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碧玉簪子,一看就是上品,只是現在已經斷成了幾截,已然成爲了廢物。
顧心蘭看着地上的碎片,不由呆住了,反應過來後看向容德妃,慌亂的解釋:“德,德妃娘娘,這,這不是,不是我拿的。”
容德妃臉上的表情一片震驚,她身邊的宮女眼疾手快,早就衝過來,拾起地上的幾截斷玉,大聲道:“娘娘,這不就是您的那根簪子嗎?”
顧心蘭聞言,更加慌亂:“真的不是我拿的,娘娘明鑑吶~”
容德妃一陣冷笑,“真是沒有想到,堂堂沈家夫人,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顧心蘭幾乎都要哭了,還在無力的辯駁着:“真的不是我拿的,我真的沒有拿……”
容德妃冷冷道:“沈夫人吶,你這可不僅僅是砸了我的簪子,我就是想要饒了你也不行啊,這可是皇上御賜之物啊,砸毀聖物,你可知爲何罪嗎?”
顧心蘭終於流出眼淚來,“娘娘,我從未近過娘娘的身,又如何拿的娘娘頭上的東西?請娘娘明鑑。”
一旁的宮女厲聲道:“不是你拿的,又怎麼會從你的身上掉下來?”
“我……”
“是我拿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顧心蘭不可置信的看向白雲一,“一兒,可不要亂說話,沒拿過就是沒拿過,不能承認。”
容德妃看着眼覆白菱的白雲一,笑了:“你以爲我是傻子嗎?你一個瞎子,是如何拿到我頭上的簪子的?”
白雲一摘下白菱,一雙黑眸忽地睜開,直視座上的容德妃。
容德妃一怔,這眼神,好嚇人,好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未等她多想,白雲一已經開口:“德妃娘娘,我不是瞎子,這簪子是我拿的,與我娘沒有干係。”
“好。”容德妃眯眼打量她,反正她要的不過是一個沈家人,不管誰認罪都是一樣的,或許由這個剛剛尋回的失子還更爲好一些。
“既然你已經承認,那就不能讓你回去了。來人,將她帶下去,等候皇上來發落。”
“是。”兩名宮女上前,白雲一後退一步,“我自己走。”
眼看着兒子要被帶走,顧心蘭失聲痛哭,“娘娘,簪子是我偷的,是我偷的,請您放過一兒,將我抓起來吧!”
容德妃皺眉:“來人,將沈夫人送出去。”
兩名宮女架着她就往外走,顧心蘭瘋了一般拼命的往回走,“一兒,一兒……”
白雲一回頭,對着她淡淡一笑:“娘,您放心,我會沒事的!”
如此堅定的口氣讓顧心蘭一怔,停止了掙扎,由着兩名宮女架着她出了翠玉軒。
夜,沈府。
衆人聚集在沈老夫人的屋中,皆沉默着,只有顧心蘭,默默哽咽抽泣着。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衆人齊齊望向門口,一個小廝急匆匆的跑進來。
小廝剛剛跨腳進來,卻見有一人飛也似的衝了過去,定睛一看,正是沈允澈。
只見他抓着小廝,急切問道:“怎麼樣了?”
或許是他太過用力,弄疼了小廝,只聽得那他“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沈度開口道:“
澈兒,你先放開他,讓他說。”
沈允澈鬆開手,急切的眼神卻沒有離開,小廝嚥了咽口水道:“淑妃娘娘說,今日皇上與皇后出去遊玩,不在宮中,恐明日才得回來。淑妃娘娘已經去過德妃那裡,德妃說不會爲難三公子,只是要等皇上回來再做決裁。淑妃娘娘沒有見到三公子。”
沈允澈不由倒退了一步,整個人像是呆了似的兩眼發直,手心裡早已是汗溼一片。
顧心蘭哭的聲音大了些,一聲聲抽泣似一把鐵錘,重重砸在每個人的心裡。
“都是我不好,一兒都是爲了保護我,我該先承認的……”
方叔敏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心蘭,你先彆着急,咱們想想辦法,一兒會沒事的!”
顧心蘭搖頭,“容德妃就是故意的,她一定會對一兒不利的。”轉而在沈度面前跪下:“二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一兒啊。”
沈度將她扶起,“弟妹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一兒的,我這就去聯絡各位大人,看有什麼辦法。”
說着向沈老夫人行了一禮,沈老夫人擺手催促道:“快去吧快去吧!”
站在門口的沈允澈突然回過神來,衝在沈度的前面跑了出去。
方叔敏喊道:“澈兒,你去哪?”
然而,沈允澈的背影早已消失在黑漆漆的暗夜。
七皇子府邸。
暗衛玄色匆匆趕來,在鳳淺月的寢室外被青翎擋下。
“公子已經睡下了,若是不要緊的事情,明日再稟吧!”青翎輕聲道。
玄色道:“宮中有事發生。”
“何事?”
