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盛笑道:“娘娘,您還是回吧。皇上那,有人伺候着呢!”
沈淑妃的眉鬆了鬆,笑道:“如此,本宮也不會讓公公爲難。紫霞,我們走吧!”
剛一轉身,便看到容德妃婷婷嫋嫋的走了過來,面上帶着訕訕的笑,意味深長的看着沈淑妃。
知她這是在嘲笑自己,沈淑妃笑着站在原地,等她走近。
“淑妃姐姐,怎麼弄才一眨眼的功夫,您就跑這裡來了?妹妹還想好好的跟您說說話呢!”容德妃滿面含笑,眼角一掃那扇緊閉着的門,便已心中瞭然。
想不到沈淑妃也會吃閉門羹,這可真是個大快人心,要不是面上還要裝着,她可真想哈哈大笑。
“本宮惦記皇上,所以過來看看,德妃妹妹找本宮有何事?”
“倒也沒什麼,就是一直想當面謝謝姐姐,那日在亭子裡,若不是姐姐,現在哪裡還有妹妹我呢?更別說還爲皇上添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公主了。”
沈淑妃淡淡一笑:“這都沒什麼,保護皇上的子嗣本應是本宮的責任,妹妹不必言謝。”
門外的嘀咕引起了裡面的不滿,龍牀之上,女子一臉嬌媚,“皇上,好吵啊~”
皇帝皺眉,“隨她們去吧,她們一會就會走的。”說完,就要親上女子的脖頸。
女子不依不饒,撒嬌道:“皇上……”
那如蜜糖般的一聲輕喚,讓皇帝的整個心都融化了,他不得不起身,衝外面喊道:“都在外面吵什麼?還讓不讓朕清淨了?”
門外,終於安靜了下來,皇帝回身,又鑽進了紅銷帳中,頓時,一片呻吟淺淺溢出。
門外,容德妃觀察着沈淑妃的面色,無奈她始終面帶笑容,不曾因爲剛剛皇帝的那一聲怒吼而變色,容德妃心中不由佩服。
鳳衍卿說的不錯,難怪她會輸給她,和她相比,自己的那些伎倆真是太不值一提了。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沈淑妃轉過頭來,看向她,莞爾一笑道:“妹妹,我們就別在這裡打擾皇上雅興了,一起走吧?”
容德妃有些不能反應,什麼叫她們在這裡打擾皇上雅興了?皇上明明說的就是她沈淑妃,關她容德妃什麼事?她只是來看她出醜而已的。
她憤憤甩開沈淑妃伸過來的手,氣呼呼的走了。沈淑妃目送着她遠去,脣角微微勾起。
似乎,她也並沒有長進多少嘛!
沈府。
紫萱領着一個年輕的男子走了進來,白雲一正在院子裡看書。
“公子,齊淵來了!”
白雲一擡眸,陽光下,站着一個少年,眉目如畫,乾淨樸素,一雙黑亮的眸中,閃爍着盈盈亮光。
“是你!”齊淵脫口而出,顯然在第一時間也認出了白雲一。
他們當初在舒香樓,有過一面之緣,卻沒想到,她竟然就是沈府的三公子。
白雲一淡淡一笑:“紫萱,給齊公子上茶。”
紫萱應聲,一面給他讓了座,一面斟茶遞給他。
齊淵接過,有些不好意思。
白雲一笑,與他閒話家常:“齊公子家中幾口?可有妻兒父母?”
齊淵答道:“在下孤身一人,父母早逝,尚未娶妻。”
“上一次在舒香樓上,我見公子滿腹學識和見解,又有膽識,不畏權貴,毅然說出與衆人不一樣的說辭,齊公子的性格讓我覺得很珍貴。”
齊淵不由又緊張起來,不知爲何,在白雲一的面前,他是怎麼也無法如同往常那般暢快自如的高談闊論的。
“沈公子過獎了,在下只是一介草民,胸無大志,不足以成大器。”
白雲一淡笑,“齊公子喝茶。”
“哎,好。”齊淵舉起手中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又聽白雲一道:“我看齊公子是個人才,若是入朝爲官,必定也是個清廉正直的好官,我相信,以公子的才智,若想當官必定手到擒來,到時候富貴榮華,齊公子麼日子肯定比如今好過。可爲何齊公子寧願過着如此清貧的生活,也不願意去當官呢?”
