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一一腳塞到一塊大石頭下壓着,另一隻腳站的遠些,以支架的姿勢勉強支撐自己站穩,一隻手抓着男子的一隻手,另一隻手費力的解着自己身上的棉衣,待解下後又去解他的棉衣。
不知費了多少時間,就在她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終於成功的將兩人身上厚重的棉衣解下,然後拖着他往上游去。
剛剛從水中露出頭來,白雲一趴在冰面上,猛的咳出幾大口水來,使勁兒的呼吸着空氣,然後又迴轉身,摸索着男子的臉,用手去探他的鼻息。
她伸過去的手不由一驚,頓在了那裡。
他的鼻息,微弱的近乎於無!
沒容她多想,她的頭已經湊過去,脣貼上他的脣,一口一口的將空氣過渡給他。
終於,男子輕輕的咳了一聲,悠悠轉醒,卻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只能虛弱的由她扶着趴在冰面上,看着她剛剛離開自己的脣,心沒來由的又是一跳。
“你……咳咳……是不是對我……使了妖術?”他虛弱的質問,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的異常,除了歸結於她對自己使用妖術,卻是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解釋。
“……”她想回答,無奈一開口,喉頭嗆出一口水來,不由猛地咳嗽起來。
他看着她咳的難受,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替她拍背順氣,然而手擡在半空,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其實你不用擔心我會丟下你不管,我既答應了救你,就一定會治好你……你實在不用對我用妖術。”
她回頭,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可剛剛他的語氣,難道是自己咳的發矇聽錯了?剛剛他的語氣,竟有些憂傷和無奈?
她靜靜地,想着他能再說些什麼,等了良久,也沒再聽到他說什麼了。
他又昏昏沉沉的睡去,白雲一隻得使盡渾身力氣,一手扶着他,一手緊緊的扒着冰面。
她如今氣力已經用盡,根本再提不上一絲力氣爬上去,更別說使用靈力召喚白盡或者周圍其他動物。然而這樣趴着也不過是拖延時間,她想她堅持不了多長時間,肯定會再次掉下水去的。況兩人落水已久,身上早已被凍得如鐵一般硬,再這麼耗下去,不被淹死也會被凍死的。這荒山野嶺冰天雪地裡,她也根本就不指望有人路過來拉他們上去。
她想了想,伸手去掐男子的胳膊,男子一聲吃痛的驚呼,再次悠悠轉醒,卻也是精疲力竭,甚至連眼睛都不想再睜,還是發出一聲輕哼,以示迴應。
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將之反轉過來,手心朝上,一根手指在其間蜿蜒描繪着。
“你是誰?”
他募的睜開眼來,盯着她半晌,才道:“這個問題該我問你!”
他不答反問,她低頭想了想,接着寫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眯眼:“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更想知道她的身份,她是哪裡人氏,遇到了什麼樣的事,爲何出現在他面前,白盡爲何跟她如此親,諸如此類的種種,他皆想知道。
白雲一沉默了一會,終是什麼都沒有再說,託着他的腰,將他一點一點的往上推
,而她,正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滑。
“你……你做什麼?”他瞪着她,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一隻手,不讓她再往下滑。
白雲一想對他笑笑,想對他說,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如今遇難只此爲報。然而對一個連表情都做不出來的她而言,對一個嗓子盡毀的她而言,微笑和說話真是一種極大的奢侈。
她想,現在的她一定無比的醜,沒有人看了會覺得平靜的,如同那些她救助扶持過的百姓,對她都以禍國妖女相稱,個個對她都是無比的憎恨,沒有理由的仇視,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眼前的這個男子,他定是個不平凡的人,他會跟其他人一樣看她嗎?
“你給我上來。”他冷冷的說着,用的是不可違抗的命令語氣,一隻手還是緊緊的抓着她的手,本來被她推上來半截的身子因這一停,又開始往下滑。
看白雲一正在伸手剝他的手,他的心口不由一頓,一種窒息之感油然而生,他不得不再次抓住差點脫手而去的那一隻手,屏息凝神,凝聚着最後一絲內力,將她也從水中拉出。
死裡逃生,兩人皆是精疲力竭,仰面躺在寒氣刺骨的冰面上。
溼漉漉的發散着糾結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她的。
兩個人都只穿着單薄的中衣,同樣的白色,一樣的潮溼。
他們的氣息都很微弱,已近昏厥,卻都是勉強支撐着,留着最後的那一絲意識,兩隻手緊緊相握,不知在堅持着什麼。
男子轉過頭,正好就對上了白雲一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