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開殺戒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不但這邊有人,屋子的四周都有人,而且,還有人正不斷從村子的其他角落趕來。

“妖怪!快把大夫放下!”一個穿着一件古怪衣服(名爲道袍,但我們可愛的主人公因爲常年住在深山,所以並不認識。)的人站在人羣前面,手中一把笨笨的木劍胡亂揮舞,“我們一直都有防備你,每天夜裡都有巡邏。從你一進村我們就發現了!哼哼!由我徐天師在,你今天別想逃出去!”

憑這樣一把破劍也想留我?紫玲翻了翻白眼,這人也太沒有常識了吧?

“讓開!”紫玲不想多廢話,她已經在村裡耽擱得太久了。她知道,只要她多待一分鐘,孫婆婆就多一分危險。甚至一秒鐘她都不願浪費,背起大夫就往外走。

“南無阿彌陀佛,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觀世音菩薩……,聽我命令,斬妖除魔,急急如律令!”徐天師向着紫玲潑出一盆東西。

“譁……”紫玲擋無可擋,避無處避,被他潑出的東西弄了個滿頭滿臉。腥味,那種帶着腥味的粘稠液體深深刺激着她的神經。一時間,她只能傻傻地站在那裡,讓那幾乎是來自遠古的記憶剎那間如火山噴發般涌進她的大腦。

血,是的,血……記憶力除了血還是血!

“她已經被我定形!來人,過去給我把她綁了。”徐天師雖然疑惑自己什麼時候學會了定形,但眼看着村民們崇拜的目光,他也來不及細想,只是一味地享受着被人如天神般仰視的快樂。

“不!……”身陷在過往記憶中的紫玲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別過來!……別!……”

正欲上前綁她的村民被這聲慘叫嚇了一跳,不禁有些猶豫不敢上前。因爲紫玲的目光是那麼的恐怖,恐怖?是的。那一雙大大的眼睛中沒有兇狠,沒有殘忍,也沒有在面對絕境時的絕望,只有恐怖……那是給他們的唯一的感覺。甚至那眼睛根本就沒有望向他們,但他們只覺得一股寒流從腳底升起,霎時傳遍全身。

“還不快去!這只是她的臨死掙扎,有什麼好怕的?”徐天師把眼睛一瞪,他現在就只等着妖怪被殺後領取豐厚的報酬,然後到銷金窟裡好好地花天酒地一番。而這班蠢蛋被別人一聲叫喊都能嚇得動不了,真實叫人看着都有氣。不過,要沒有這羣蠢蛋,誰會把大把大把的銀子獻上來給他呢?這麼一想,他又微微翹起了嘴角,彷彿已經看到那大把的銀子。

徐天師自認瀟灑地將那把木劍插入背後的劍鞘內,自得於自己當初的明智選擇。當初年輕的他一眼就看出降妖除魔是一件賺錢的好差事,但當了和尚不是什麼都不能幹,賺再多的錢也是白搭。於是,他非常明智地選擇了當道士……哈哈……他差點忍不住再次大笑。其實,哪裡是他在抓妖怪?他只要向前一指,那些蠢蛋就會很勇敢地衝上前去,根本不用他動手!

“先把大夫救下來!”人羣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那幾個村民一聽有理,終於再次舉步向紫玲二人走了過來。

直到那幾人快走到面前了,紫玲才猛地一震,從回憶中醒了過來。她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

這一次竟然是她背上的大夫說的,“她只是帶我去爲她的親人去看病,並不會傷害我。讓我隨她去吧。”

“…………”紫玲感激地看了一眼大夫。雖然突然冒出的回憶讓她心潮澎湃,但她沒有忘記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時帶大夫回去給孫婆婆治病。所以,她強壓下心頭洶涌的殺意,淡淡地說:“我不會傷害他,讓開!”

幾位村民又一次停了下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妖怪,那她的親人是什麼?”徐天師看到原本順利的抓妖行動再三受阻不禁怒火中燒,“還不快上去把她給綁了!真是比……”他硬生生把一句比豬還笨吞入肚中,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告誡自己。

“對,殺了妖怪,保護村莊!”人羣中不只是誰大吼一聲,“兄弟們,別忘了最近幾年又是旱災又是洪水,那可都是這個妖怪惹的!殺啊!”

“殺!”

“殺!”

“殺!”

一時間羣情激昂,村民們紛紛舞動火把,其中一個還激動地將火把向紫玲扔了過來。

紫玲一把擋開火把,只感覺滿天的火光。

……火……通紅一片……她在大火中呼救,只有四周冷冷的目光。

“求求你們,孩子是無辜的!……”是誰的聲音那麼淒厲?

“火……媽媽,我怕……”那是自己的聲音惶惑無依。

“你們這幫天殺的,我做過什麼傷害你們的事了?”還是那個聲音,“爲什麼連我的孩子也不放過?”啊,那是媽媽嗎?

好煙,小小的紫玲虛弱地倒下,她喘不上氣來。

“紫玲,別怕!媽媽不會讓他們傷害你!”恍惚中她感到那人抱起了她,“殺!”

血……好多血……好多好多的血,她不知道爲什麼有那麼多血。她只深深感受着母親心中的仇恨:“殺!”

“殺!”

…………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紫玲終於從回憶中掙脫的時候,她正走在去往小屋的路上,而身上沾滿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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