“據說今日沈大夫人帶着沈三公子進宮拜見沈淑妃,不知怎的與容德妃相遇,後來便被帶到容德妃宮中,說是從沈三公子的身上掉出了容德妃丟失的碧玉簪子,且已經打碎,所以,沈三公子被扣押在宮中,說是等候皇上回宮決裁。主子曾說過,關於沈三公子的事情,要第一時間彙報。”
青翎皺眉沉思一會,猶豫着要不要立刻告訴鳳淺月,卻聽身後房門嘎吱一聲響,鳳淺月已經走了出來。
“主子。”玄色行禮。
“你將事情重新說一遍。”
“是……”
與此同時,五皇子居所,寒暄殿。
鳳離蘇聽完沈允澈的敘述,沒有多大反應,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她現在身在何處?”
“在容德妃的寢殿裡。”
鳳離蘇皺眉,“我去看看吧。”
沈允澈忙道:“我跟你去。”
鳳離蘇回頭,“你去豈不是添亂?留在這裡等我消息。”
沈允澈想了想,“好。”
鳳離蘇轉身,提過一名宮女遞過來的宮燈,獨自走了出去。
容德妃寢殿的一間房內,白雲一靜靜的坐着,閉目養神。
忽然,房門被推開,一衆宮女提燈簇擁着容德妃走了進來。
容德妃提過一盞燈來,湊到白雲一的經前,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她。
“嘖嘖~長得真是不賴呢?可惜啊,是個將死之人了。”
白雲一霍的睜開眼,琉璃雙眸直視容德妃,眸中的
寒光讓容德妃不禁有些畏懼,起身離開她,冷冷道:“別這麼看着本宮,本宮也是沒有辦法,誰叫你打碎了皇上賜給本宮的東西呢?”
白雲一一眼瞧見宮女手上拿着的麻繩,不由冷哼一聲:“怎麼?德妃娘娘想要動私刑?”
容德妃一臉驚訝,“私刑?本宮這可不是動私刑。”
手一揮,便有宮女端着食盒上來,將盒中食物一一擺放於桌上。
容德妃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走到桌邊,伸手端起一碟小菜,湊近聞了聞,隨手摔在了地上,一邊又伸手拿起另一碟,隨手摔碎,一邊自言自語道:“最近這廚子的手藝可是越來越差了呢?這樣的飯菜也敢拿來招待客人?嘖嘖~還不如去餵了豬狗呢。”
待滿地都是破碎的瓷碟和飯菜時,容德妃才笑眯眯的走過來,伸出一隻手掐住她的下顎。
“看好了,本宮這可不是動私刑,本宮一片好心好意前來給你送晚飯。結果沈三公子的脾氣太大,不但不領情,還摔碎了一地,並且試圖拿着碎瓷片割傷本宮腹部,本宮手下宮女眼疾手快,紛紛撲向三公子。誰知打鬥中出了意外,沈三公子一不小心就撞上了牀柱子,就這麼……長睡不醒了。呵呵呵~”
白雲一用眼神指了指宮女手中的麻繩,冷笑着提醒:“那您是不是選錯了工具呢?既然選擇讓我撞死,又爲何要用麻繩勒死我?這樣做豈不是言辭不符?您就不怕別人懷疑?”
容德妃見她如此冷靜,不由怔了一怔,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虧你想的周到。你以爲還有誰會追究你的死因嗎?沈家嗎?就算追究那又怎麼樣?你打破御賜聖物,本就是死罪一條,你難道還妄想着活着出去嗎?”
白雲一挑眉反問:“我想活着出去,難道不可以嗎?”
容德妃笑的更兇了,指着白雲一問身後的一衆宮女:“她說她想活着出去,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衆宮女皆投來鄙夷的眼神,“哼,真是做夢,落在德妃娘娘手中,你以爲你還有活路嗎?”
白雲一隻是靜靜的看着她們,就像看着一羣瘋子,鄙夷同情。
容德妃被她眼中的表情刺激到,站直了身體,冷冷吩咐:“動手吧!”
“是。”兩名宮女應聲出列,手中的麻繩揉搓着逼向白雲一。
容德妃冷冷的看着,心中大快,哼,沈淑妃,讓你也嚐嚐被人捅刀子的感覺。
白雲一隻是冷冷的看着,忽地展顏一笑:“德妃,你若殺了我,你背後的那個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容德妃一怔,眼見着那條麻繩已經套上白雲一纖細的脖頸,她似乎已經看到沈淑妃失落的樣子了。
可是她卻不能殺她,她竟然知道自己背後有人?
“等等。”一聲喝令,兩名宮女不由停下了手中動作,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容德妃走近,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白雲一冷笑,果然給她猜中了呢,“已經說過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動手吧!”
容德妃此刻的眼神足可以殺人,她咬牙切齒道:“你等着。”
她纔不信這個人會和她身後的那個人有什麼瓜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