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有意思!我倒想看看,是什麼寶貝鬧出這麼大陣仗!”高小姐的視線又回到江晨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慢慢問道,“你是自己交出來,還是請人幫你拿?”
江晨搖頭:“不對!我根本沒什麼玉佩!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根本沒這回事,不信你問問赤陽!”
段飛幾乎要跳起來拔劍:“小子,你敢睜眼說瞎話,找死呢!”
高小姐定定看著江晨:“你倆到底誰在說謊?”
“他!”江晨和段飛同時指著對方。
段飛咬著牙哼笑:“好小子,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還反了天了!”
江晨見狀不妙,對方是四階「淬骨」境劍士,力量遠高於只有二階「蛻皮」體魄的自己,武技上討不了便宜,一旦動用神通,又定會非死即殘,鬧起來自己八成要吃虧。
“我只是實話實說。”他後退兩步,轉身朝外走去,“不信可以問赤陽。”
“想走?沒那麼容易!快把玉佩交出來!”
背後“嗆”的一響,段飛已拔劍出鞘。
江晨正要加快腳步衝出去,卻見高小姐把手一揮,門口兩個丫鬟立即封住了去路。而後方段飛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寒意,已能浸透衣衫。
江晨無奈之下,只得回頭。
“高小姐這是何意?”
“很簡單,你們倆打一場,誰贏了我就信誰。”高小姐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正好讓我瞧瞧你的本事!”
江晨皺起眉頭,借著帳篷縫隙處漏下來的黯淡月光,他看清了周圍的形勢。
帳篷空間狹小,他難以遊走周旋,唯一身法上的優勢也發揮不出來。
眼見劍光迫到近前,江晨只好說:“且慢,我有一句話——”
但淒厲的勁風已撲面襲來——是段飛的劍氣!
段飛雖不欲傷人,卻要劃開江晨的衣衫,讓他在高小姐面前大大出醜!
破空聲電射而至。
江晨身子一彈而起,恰好連帶衣衫從劍鋒旁滑過,只有幾根頭髮險險被劍氣劃斷。
江晨轉身一記旋腿,不退反進,右手巴掌朝段飛面門掃去。
出手的同時,他口中低喝一聲:“老鬼!”
段飛眼瞳縮成針眼般的一點,心中冷冷一哼:‘找死!’
他久經戰陣,知道這一記耳光不會對自己造成多大創傷,只微微一側頭,劍光一轉,徑直朝江晨衣襟刺去。
他自詡身手高超,既要以最小的動作從容躲開耳光,也要剝開江晨的衣衫,讓他當衆出乖露醜、無地自容!
看這小子還敢不敢私藏寶物!
卻在此時,段飛眼前一花,渾身莫名打了個寒顫,只見江晨驟然加速,身形在濛濛的劍影下晃動,幾乎成了一道模糊的幻影。
劍氣挾著急促的破風聲從幻影邊緣斬過,卻落到空處!
與之同時響起的是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啪——”
一巴掌正正打在段飛臉上!
段飛被打懵了。
他想不通江晨爲何能躲過他志在必得的一劍。
他當然不可能知道,剛纔那一瞬間,有個馬面老鬼附上了他的身軀,迷惑了他的神志,矇蔽了他的感知,混淆了他的視聽,扭曲了他的動作,讓他的劍術大打折扣。
江晨暗暗慶幸,還好段飛的「淬骨」境未至圓滿,不曾淬鍊顱骨,否則囟門閉合,邪祟難侵,就算有馬面老鬼幫忙也無能爲力了。
“咚!”
趁段飛分神之時,江晨又一記重拳砸在他手腕上,緊接著膝撞,頭槌……
段飛悶哼一聲,正要以四階鐵布衫硬抗下這輪攻擊,卻驟然發覺自己好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一口真元將聚未聚,就是無法凝實。
偏偏對方拳頭遞過來的力量,卻遠遠超過他的預計。
‘不對啊,這小子明明只有「蛻皮」修爲,打人爲何這麼痛?’
帶著如此疑惑,段飛無法控制身軀,長劍脫手而飛,高壯的身軀被震得向後拋起,重重落地,又被江晨趕上,幾拳砸下去,一張臉漸漸腫起,口鼻滲血,悽慘無比。
一旁的高小姐也是大爲不解,忍不住喊道:“喂!姓段的,你怎麼回事,才一個照面就敗了?快點還手啊!”
段飛嗚嗚慘叫幾聲,這時才發現自己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但全身上下無一不痛。
他一時也爬不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地叫道:“臭小子,你使了什麼妖法?”
江晨不理會段飛,大步向外走去。
守門的兩個丫鬟持劍交叉封住門口。
“走開!”江晨腳步不停,離兩個丫鬟越來越近,看見她們面上也露出慌張之色。
“太囂張了,太囂張了!我讓伱走了嗎?”背後響起高小姐的叫嚷,“江晨,你給我站住!別以爲長得英俊我就不敢治你!”
江晨毫不理會,走到門口。
兩名丫鬟迫於高小姐的命令,只得揮劍迎上來。
江晨身子略微一側,避開刺來的劍尖,右手隨手一揮,袖袍掃中左邊丫鬟的下巴,立僕。
右邊丫鬟驚怒地連刺三劍,江晨已貼著左邊丫鬟繞過去,一袖擺扇中她腦門,也是立僕。
“抱歉。”江晨從丫鬟身上跨過去,奔向門簾。
帳篷外傳來腳步聲。
剛纔幾下交手,雖然動靜不算大,但營地裡的獵手都是耳聰目明之人,已察覺到這邊的異狀。
江晨可不想被人來個甕中捉鱉,腳下愈發加速。
“站住!來人,快抓住他——”高小姐的嗓音在呼喊時仍嬌脆悅耳,但此刻卻讓江晨覺得無比厭惡。
江晨躍出帳篷,正逢一個人影迎面趕來,兩人同時往外側閃出幾分,錯身而過。
江晨看清那人正是大團長景峰。
景峰橫了江晨一眼,沒有出手,奔入帳篷詢問高小姐的安危。
江晨越過趕來的幾個女僕,看見赤陽迎面走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赤陽瞅著江晨上下打量。
“還不是那塊玉佩。也不知道哪個長舌婦背後嚼蛆,傳到了高小姐耳朵裡。”
“唉,這可真是……”赤陽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江晨的肩膀,咳嗽一聲,“有人嘴巴不嚴,喜歡賣弄,也不是成心想害你,你多多擔待。”
“可我怎麼覺得,他就是成心想害我呢?”
遠處帳篷內突然響起一聲大喝:“江晨——”
大團長景峰掀開帳篷,怒氣衝衝地走出來,“你怎麼敢在高小姐面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