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是在接近傍晚的時候,登上了前往北京的船。
主要是在家裡耽擱了,劉氏聽說他去了龍虎山一個多月後,又要調到北京任職,自然是心塞得不行。她拉着李軒的手,一個勁的掉眼淚,李軒怎麼哄都哄不住。
然後李軒又與趕回家的李承基密議了一陣,東宮之案事涉國本之爭,父子二人不能不謹慎。
好不容易等父子倆商量妥當,仇千秋又上門拜訪。
等到他在南京,把該見的人都見了,該安排的事都安排好,就已經快到傍晚時分了。
在船上李軒又等了小半個時辰,纔等到了彭富來與張嶽兩人。
他們倒是挺講義氣的,李軒纔剛開口,就毫不遲疑的答應同李軒一齊北上,去闖一闖北京城那個龍潭虎穴。
主要是秦淮河他們已經膩了,想要見識一下八大胡同。
不過在南京,兩人也有衆多的手尾需要處理,就比如他們的那些相好——
羅煙則是與李軒差不多時間上船的,她在將明幽都事務交割之後就去了鎮東侯府,然後神思不屬的來到了碼頭。
樂芊芊反倒是最簡單的,她的父母雲遊天下,姐姐則在外地任職,所以只需整備些行李就可。
不過在他們乘坐這艘快船即將出發之際,卻有一位身穿赤金色六道伏魔甲的貌美女子,風塵僕僕的策馬疾奔而至,將樂芊芊喊到了岸上。
“那是樂芊芊的親姐,伏魔校尉樂詩詩。”
彭富來站在船欄旁看着下面:“在武夷山的鎮魔署任職,也是個牛掰得不行的女人。修爲強橫也就罷了,還有一身壕得不行的法器。你看她身上,包括那六道伏魔甲在內,全是樂氏夫婦給她打造的高階法器,許多第四門都不是她對手。”
“不如猜猜她們在說什麼?”
張嶽雙手抱胸:“我賭二十兩紋銀,一定是要芊芊她與謙之保持距離。”
李軒沒敢押注,他現在已經認識到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了。
不過在碼頭上,樂芊芊卻睜大了眼睛,很驚訝的看着樂詩詩,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
樂詩詩則愁眉苦臉的嘆着氣:“傻丫頭,你一顆心都全在他身上了,我還能怎麼辦呢?不過我倒是挺欣慰的,至少那傢伙是個能護得住你的男人。我之前在武夷山擔心的不得了,趕回來後才知道你沒事了。”
她拍着樂芊芊的肩膀道:“既然喜歡上了,那就別畏首畏尾了,不妨離他更近一點。如果實在拿不出勇氣,那就繼續保持現在這模樣,跟在他身邊辦案也可以。那個傢伙,他對你垂涎萬分,只要你還在他身邊晃,他遲早會忍不住對你下手。
李軒那樣的男人我知道,他自以爲很有擔當,所以你越是柔弱,越是楚楚可憐,他就越會緊着你,不會讓你吃虧。”
樂芊芊的臉,不由燒紅一片:“姐姐你在說些什麼呢?”
“傳授你秘訣!”樂詩詩嘿然一笑,然後又將一隻小乾坤袋遞到了樂芊芊手中:“拿着吧,上月爹孃從南洋返回,讓我把這乾坤袋與裡面的東西給你,你稍後就穿在身上。”
“這是?”樂芊芊捧着小乾坤袋,眼神驚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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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玄女徵仙甲’,雖然只有內甲,肩甲,臂甲與裙甲四件,卻都是極品法器,神威可以直追仙寶。它們不但可以極大的增強你的‘降神術’,且對於法力沒有任何要求。
可還記得爹他每年從你身上抽的血?這就是用你的血來祭煉的。爹孃他們爲這東西籌備了許久,也走了許多地方,直到上個月他們纔將這套法器完成。”
樂詩詩嘆了口氣,然後用力捏了捏樂芊芊的臉蛋:“你呀,是不知道爹孃他們有多疼你。小時候他們將你我寄養在別人家,是真的迫不得已。自那之後,也一直都在補償我們。你別再生他們的氣了知道嗎?”
樂芊芊則搖了搖頭,她想自己又不是小孩了,怎麼可能還會記恨父母?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乾坤袋,又望着船上等着的李軒,她對接下來去北京的生活,忽然充滿了期待。
※※ ※※
當天邊最後一絲陽光落下的時候,李軒他們乘坐的快船已經駛入到揚州附近的江面。
李軒已將鄱陽湖的虺豚放了回去,又從揚州府龍君那裡借調了一批虺豚,由這些生力軍拉拽船隻,風馳電掣一樣駛入運河。
此時這運河還是擁擠堵塞着的,不過他們的快船較小,可以從靠岸的河面擠過去。速度雖不及之前李軒在大江上順水而下的時候,可一天也可疾馳數千裡。
那些水關口的人員,也早就得到了朝廷飛符諭令,一路都在給於方便。
此時在這艘快船的船尾艙室內,李軒正袒裼裸裎的端坐於一側,在他對面,則是江含韻。這位還是蒙着面紗,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一陣猶猶豫豫。
“你幹嘛呢?”李軒不耐的催促道:“快點脫啊,以前你幫我雷法煉體的時候,又不是沒看過?”
