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翠柳苑外的荷堤石橋旁,雲子楓拿着釣杆坐在柳樹下,像個入定的老翁。
這樣的夜晚,很靜寂。
月影倒映在盪漾湖水裡,月光在荷湖上灑下一片銀光,草叢裡不知名的蟲鳴聲,與遠處的蛙鳴聲一唱一合。
“從公主入宮後,一直拿着釣杆坐在翠柳堤旁,也沒見魚上鉤。”
雲子楓扭過頭去,一個月白長衫的男子站在他身後的柳堤下,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真是好興致!”
“總有魚兒會上鉤的!”
雲子楓不亢不卑行了個禮:“見過皇夫大人。”
那人目光凝在雲子楓身上數息,什麼也沒說,一扭頭沿着柳堤旁走遠了。
“恭送皇夫大人!”
雲子楓行了個禮,繼續在柳堤旁垂釣。
那人沿着柳堤踏上一座木橋,一個嬌俏的宮女轉出來,緊隨在他身後。
“從那晚宮宴開始,雲子楓就纏着公主殿下,那不過是個瘋子,魚杆也沒鉤子,在翠柳苑外坐了一天,真當公主是個傻的。”
“不,你錯了!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從迎接公主回浩月,女皇殿下已經遣散了冊封的部落公主出宮,冊立真公主爲儲君的打算很明顯。”
上官鴻睿站在木橋長廊上,望向月夜下坐在柳堤下那個小黑點:“如果公主有心爲儲君,勢必會培養自己的勢力,拉攏五部獻進宮的秀男,從本皇夫手上奪權。”
“女皇陛下利用了大人,現在卻想用公主對付大人,大人殫精竭慮,得到了什麼?”
那個宮女一臉愛慕,憤然道:“奴婢真替主子不值。”
上官鴻睿扭過頭來,定定看着一臉憤然的小宮女。
小宮女遮掩住愛慕之心,驚道:“是奴婢多言了,大人饒命。”
“蟬兒是在疼惜人?”
上官鴻睿大手掌輕輕撫了撫她垂落的鬢髮,輕淺了笑了笑:“無妨,雲子楓若真是得公主青睞,該高看一眼,若非如此,在我眼裡也只能算是一個廢人。”
當他的指尖,劃過蟬兒的臉龐,拂過的酥麻感,又消失了。
輕而淺的感覺,像他的笑一樣了無痕跡,卻是深深刻進蟬兒的心裡。
她一陣狂喜,斂下眉眼裡的情意:“既如此,蟬兒這就派人去盯着雲子楓。”
看着蟬兒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跑走了,上官鴻睿站在木橋上,深邃的眸眼裡不知道藏着些什麼。
翠柳苑那邊,鳳蘇遲遲等不到西陵冥淵回宮。
想着再晚會兒,怕是宮門緊閉了。
這麼晚沒回宮,將軍府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原本以爲,浩月在母親的治理下,應該很是太平,卻沒在想到,暗處還是波濤洶涌。
她後悔離京時,帶的人太少,凌霄去打探雲子楓的底細了,手上無人可用。
女皇派來她身邊的人,因爲有阿夭那件事情,鳳蘇也不放心,鬼知道是不是哪方奸細。
“公主殿下,西陵帝君定是在將軍府耽擱了,今晚怕是不會回宮。”
宮女在一旁道:“奴婢服侍公主殿下安歇吧!”
“依宮裡的規矩,還有半個時辰才閉宮門,不急着歇下,先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