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大陸,地大物博。我一路向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到了一條小河邊後,我去喝水,當我從河水裡看到自己的樣子的時候,我笑了,心說這是我嗎?我爲何這麼老了?看起來,就像是個老頭,我頭髮花白,我鬍子也是花白的,我的臉上佈滿了皺紋,我的雙手也開始乾枯。
這是我第一次喝水,誰下肚後,很快就滋潤了我的身體。我再次去照自己的時候,發現臉色好了,再看看自己的手,手也飽滿了,只是這頭髮,其實無所謂了。花白就花白,懶得去管了。只要是真氣一催,立即就會比焗油還黑的。
我這時候嘆口氣說:“明月啊,說好一起到白頭,你卻偷偷焗了油。你跑了,還帶走了我的小女兒,你這是叛徒的行爲。”
我在心裡開始嚴正抗議和嚴厲譴責。然後委屈地哭了起來。
“老人家,是不是兒女不孝?”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擡頭一看,是個騎着天馬的妙齡少女。她看着我說:“你不是本地人。老人家,是不是被二女趕出來了?”
我搖搖頭。
“那你是不是無兒無女?”
我還是搖搖頭。
“老人家,如果你有難處,可以和我說。我叫陸媛媛,這裡叫陸家莊。”她用馬鞭一指說。
我順着她的鞭子看過去,遠遠看到一個村落,村落裡升着青煙。
這讓我想起了在我大秦皇島的家,想起了南沙河,想起了小時候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兒。想起了我那年邁的爺爺。我擦了把淚,看着這個小村莊發呆。
“老人家,你是不是餓了?隨我回莊,我讓我娘給你一些吃的吧!”
我沒說話,她卻下了馬,來到我面前說:“老人家,您該不會是聾啞人吧!”
我搖搖頭。其實我只是不想說話,但是我能感覺到,這個丫頭古靈精怪的,也很善良。
我估算了一下,我一直向南走了有一個月了,每日三百里,估計有上萬裡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沒注意,但我知道,我是走不出新一屆的。在不遠處的天空裡,我還能看到藍色的新二屆,是那麼的美。我想,新二屆的人們一定每天都會看着我們這樣讚歎的吧!
陸媛媛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馬朝着小莊子走去。她拉着我進了一個大院子,能有天馬的人家不可能是尋常百姓家,天馬的發放是極其嚴格的,只能發給各地的駐軍,也會獎勵一些有傑出貢獻的貴族,富商等。很明顯,這家人是貴族家庭。
進了大院子後,陸媛媛拉着我去了馬棚,將馬安頓好後,她拉着我去了後院,進了別院。一進去就喊:“孃親,一個老爺爺一直在河邊哭,好像是餓的,你給他弄些吃的吧!”
很快,出來一婦人。這婦人我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這婦人!這婦人!
我的天,這婦人不是那柴垛旁的魔嗎?當初我調換孩子的那個婦人,可是,身邊的這陸媛媛會是納蘭英雄的那個孩子嗎?這長得也太快了吧!
不過我仔細看之下,的確看到了納蘭英雄和欲乘風的影子,長得快不奇怪,因爲她是魔。
這婦人倒是沒有認出我來,她說:“媛媛,孃親不是說過你麼?不許隨便帶生人回來。”
“我只是看他太可憐了。”
“我們是魔,他是人。我和你說過什麼?不能帶人回來的。”那婦人說,“我們陸家的祖上就有傳說,說是陸家後人,不與人爲伍。”
“這是哪個混蛋祖上說的?我覺得人類挺好的呢。”陸媛媛說。
“住嘴,這是我們的道君祖上說的。傳說,當初的四大神聖,鴻鈞老祖爲人,混鯤爲禽獸合體,女媧爲妖,我們的祖上道君爲魔。也不是怎麼的,我們祖上道君和鴻鈞老祖不和,立下重誓,我陸家人永世不與人類爲伍,記住了嗎?”
