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龍一巴掌將木造像扇倒在地,“等我抓到了你,就把你和這木頭人綁在一起!然後每日用鞭子抽你!抽到你死爲止!”
他忽然又蹲了下去,捧起造像的臉,用手指描畫造像的眉眼,聲音變得有些高亢,“你求我啊……你來求我啊!你若是求我,我就不殺你,還讓你自己選鞭子抽在哪裡……”
紅龍一臉陶醉地將造像裹進懷裡,“啊——等你被鞭子抽到半死時,求饒的聲音一定會很好聽……”
一陣更強烈的痛苦再次席捲全身。紅龍實在忍不住了,哀嚎一聲摔倒在地,止不住地翻滾起來!
“行者樓這是什麼鬼內力!纔不過……吞噬了那麼一點兒……就痛成這樣!”
紅龍冷汗連連,他有點兒慶幸,若是他今天吸乾了子墨,此刻怕是早就內臟爆裂而死了吧……
“不是同一種功法,居然就不能相融……不行,我得把這內力排出去,否則遲早要被痛死!”
紅龍說着,便想起身運功。卻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了一箇中年女子的聲音:“別白費力氣了,你排不出去的。”
紅龍一驚,掙扎着就想起身,可內腹的疼痛已經遠遠超出他能承受的極限。他才撐起上身就又疼得跌回地上,狼狽不堪地蹭了一臉的土。
門在此時打開,露出兩張女人的臉。一個是三十多歲的中年女子,另一個卻正處芳華妙齡,只是面紗遮面,看不全容貌。
若是細看,會發覺這兩人的長相與紅龍都有些相似,特別是那雙碧色眼珠,簡直如出一轍。
兩人聞到房內的屍臭味,都嫌棄地掩鼻,待看清昏暗房間中的情況,中年女人冷哼一聲,“無知又狂妄的東西。你以爲吞噬功力是那麼簡單的事兒嗎?若是隨便什麼情況下都能被吸收,你以爲你們幾個還能活這麼久?”
“左護法!”紅龍的表情從門被打開時的驚懼變成了一絲慶幸,“左護法快救救我!我……我疼得實在受不住了……”
被稱爲左護法的中年女人卻無動於衷,“我是來問你,冰炎可是你殺的?他本該去北邊與右護法匯合,卻遲遲沒有現身。近日有弟子在你們追逐朱家的山上找到了他的屍身,已經變成乾屍了。是不是你吸掉了他的功力?”
紅龍原本還想狡辯,可瞧見年輕女子不屑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已經被查清楚,咬死不認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他努力蜷縮起身子,跪在地上哀求,“是……是我做的……我錯了。左護法,您看我已經受到懲罰了!您就放過我吧,只要您肯放過我這一次,我就告訴您一個天大的秘密。”
年輕的女子似乎看不下去了,好看地翻了個白眼,嗤笑道:“你能有什麼秘密?你的一切都在教主和左護法的掌控之中。”
紅龍完全不理會年輕女子的激將法,緊閉着嘴不說話,只等着左護法表態。
紅龍的臉色漸漸變得青白,冷汗已經將背心和衣領全都浸溼了。
大概是覺得紅龍的眼神十分堅定,並不像是虛張聲勢,左護法最終點了下頭,“好。我不殺你。你說吧。”
紅龍立刻叩頭,感激道:“多謝左護法!”他又看了眼那年輕女子,咬牙忍痛道:“這秘密我只能告訴您一個。”
年輕女子不屑地“呲”了一聲,看向左護法,見她點頭,便足尖輕點越出了暗娼院子的矮牆。
“說吧。”左護法冷冷地催促道。
“那個孩子……”紅龍嚥了口口水,潤了下嘶啞的喉嚨,“那個您原以爲已經死掉,不知被拋屍到何處的孩子……他還活着。就在檀邀雨身邊,
還成了行者樓的弟子……”
左護法冷漠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她略一思索,便立刻明白了過來,“你這麼痛苦,是吞噬了他的功力?”
紅龍渾身僵硬地點了下頭,又慌忙道:“我只吞了一點兒!”
“哈!”左護法笑出了聲,“說你愚蠢都是擡舉了你!我原想着,留你一條命,交給教主,再讓教主將你和冰炎的功力同時吞噬。可如今你的真氣已經渾濁,不能在奉獻給真神。你已經是無用之人了。”
紅龍坐在地上,快速踢着腿後退,驚恐地道:“您答應了不殺我的!”
左護法轉過身,“放心吧,我不殺你。你殺了冰炎,浪費了原本屬於教主的功力,你會因真氣渾濁的疼痛而死。這是真神對你的懲罰。你就在陰暗的角落裡,慢慢飽受折磨再死去吧。”
左護法說着就要離開,身後卻傳來紅龍聲嘶力竭地一聲呼喊。
“母親!”
左護法腳下一頓,緩緩轉身,眼神變得幽深冰冷,“你叫我什麼?”
“母親!”紅龍豁出去了, 他似乎忘記了疼痛,奮力爬到左護法腳邊,保住她的腳道:“我知道我跟父親的其他孩子是不同的!我知道我是母親生的!您騙不了我!您看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證據!”
左護法一腳將紅龍踢開,渾身散發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你是我生的又怎麼樣?你只是教主的一個兒子。同其他的沒有任何區別。當真神需要時,你也必須獻祭。這纔是你存在的唯一作用。”
紅龍從地上緩緩爬起來,低聲失笑,“呵、呵呵……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可我不死心……我永遠都記得,六歲時我練功傷了手指,你正巧路過,蹲下來將我的手指含在嘴裡,跟我說‘很快就會好了’。就因爲你這唯一一次的關懷,我纔不死心……總覺得你心裡還是愛我的……”
左護法沉默地看着紅龍,似乎在辨別眼前這一幕究竟是紅龍的真情實感,還是爲了求救在做戲。
“我對你很失望。”左護法道:“你說得沒錯,你是我親生的。所以我一直覺得,你會是教主所有兒子中最出色,爲教主貢獻最多功力的那個。而你卻把事情搞砸了。帶着渾濁的真氣,你有什麼資格叫我?”
紅龍自嘲道,“呵呵……他們都說我是瘋子。對啊……我就是瘋子……因爲我的母親比我還瘋!爲了愛一個男人,不惜犧牲自己的孩子……可惜……可惜他卻一點兒都不愛你。他甚至都不信任你,寧可把聖典交給右護法保管,都不肯讓你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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