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之死的消息傳回了江都,不僅僅是大將軍之死,宋家軍都一起覆滅了。
這對於宋致來說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他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因爲在宋致的心裡,雖然他自己不着調,讓他的父親很是生氣,可是父親在他心裡卻是天神無所不能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在戰場上,大將軍更是戰神,怎麼可能他連帶着宋家軍全軍覆沒呢?
宋致絕對不相信,可是由不得他不信。
然而宋致以爲自己親人和宋家軍的離世已經夠讓他痛苦了的,可是沒想到這背後居然還有着這樣的骯髒。
他父親爲了魯王賣命多少年,受了多少次傷,爲了保衛魯國付出了多少,這魯國的太平日子,是用了他宋家軍多少將士的血淚換來的。
可是結果呢?他們得到了什麼,得到的是他們忠心保衛的君主毫不留情的出賣欺騙和絞殺。
宋致心裡恨啊,爲這宋家軍和他父親的冤屈,他宋家軍十幾萬的人命,他必要魯王和丞相血債血償。
但是在魯國,宋致自然知曉他不可能做成這件事情的。
正好前些時候,項王起兵造反的消息一傳出來,魯斌就叛逃了。
宋致心裡已經打定好了主意,他要去投奔魯斌。
然而程瑄早就在路上等着他們了,魯斌的去路被程瑄給攔住了。
魯斌勒住繮繩,他一向冷淡的面容上很是詫異的擡眸凝視着程瑄。
是他小看他了,沒想到他居然可以提前一步攔截住他。
“世子,請回吧。”程瑄對魯斌依舊客氣有禮,只不過語氣陰測測的。
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了,其實撕破臉皮也沒有什麼。
他們的確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是這些情誼,在立場和選擇的面前,事實上真算不得什麼。
魯斌的脣角噙着一抹淡笑道:“我既然出來了,就不打算回去。”
既然程瑄勸了魯斌一句沒用,那麼他們也不用再客氣了,雙方直接動起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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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個時候,宋致加入了進來,站在了魯斌那一方。
宋致雖然武藝荒廢已久,但是他畢竟是大將軍親自教導出來的,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
眼看着程瑄這邊的局勢不利於他,這讓程瑄的臉色更是陰沉了下來。
他冷聲道:“宋致,如今魯世子已經是叛臣,難道你也要和他一起嗎?”
宋致聽見程瑄的聲音,想到了他是自己仇人的兒子,即使是宋致明知曉程瑄是無辜的,可是他心頭也難以平靜。
不再是如以前他們玩鬧一般的針鋒相對,此時已經是生死搏鬥了。
程瑄比起武到底還是偏向文多一些,因而他被宋致給踹下馬,挾持到了手裡。
“我不想傷你,你讓你的人放我們離開。”
到底宋致的心裡即使是此時充滿仇恨,可是他還是念着幾分舊時情誼的。
程瑄從以前就沒有受過宋致的威脅,如今即使是自己的性命被他給捏在手裡,也是一樣。
他冷笑道:“你們是逃不了的,你抓住了我也沒用。”
這讓宋致捏住了程瑄脖子的手更緊了幾分,他倒是想起來,這位丞相公子一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若是不老實一點的話,就休怪我不念舊情了。”
宋致下手用了幾分力氣,這讓程瑄忍不住痛得悶哼出聲了。
宋致如今已經是在努力的剋制自己不要濫殺無辜了,不然的話,他只要一想起被丞相給害得死的悽慘的宋家軍和自己的父親,他只怕就不管不顧的殺程瑄泄憤了。
也是正好在這個時候,風塵僕僕的帶着小公主趕回去江都的崔陵和他們幾人撞上了。
這還是真是世事難料,不久之前他們幾個人明明還坐在一起飲酒作樂,彼此之間肆意調笑。
可是如今,卻是宋致挾持着程瑄對峙着,這場面讓崔陵看得也沉默了下來。
小公主一路上都安靜沉默的很,她只是卻黏崔陵粘的更緊了。
崔陵擔心她是被嚇壞了,如今面對了這種場面不一樣的氣氛,小公主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看自己以往的玩伴,她害怕的往崔陵的懷裡縮了縮。
這讓崔陵心裡一軟,他抱緊了小公主,溫柔的安撫着她。
若是和魯斌還是宋致拼死一搏的話,崔陵也沒有勝過他們的信心。
更何況,程瑄還在他們的手裡,崔陵也不想讓那種場面讓小公主更是受到驚嚇。
場面一時之間靜默無言,事實上宋致和魯斌大概是最不想遇上崔陵的。
畢竟對方一直都是與世無爭的,他們兩人並不想和他對立。
可是如今,局面卻是由不得他們選擇了,宋致握着的拳頭越發的緊了起來,魯斌也是眸光狠狠一縮。