“我還是覺得人類很好的,孃親,你就幫幫這位老爺爺吧!”陸媛媛說。
那婦人嘆口氣說:“讓你姓了孃的姓氏,你外公才讓我們寄居在這裡,現在你又讓孃親行善,也罷,今天你我母女,不要吃東西了。”
陸媛媛笑着說:“不吃就不吃,快給老先生做些吃的吧,可能是餓哭了。”
我看着這孩子,天真無邪。心性很小,但是卻長了一副好身體。這麼下去,是要吃虧的,我忍不住擔心了起來。此時我才明白,他們說的道君,祖上道君,應該就是陸壓道君了。這是陸家莊,在南部魔族傳承閣昔日的地盤,此時,應該是被朝廷收編了吧!
那婦人給我做了一碗粥,用小蔥炒了雞蛋。我一邊吃還是一邊掉眼淚,我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眼淚掉進了碗裡,我又倒進嘴裡嚥了回去。
我是爲找到這孩子在高興嗎?這是一個丟了孩子的父親該有的情感嗎?
是啊,我很開心,我總算是瞭解了一個夙願。這孩子我總算是找到了,她叫陸媛媛,媛媛!
多好的孩子啊,多好的名字啊!納蘭英雄,我總算是找到了啊!
“老先生,你快吃,吃完就走吧。我是個寡婦,住在孃家,留你時間長了會生閒話的。”那婦人勸道。
我急着喝光了一碗粥,吃光了雞蛋後,鞠躬就出去了。到了門外又無處可去,只想守着這孩子,我此時的思想特別的單純。於是,我就在這家人門口對面的牆下面坐下來。抄着手,看着天空的太陽。
這是我第一次直視太陽。我眯着眼,裂開嘴笑了出來,這是我這一年以來,第一次笑。
太陽曬的我暖暖的,在一年多以後,我總算是睡着了。我閉上眼就睡着了,這一覺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睡醒的時候,我看到一雙繡花鞋,順着繡花鞋往上看,就看到了媛媛的臉。
媛媛看着我一笑說:“老先生,你睡了三天了。吃些東西吧!”
她手裡握着一個切開的饅頭,饅頭裡夾着兩片肥肉,我接過來,捏開看看,裡面還抹了醬。我幾口就吃了下去,媛媛遞過來一個竹筒,我接過來喝了水。然後看着媛媛笑了。
她也笑了,我突然發現,她笑得是那麼的美,這種美,是毫無掩飾的美,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笑容,是包含着愛在其中的。
“老爺爺,你等着,我幫你找個地方住。”
“等等!”我喊了句。
她突然笑了,跑回來看着我說:“老爺爺,你,你開口說話了啊!”
我對她招招手,然後摸摸她的頭髮說:“你,多大了?”
“不知道,孃親不說。”她撅着嘴。
我算了下,也就是五六歲的吧!
我說:“你學道法了嗎?”
她搖搖頭說:“孃親說,我不能學。說我學道法會遭到天罰的。”
“你想學嗎?”
媛媛猛地點頭,然後用一根手指豎在嘴上說:“不能讓娘聽到,會打死我的。我不敢學。但是如果老爺爺非要教我,我還是可以偷偷學一點的,不過千萬不能讓孃親知道。我學了道法後,他們就不敢欺負我娘了。”
我嗯了一聲說:“好,我教你!教你正道太極。”
媛媛高興地跳了起來,她歡呼雀躍道:“我可以學道法了耶!”
看着這個看起來十六七的大姑娘這麼天真,我忍不住又哭了。媛媛問我爲什麼哭,我說沒什麼。
“走吧老爺爺,我帶你去住的地方。”
她拉着我,我就在後面被她拉的踉踉蹌蹌,當我到了一座道觀的時候,愣了一下,擡頭一看,上書:道君觀!
進去後,卻破敗不堪了。我心說,看來是不靈啊!被荒廢了。
“祖爺爺修了新觀後,這老觀就沒人來了。不過我娘經常說,這裡纔是傳說中道君居住的地方。我們陸家都是出自這個地方,是道君和夫人在這裡開枝散葉的。”
進了大殿,正中是一座雕像,是石雕,還是很高級的,一個嬉皮笑臉的傢伙站着,手裡一把窄刃長刀,倒是和我的破天刀有點類似啊!
我這時候拿出來被陳金剛掰斷了的破天刀比較,媽的,竟然是一模一樣的。這到底是什麼節奏啊!難道這把刀裡有玄機嗎?這不就是一把地級大師刀嗎?到了天界,可以說是垃圾中的垃圾了啊!