江含韻頓時一聲怒哼,她想這傢伙果然不老實,回頭偷看過她的身子。
可李軒這麼說來,她倒也放開了羞澀,將身上的衣物與面紗解了下來。
李軒初看一眼,就不禁錯愕:“原來你沒有狐化啊。”
他有種上當受騙了的感覺,原以爲江含韻遮住臉與手,是身上開始長狐狸毛的緣故,可結果發現不是。
可隨後李軒就看着江含韻的臉,看着她的身子,一陣發呆。
江含韻雖然沒有狐化,可的確有很大的變化。此時她的肌膚不但每一寸變得無比的細膩雪滑,更似在發着光。
什麼‘膚如凝脂肌如雪’,‘凝脂膚理膩,削玉腰圍瘦’,‘肌膚冰雪瑩,衣服雲霞鮮’,都不能形容江含韻美麗之萬一。
那張小臉也發生了些許變化,五官顯得更加精緻了——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反正比以前漂亮了至少一倍!讓人完全挪不開眼睛,一雙秋瞳般的眸子,則讓人恨不得陷進去。
此外少女的周身,也散發出一股幽香,只需聞一聞,就能讓人心猿意馬,色授魂與。
“在發什麼呆?”
江含韻的聲音也是好聽到了極點,她以前的聲音就嬌翠欲滴,似水如歌,如今就更是勾魂攝魄了。
不過這位的語中,卻萬分羞惱:“你再盯着看,我就不與你練了!”
李軒以極大的定力,讓自己恢復了神智,他很認真的看着江含韻:“要不含韻你還是變成半妖得了。”
江含韻的脣角抽了抽,然後默默的從旁邊拿出了腰刀。
“開玩笑!開玩笑!”
李軒感覺到江含韻的暴力慾望,忙訕訕一笑:“我們繼續吧——”
可接下來他卻忍得很辛苦,可以想象一下面前有個沒穿衣服,比後世那些大明星都美上好幾倍的大美人,卻什麼都不敢做的痛苦。
李軒在心裡念着道門《清心咒》‘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的口訣,可卻發現這根本沒用。
沒奈何,他只能運轉寒息烈掌的一百四十七式,把自己給凍住了。
以前在南京地府,李軒就曾用這一招應對薛雲柔。而如今,他一身寒元更加的強大,還修成了九幽寒煞,這鎮壓心魔之能更加的強大了。
江含韻則對他的冰棍熟視無睹,在自己的眉心處,割開了一道血口:“開始吧!”
李軒也在自己的眉心處割開了一道血痕,同時雷訣一引,使他們身前的一團硃砂全數化爲汞液。然後在二人的眉心之間,形成了一條銀白色的橋樑。
硃砂是至陽之物,可以斥退任何妖邪。天子的聖旨,往往都以硃砂寫就,或者以硃砂蓋墨。
而硃砂融化之後的汞液,則是至陰之物,可以導引陰神,使他們之間的神魄互通。
這個時候,硃砂中所含的硫磺,則瀰漫於他們的周圍。可以確保沒有任何妖祟之物,能夠干擾傷害到他們的陰神。
而之所以兩人要脫光光,是表示兩人身心都無間隔,算是一種儀式上的需要。
李軒很快就依照法訣,與江含韻交換着神魄源質。
可接下來的情況就更加不好了,兩人都感覺自己的神念裡面,進入了東西。二人都同時有了飄飄欲仙,彷彿快要昇天的顫慄感。
江含韻更是面紅似血,不能自禁的發出了聲音:“你慢一點,別進來了!別——嗯哼~”
總算她還記得,這艘快船隻有五個艙室,隔音效果不怎麼樣。而彭富來他們,就在上面的甲板上,所以勉力壓制。
可那苦悶的聲音,卻更是搔到了人的骨髓深處。
李軒則想這與他跟薛雲柔做那事的時候感覺差不多,而且是略過前奏,直接進入最後階段的那種。
他想了想,就沒聽江含韻的,他猛力的,狠狠地將自己的靈魂源質灌入了進去。
而這個時候,正趴在甲板上傾聽的彭富來與張嶽兩人,都滿含異色的對視了一眼,猜測這兩人究竟在做啥?
在船尾處狀似不甚在意的羅煙,則面罩寒霜,‘咔嚓’的一聲,捏碎了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