若是對方阻攔的話,他們能夠下的了狠手嗎?可是今日魯斌和宋致卻是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裡的。
然而程瑄卻彷彿看出了崔陵的心思,他對着他大吼道:“陵弟,別管我,不能讓他們兩人離開。”
魯斌和宋致這麼一走的話,絕對是放虎歸山,以後他們絕對是魯國的心腹大患。
崔陵怎麼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呢?可是他並不想捨棄程瑄,也不想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讓小公主再次受到一次驚嚇。
然而程瑄的話剛一落下,他俊俏的臉蛋就被宋致給狠狠的揍了一拳。
不知是爲了他多嘴讓崔陵動搖,還是爲了程瑄那一句“陵弟”。
魯斌眸光沉沉的注視着崔陵,面色很是複雜,宋致更是眼眸裡的痛苦和悲傷都快要溢出來了。
對方這些日子經歷的打擊和變故,崔陵也明白,可是如今宋致還要面對摯友的決裂,崔陵根本就不敢想象如今宋致的心思會是如何。
但是那種燦爛陽光的笑容果然已經從宋致的身上消失 ,他如今身上的氣息壓抑得很。
場面的氣氛越來越緊繃,一觸即發,小公主也越來越不安的時候,崔陵終於一聲令下道:“彷放人,你們走吧,只不過我要程瑄平安無事。”
雙方達成了這樣的協議實在是再好不過了的,魯斌和宋致此時也不想傷到故人。
雖然他們鬆了一口氣,可是想到了崔陵的話,魯斌和宋致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定王世子性子淡,人也高傲,可是事實上,他的好友也就這麼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個人。
但是這份情誼,如今是要被自己給親手割捨掉了。
宋致心裡更是痛苦,他以後註定和崔陵站在對立面,這種朋友之間的關懷和在意,他恐怕是再也體會不到了。
程瑄心裡嘆息,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居然將宋致和魯斌給一起放走了。
可是不得不說,崔陵的那句話,卻又讓程瑄覺得自己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懷着這種隱秘又複雜的心情,讓程瑄面上的臉色變化精彩極了,幸虧此時無人注意到他。
魯斌騎上馬先往前跑去,宋致最後一次回頭深深的看了崔陵一眼,他這才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生怕跑滿一點他自己就會後悔一般。
崔陵心裡也惆悵的很,可是懷裡的動靜卻更讓崔陵掛心。
本來程瑄還湊過來想和崔陵多說兩句話的,可是小公主不舒服讓崔陵顧不上他。
“抱歉,程瑄,我先帶着小公主離開了。”
崔陵對着程瑄歉聲說道,他就帶着小公主頭也不回的策馬離開了。
看着崔陵毫不留戀的背影,程瑄覺得自己方纔一顆滾燙的心一下子都變得哇涼了。
但是等程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的時候,他卻不由得慶幸崔陵走得快了。
因爲他的臉上被宋致那一拳給揍地實在是太過於難看了,這讓程瑄將宋致給恨得咬牙切齒的,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的。
崔陵策馬帶着小公主回到了王宮,他立刻讓人去將太醫給請了過來。
可是小公主卻一直都緊緊握着崔陵的手不鬆,就算是回到了她自己的寢宮,她看樣子也還是害怕,沒有恢復過來。
太醫診治的結果都是小公主受驚過度,要給她開兩副安神定驚的藥熬着喝,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損傷。
可是小公主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太不好了,她崔陵放心不下,因而她就留下來陪着她。
正好小公主也不讓崔陵離開,要和他一起睡。
在外人面前自然是不行的,哪怕他們是未婚夫妻,也不能同牀共枕。
可是小公主這次卻執拗極了,還好有崔陵耐心的輕哄着她,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下。
小公主明白是自己任性了,給崔陵添了麻煩,這不由得讓她歉意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倒是崔陵明白小公主在想些什麼,他毫不在意的輕笑道:“無事,公主不用放在心上。”
想了想,崔陵還是靠近公主的耳邊,小聲道:“公主若是害怕的話,晚上我偷偷過來陪你睡,好不好?”
崔陵想到小公主還剛剛遭遇到了那樣的事情,自己害怕一個人睡不着,想要讓人陪着也正常。
崔陵這話讓小公主的眼眸一亮,連忙點頭同意。
她這可愛的模樣讓崔陵忍不住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小公主就應該被盡情寵愛着,不應該遭受那麼多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