要不是在東翼大神的手裡的話,這把刀是誰都砍不死的啊!
對啊,東翼家族是用劍的,他爲什麼會有刀呢?難道這把刀,真的是陸壓道君的貼身武器?
我反覆觀摩,還是沒有結果。
這媛媛抱出來一副鋪蓋,上去就在陸壓道君的雕像前鋪好了。她說:“上面不潮溼,以後老爺爺就睡這裡吧。不過你要躲着點人,萬一來人了,你就藏到這雕像後面。不過你放心啦,這裡不會來人的。”
接着,媛媛這丫頭從臺上下來,拍拍手說:“怎麼樣?我收拾的還算是乾淨吧!以後你要自己打掃,知道麼?”
我抓住這丫頭的手,閉眼探查,之後猛地睜開眼說:“媛媛,你是主神,你想不修煉都不行。”
沒錯,我探查到了,在她的體內有一團混沌之氣。這團氣裡面有星星點點的能量團在涌動。只要是開始修煉,立馬就會有星球誕生。
“什麼叫主神?老爺爺,你們人類真厲害,楊落就是大英雄,有很大的本事,我最喜歡你們人類了,也最佩服你們人類。是人類帶給了新一屆繁華和榮耀!”媛媛開心地說,說着眼睛都溼潤了。
我說:“媛媛,你也可以的。我這就傳授你修煉法門,你記好了!”
其實李逍遙教我的那些都沒什麼用的,最主要的就是能感受到真氣的存在和導引它在經脈運行,這一關通了,其餘的對於主神體質的媛媛來說就是自然而然了。
我一伸手摸住了她的手,去試探她的屬性,此時,暗屬性爲主,其餘的屬性慧根還不明朗,但是我隱約感覺到了有火屬性,這是傳承於欲乘風的。我把火屬性打進了她的體內,之後強行引導火屬性去衝擊她的經脈。
經脈一點點被打通了,媛媛出了一身的汗,但是經脈通了的一瞬間,她嚶嚀了一聲:“好舒服!”
接着,我放開手,她的經脈自己就運轉了起來。接着,她開始升級,在我面前,身體嗡嗡不停,最後,升級到了大魂師五品才停下。
我一伸手拿出土豪金來了,遞過去說:“拿得動嗎?”
這把劍我重新打造過了,重量減輕了很多,但還是很重的。但是,這媛媛接過去後,揮了兩下後說:“剛好趁手,老爺爺,這是你的兵器嗎?”
“是你的兵器!”我笑了。因爲我想起了益達!
媛媛哼了一聲說:“老爺爺,我修煉的好麼?我現在是什麼級別?”
我說:“你是五品大魂師了。今後很快就會成仙。”
媛媛哼了一聲說:“這下我看誰還敢欺負我娘!”
我解除了我和土豪金的聯繫,媛媛滴了血後,我教她把土豪金收進了體內。她覺得很驚奇。之後,我拿出了神翼,解除了禁制,也讓媛媛收進了體內。她看着我說:“老爺爺,你,你怎麼有這麼厲害的寶貝?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保密,知道嗎?”我笑了。我,虧欠這孩子太多了。我想補償她。
天琴這時候在內世界嘆了口氣說:“楊落啊,也許這個孩子是唯一能拯救你的人了。你連朱羽和自己的孩子都扔在風雅城不管了,卻對這個孩子這麼上心。”
我這才說:“我欠這孩子的,這是納蘭英雄的孩子。”
天琴嘆口氣,再也沒說話。
媛媛此時笑着說:“這下,我看在開宗門大會的時候,誰還敢小看我,我已經是五品大魂師了。”
我看着她,欣慰地笑了,我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五品大魂師,是啊,多麼高的一個等級啊!這可是普通人修煉半輩子才能達到的等級,這個幾歲的孩子就這樣達到了,一定會破紀錄了吧!
我說:“翅膀不要輕易展示,危機的時候可以用護甲的形式出現,懂麼?”
“爲什麼?老爺爺,這是爲什麼呢?”
我笑着說:“我不想被人找到。”
“仇家?”
我嗯了一聲說:“冤家!”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我回家了,回去晚了孃親會惦記。”
我說:“我幫你隱去修爲,不然你孃親會責罰你的,記住,這是我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