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客棧老闆重重的吁了一口氣,“煩請您也給她開些調養的方子吧!”
大夫走至桌前,執筆寫下一個方子,客棧老闆接過方子連聲道謝,一面叫來樓下閒的打瞌睡的夥計尾隨大夫前去抓藥。
待夥計跟大夫離開,中年婦人和客棧老闆皆退出了房間。將房門輕輕合上,中年婦人才道:“裡面那個,卻是個女子。只是不知爲何,她的整張臉都被紗布裹的嚴嚴實實,連眼睛都沒露,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子藥味。”
客棧老闆想了想道:“那隻白鶴呢?”
婦人道:“拴在後院呢,雪兒似乎很喜歡,說那鶴有靈性,一直守在那呢。”說起自家女兒,婦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寵愛。
客棧老闆回頭看了看兩間門扉緊閉的客房,一臉的憂慮:“那個男子倒是不凡,可惜啊,唉~”
婦人也嘆了口氣,跟着客棧老闆往樓下走去。後院的棉布簾子被掀開,一個小小的身影鑽了進來,一溜煙似的竄進了廚房,然後又竄了出來,剛好從婦人身邊擦過,婦人一把抓住她,笑着問:“怎麼了雪兒?這麼急匆匆的?”
那是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女童,小巧的臉蛋紅撲撲的,眉目清朗,本來就不長的頭髮被梳成兩個麻花辮,走起路來一翹一翹的煞是天真可愛。
她的手裡此刻正捧着一把稻穀,被婦人這麼一拉,差點全都灑出來,勉強站穩身子,寶貝似的護着手中的稻穀,生怕一不小心全都灑出來。
婦人瞧見她手裡的稻穀,不解的問:“雪兒,你拿這些稻穀
做什麼?”
雪兒擡起頭,一雙眼睛彎起如同兩輪彎月,“拿給鶴兒吃啊,它都一晚上沒吃東西了,早飯也沒吃啊,所以我拿些稻穀給它吃。娘啊,不跟你說了,鶴兒還在等着我呢。”說完,人一溜煙的跑來,已不見了蹤影。自然婦人迴轉身衝她喊的話她也沒有聽到。
“雪兒,鶴是不吃稻穀的……”
正此時,店外走來兩個客人,客棧老闆上前招呼着,婦人見狀,忙進了廚房端出熱氣騰騰的茶水來招呼客人,便忘了剛剛的事了。
後院裡,雪兒興奮的圍着白盡打轉,白盡面前的地上撒了些黃黃的稻穀,可它只是半臥在那裡,徑自閉目養神,絲毫不把身邊嘰嘰喳喳吵個沒完的小朋友放在眼裡。
“鶴兒鶴兒,你快吃些吧,再不吃可就要餓死了!”
“鶴兒鶴兒,你冷不冷啊?把你綁着你一定很不舒服吧?可是爹爹說現在還不能把你解開,得等你的主人醒過來才能解開你,鶴兒你就再忍忍哈?”
“好鶴兒乖鶴兒,你不要不理我呀,……我不是壞人,是我發現你和你的主人們的,也是我通知我爹爹孃親將你們接回客棧的,我是好人……”
“鶴兒,我們做好朋友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你呀……”
“鶴兒……鶴兒……”
深夜,萬籟俱寂,景福鎮同來客棧二樓的一間客房內,燭火搖曳。一個年約四旬的婦人坐在桌前,藉着微弱的燈光在縫補着什麼,時不時的擡頭打個哈欠,再轉頭看看牀榻,見沒有反應便又繼續低頭縫補,然而已
是瞌睡連篇了。
牀榻上睡着的正是白雲一,此刻她已朦朧轉醒,當手摸索到身下一大片綿軟的被褥時,腦中竟有片刻空白。驚疑之下,不知自己身處何處,不由猛地坐起身來,卻不想睡的太久,又是剛醒,渾身無力,才坐起一半又重重的倒回在牀榻上,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姑娘……姑娘……你醒啦?”
聞聽耳邊傳來一陣窸窣,那婦人放下手中衣物,已起身走至牀前,一伸手想要扶她坐起,卻見她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縮,躲開了她的攙扶,自己慢慢的坐了起來。
“姑娘,我是這家客棧的老闆娘,大家都叫我齊嬸。”
客棧?她在客棧?
“你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肯定餓了吧?你等着,我去給你下碗麪條啊。”
“齊嬸……”白雲一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已經好了很多,只是發聲時還很疼,發出的聲音也有些乾澀粗噶。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儘量輕聲細語,說話一頓一頓的,不去扯動嗓子,以免傷口再次破裂。
婦人見她說話如此,便以爲她是有口疾,心下憐惜,柔聲道:“是我女兒昨天一早在我家的後巷看到你的。”
“就我……一個人……嗎?”
“倒是還有一個公子和一隻白鶴。那隻白鶴被我拴在後院,那個公子……還在昏睡着……”
她剛醒,如果此時就告知她那人傷勢太重有生命危險,恐怕她會接受不了吧?還是等她好一些再跟她說吧!婦人這樣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