的動向,你們多少清楚吧?”
“仙雍藏寶?”向之的眼神中帶着探尋。“師兄你對這個感興趣?”
“沒興趣,不過這個時候出這個事,說不定會有一場亂子。”
向之腦袋轉的最快,聽江雲鶴的話,就多少猜到一點兒打算,疑惑道:“這是摩崖道兵和城守軍的事吧!”
“摩崖道兵之前損失慘重,藏寶的消息不是一天兩天了,摩崖道兵都沒什麼反應。而且咱們也不做什麼,就是外圍看看,若是真的出現難以控制的局面,再見機行事。說實話,如果真出了亂子,咱們幾個人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江雲鶴倒是輕鬆。
雖然藏寶他不準備進去,但這熱鬧還是要湊一下。
也看看這城中到底藏了哪些人物。
“知道了,咱們就是在外圍看看。不過這藏寶到底什麼時候出,也沒人清楚。”向之那張老臉上的皺紋都展開了不少。
“這幾日我和大師姐一直在觀察,靈力泄露的越來越多,想必用不了多久。而且你們不用每日守着,警醒一點兒就可以,如果真有變化,我會發信息給你們。”
程老爺子在不遠處聽着,心思動了幾動,最後又給掐滅了。
這種事不是程家能參與的。
不過還是開口:“上仙,有沒有什麼我們程家能做的?”
“一切如常就好。”
……
子時,江雲鶴和執月再次坐在這幾日一直待着的高臺上。
“今天晚上的修士似乎多了幾個,那幾個黑衣服的以前沒見過。”江雲鶴留意到遠處出現的幾個黑衣人,黑布纏頭,胸前掛着銀飾。
“是巫蠱教的,他們行事很霸道,擅長巫毒咒術。不過這裡是萬生,想來他們也不敢亂來。”執月看了一眼便提醒道。
江雲鶴點點頭,腦子一轉就想起這巫蠱教的來歷。
多看了兩眼,對方似乎有所察覺,一箇中年漢子擡頭看了過來,此人身材高大,鼻子帶鉤,臉上隱隱帶着不善,一看到這人就能想起鷹視狼顧這四個字。
江雲鶴微笑舉杯,朝着對方微微示意。
對方打量了一眼二人,微微點頭,與身邊之人又說了什麼,幾人都朝着這邊看了一眼,又朝着遠處走去。
江雲鶴還看到巨靈宗武勇與琅琊閣展方昭華夫婦,之前幾天他們也來過一次,之後雖然沒露面但也隱匿在周圍。
或者說,這三人是故意讓他看到的。
隨着時間流逝,子時三刻之時,一聲不知是獸吼還是龍吟的聲音突然炸響。
湖面突然掀起無數風浪。
隨着不知什麼破碎的聲音,湖岸突然崩碎了一塊,那裡的泥土彷彿被什麼捲了進去,一處黝黑的洞口露在衆人面前。
而湖水拍打到洞口之時,卻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隔開。
隨即一層白霧自洞中流淌出來,將方圓千米全都籠罩在內。
“風起。”暗處傳來一個男子驚喜的聲音,狂風涌起。
“無邊絲雨細如愁!”又一個女子的聲音。
空中頓時落下絲絲細雨,隨着風吹雨打,凡是在細雨範圍之內的修士都感到心中一股濃濃的愁緒。
江雲鶴也被那細雨感染,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愁苦,種種過往涌上心頭,有些懷念,有些惘然。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江雲鶴心念一動便將這些念頭驅散。
“挺有意思的術法。”江雲鶴饒有興致道,竟然能影響人的心緒。
再看下方。
無論是風還是雨,打在那一層白霧中都如泥牛入海一般,絲毫沒有反應。
那一層白霧如同定在那裡,將一切都遮掩住。
湖畔一道道身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