齊淵輕輕嘆息道:“想必沈公子在朝爲官,必定也清楚官場中的爾虞我詐是是非非,齊淵是個喜歡清淨的人,只想過着平凡自在的生活,什麼榮華富貴光宗耀祖,齊淵都不在乎,只要做到無愧於心,齊淵便能一直這樣活下去。”
“可是,入朝當官,不僅能豐實你的生活,還能帶領着百姓一起過上好日子,這難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齊淵沉默,白雲一繼續說道:“如今一大批的貪官污吏已經受到懲罰,以後,諸如此類還會出現。你有一顆赤誠的心,也有一腔熱血抱負,難道就甘心這樣付諸東流?看着那些貪官污吏欺負百姓,壓榨百姓?而你身爲一個平民,即算是想抵抗,也是有心無力。”
齊淵不由擡頭看着白雲一,一番話,她說的很平淡,面上的表情更淡,可是卻讓他平添了一股力量,她好似能看透他的心,將他的內心一一揭破,一一攤開。
可是……
齊淵起身,雙手抱拳,“齊淵無才德,恐不能勝任,公子錯看了齊淵了,齊淵告辭。”說着便要轉身離去。
白雲一淡淡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若你有朝一日改變主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齊淵頓住腳步,終是沒有再停留,大踏步走了。
紫萱有些着急:“公子,就讓他這麼走了嗎?”
這似乎和她的初衷不一樣啊!
白雲一勾脣一笑,他會回來找她的!腦海裡,浮現季梅莊的話。
齊淵並非土生土長的京都人氏,具體是哪裡人,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很小的時候過來這裡,他如今所住的房子,是撫養他的一個老婆婆留下的。
他文采過人,也有滿腔熱血抱負,只是他對於官場有特別的牴觸。
曾經不止一次有人賞識他,親自登門拜訪,邀他入朝爲官,可不知什麼原因,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從第一次見到齊淵,白雲一便敢肯定,這個人,非池中物,他日,必定是個人中龍鳳!
擡頭望天,萬里無雲,白雲一合上了雙眼,紫萱悄然摒退周圍下人,自己也悄悄退下。
齊淵走出沈府大門,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重重巍峨的府門,轉頭,慢慢走出。
幾經流年,他來大
歷京都,已經十幾年了。
想當初,纔來時,他不過是個五歲的黃毛小兒,如今,都已經是二十三歲了,可他,仍然沒有找到父母和妹妹。
五歲的孩子,記事不多,但記住自己的家人,足矣。
他記得自己有一個很幸福美滿的家,父親母親和妹妹。
十幾年前,因爲一個貪官,導致了他們家的破碎,父母帶着他逃難,四處躲避着貪官的追殺,在一個夜晚,他和他們走散了。
明明說好的,不管誰走丟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一定都要想辦法,來到大曆京都。只要來到這裡,就能找到彼此。
可是,他都來了十幾年了。
十幾年前,若不是老婆婆的相助,他恐怕早就餓死凍死在街頭了!
這十幾年中,他勤奮刻苦的學習,也從未間斷過尋找自己的父母妹妹,爲的就是有朝一日一家團聚,他有滿腹才華,不會給父母妹妹丟臉。
然而,這麼多年了,他不間斷的找尋,並沒有太大的結果。
如今,他還能再堅持什麼?
或許,他們早就死了,又或者根本就把自己忘記了,不然,怎麼會不遵守約定,不來找自己?
齊淵腳步沉重,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覺中,竟已流下兩行熱淚。忽然覺得,此時的自己無比的孤獨。
耳邊,又想起白雲一的話,不禁微微苦笑,他對官場從未有過設想,甚至十分的牴觸做官的人,他知道,這一切,是因爲他兒時所遇到的事,對他產生的影響。
腦海中,浮現白雲一那張淡淡的臉,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
活了這麼多年,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好好的活着,找到父母和妹妹,一家團聚纔是他活着的意義。
可如今,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爲了什麼而活着了!
……
庭院深深,午後陽光正好。
院中的躺椅上,白雲一安靜的躺着,眼睛上覆着一條白菱,呼吸均勻,似已沉沉睡去。
院子東面的圍牆上,一抹白影迎風而立,目光柔和的看着躺椅上的白影。良久,傾身飛下,輕飄飄的如一根漂浮的羽毛,落在她的面前。
伸手,隔着一寸的距離,纖白的手指臨摹着她臉頰的輪廓。
忽地,那人伸出一手,雖然眼睛看不見,卻準確無誤的抓住了他的手,脣角隨之勾起一抹淡笑。
鳳淺月也勾起脣角,也不掙扎,任她抓着,忽地俯身,脣輕輕的掃過她的脣,輕的若蜻蜓點水,柔的如羽毛掃過。
果然,白雲一鬆開了他的手,猛地伸腳來踢,鳳淺月勾脣,機敏的一閃,隨即快速進攻,傾身一隻手按住她的雙腿,一隻手按住她的雙手,脣湊近她的耳邊。
兩人的姿勢看起來極爲的不雅和曖昧。
“鳳淺月!”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嘴裡蹦出這幾個字。
鳳淺月的脣輕輕掃過她的耳垂,看着她瞬間紅透了的耳垂,不由覺得很滿意。
“鳳淺月!”白雲一再次開口,語氣中滿滿的都是警告和威脅。
鳳淺月卻貼的她更緊了,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我來討一個說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