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獄卒一聽,眼睛裡發出赤亮的光芒,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看着她的目光也變了樣。
那女子的雙眸中終於有了一絲波瀾,她目光冷冷掃過那幾個獄卒,最終看向曹貴,“你們若敢動我,我必叫你們不得好死。”
那幾個獄卒被眼中寒光震懾,皆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
“哈哈~”曹貴大笑,狠狠的揪着她的長髮,“你都這樣了,還能叫我們不得好死?那本大人可真是想看看,究竟我們會怎麼個不得好死法。弟兄們,還在等什麼,脫褲子上~”
人心總是會被一些東西淹沒,幾個獄卒也不管其他了,他們用一塊破布將她的眼睛蒙起來,不想被她那樣讓人心底生寒的目光看着。彷彿被她那樣看着,自己就成了這個世上最十惡不赦的人。
幾個獄卒很快就脫了褲子,靠近鐵架上的那個女子,她是妖女白雲一,不論她是否幫助過他們,也不管是非對錯,他們只知道,她如今是階下囚,是舉國痛恨的妖女,人人得而誅之,他們不過是聽從上級的命令,對她施刑而已!
白雲一脣角冷笑,忽地張口唸着什麼咒語,幾人便覺眼前飛沙走石,狂風大作,宛若身處沙漠,根本睜不開眼睛。
“怎,怎麼回事?”有人發出驚呼。
忽然,他們感覺風停了下來,於是慢慢睜開眼,可入眼的只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他們覺得恐懼。
“有人嗎?”他們在黑暗中摸索着,另一隻手則握着腰間佩劍,以備萬一。
忽地,手觸到一物,心中一喜,想是自己同伴,卻不想那物一轉頭,瞪着兩隻紅通通的眼睛,煞是嚇人。
那獄卒嚇的一個踉蹌,大吼一聲,舉刀就劈了過去……
曹貴在一開始就退出了刑房,此刻他正站在刑房外,看着刑房裡着了魔似的相互瘋狂砍殺的手下,目瞪口呆。寒光忽起忽落,手起刀落,整個刑房裡一片狼藉,地上血流成河,透過重重殺煙,可以看到綁在架子上動也未動的白雲一,嘴角始終掛着一抹笑容。
最後一個人終於倒下,一道血柱噴勃而出,正好劈頭蓋臉撒了曹貴滿臉滿身。他一時腿軟,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兩腿直打哆嗦,使不上任何力氣。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曹貴擡頭一看,如獲救星般一把抱住那人的腿,痛哭流涕:“三,三殿下,這妖女實在太厲害了,我,我……”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華服,眉如遠山,眸似星辰,光站在那裡,便是一身不凡氣質,這便是令天下女子甘願爲之癲狂的皇室三殿下鳳衍卿!
他看也沒看被嚇得半死不活的曹貴,一腳便將他踢得遠遠的,走進了刑房內,看着鐵架上的女子,忽地勾脣一笑:“白雲一果然不一般,都這樣了還能如此厲害,不過,再厲害也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白雲一亦冷笑:“鳳衍卿,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又何必惺惺作態?”
鳳衍卿眉微挑,走到她的面前,將她眼睛上的布條拿下
,瞧着她滿眼裡掩飾不住的仇恨,一隻手撫上她尖細的下巴,用充滿寵溺的語氣緩緩說道:“雲一,你還沒想清楚嗎?如果你肯低個頭,我馬上放了你。你還可以回到我身邊,我們還像從前那樣,不好嗎?”
白雲一忽地張口,狠狠咬向他的手,鳳衍卿卻比她還快,已經先一步捏住了她的下顎,她被迫張開嘴,目光一刻不離鳳衍卿。
鳳衍卿捏着她的下顎細細看了一番,擡眸對上她一雙幾乎能噴出火來的眸子,饒有趣味的笑問:“你說如果沒了舌頭,你還能用邪術嗎?你還能翻身嗎?”
話音剛落,只見他另一隻手舉起,不由看過去,他手裡握着一個白底藍花小瓷瓶,用大拇指將瓶塞彈出,對着她的嘴巴倒了下來。
白雲一瞪着他,已說不出話來,口中只覺得疼痛非常,舌頭像是被直接碾成數截,瞬間沒了感覺,鳳衍卿慢慢鬆開了手。
“啊,啊……”白雲一極力張開嘴,想要將他剛剛倒進口中的毒藥吐出來,可是卻無濟於事,她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舌頭的存在了,一開口,卻是什麼聲都發不出來了。
鳳衍卿看着她不由大笑:“雲一,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固執,一個不識擡舉的女人,越聰明就越危險!”
這一切都怪不得他,如果她不那麼固執,肯老老實實的留在他的身邊,繼續幫助他,他會給她一席之地,不會如此趕盡殺絕!
可是她都做了什麼?得知他與安平王定了親,公然跑去,當着安平王的面質問他,批判他。得知皇帝將一個宮女賜給他做侍妾,她差點一劍刺死那個宮女,還誤傷了他。試問,她有什麼資格這樣干涉他?又有什麼資格口口聲聲要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肯低頭,他沒有辦法,她實在太聰明太強大了,如果她不能留在他的身邊爲他所用,那麼,他也絕對不會放她離開,讓她有朝一日反過來對付自己!
白雲一忽地止住了動作,只瞪着一雙眼睛,狠狠的盯着他,鳳衍卿也止住了笑容,看着她的眸子,心裡忽然有些害怕起來。
轉身,對軟綿綿趴在地上的曹貴道:“剜去她的雙眼。”
之後,拂袖而去。
畫面一轉,綁在鐵架上的白雲一面上已是皮開肉綻,髮絲散亂,上面沾着許多血跡都已經乾涸。
此時,她已被人從鐵架上拉下來,曹貴手持一把匕首,慢慢在火上烘烤着,一面看了看面色慘白的她,十分得意。
刀柄上的寒光照射在白雲一的眼睛裡,她瞪着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曹貴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白雲一猛地從牀上坐起,入眼一片黑暗,她就那麼坐着,瞪着黑暗不能反應。
紫萱聞聲,持燈進來,將青紗帳掛起,舉燈照了照白雲一,“公子,您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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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一下意識的抓着她伸過來的手,藉着微弱的燭火看到了雕木牀上的一隻栩栩如生的孔雀,這才從剛剛的夢境中回返過來。輕輕嘆了一口氣,方覺渾身無力,緩緩鬆開了手,
紫萱伸手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公子您發燒了?”
經她這麼一說,白雲一方覺得渾身熱的不行。紫萱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又有將手伸進她的後衣領,驚呼道:“啊呀,公子,您的衣服都溼透了,爐子上還溫着水,我去提來給您擦擦身子。”
說着,已經走出了房間,出門叫了兩個守夜的小丫頭,提了熱水進來。
白雲一一陣眩暈,剛將手中茶杯放在牀邊的小桌上,便倒在了牀上。
紫萱進來,見着她倒在牀榻上,差點就要一頭栽倒在地,慌忙上前將她扶起躺好,手不經意間撫過她的胸前,忽地一怔,看着白雲一昏睡的臉,有幾分古怪。
這時,門外兩個小丫頭提了熱水臉盆進來,紫萱起身,淡淡道:“你們都出去吧,我留下來給公子擦身換衣。”
“是。”兩個小丫頭正在困頭上,哈欠連天,聽她這樣說,巴不得馬上出去。
見她們出去了,紫萱這才上前,將裡間的門栓搭上,又迴轉身在衣櫃裡翻找了一番,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給白雲一換上。
衣服剛換好,白雲一就皺皺眉,醒了過來,一眼便看到正在給她溼毛巾擦身的紫萱。
紫萱將毛巾浸在銅盆裡溼了溼,然後擰乾,才一回頭,就見白雲一睜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由紅了臉,低下頭去。
“公子……”
白雲一淡淡開口:“你都知道了?”
紫萱臉更紅了,輕輕的點了點頭,她以前一直以爲白雲一是個男子,心中自然知道每個公子身邊最貼身的丫頭將來都會變成侍妾,所以對她總是有些不好意思。可白雲一從來都不讓她近身服侍,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動手,最多也就是讓她拿拿衣服,梳理梳理頭髮而已。
一開始她還不明白,以爲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惹他不好意了,後來慢慢的就習慣了,以爲他自小一個人在外面長大,不習慣人家服侍。
可現在,她才真的明白,其實她的猜測都不對,一切都因爲她,竟然是個女子!
白雲一看着她:“那你現在,要做什麼?”
紫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公子放心,紫萱絕不是亂嚼舌根之人,紫萱跟了公子就是公子的人,不管,不管公子是男子還是女子,紫萱都願意跟着公子,服侍公子。今晚,紫萱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會往外說。”
白雲一撐起身,半倚靠在牀架子上,“你起來吧。”
“謝公子。”
其實對於這個丫鬟,她還是信任的,不然也不會容許她隨意進出自己的臥室。
“你就不好奇,我是誰嗎?”
紫萱低着頭:“紫萱只知道,公子是紫萱的主子。”
白雲一淡淡笑了笑,沒再說話。紫萱走過來,拿起毛巾重新爲她擦拭。
待擦完,便扶着白雲一重新躺下,爲她掖了掖被子,這才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白雲一卻睜着一雙眼睛,直到天亮,不敢再入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