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芳菲差點被噎死。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年齡和相貌。她自詡京城第一美人,接受到的都是誇讚,即便已經十八,也不會有人注意,都誇她年輕漂亮,她一直引以爲榮。
夏楚悅的話,無疑是在嘲笑她年紀大,如同打了她一巴掌,頓時滿面潮紅。一般人家的姑娘,及笄後就談婚論嫁了,她卻連一門婚事也沒有。可是,若不是夏楚悅,她早已爲人妻,爲人母。她拖到現在,還不是夏楚悅的錯?
“蕭姑娘,你沒事吧?”夏楚悅輕飄飄地問了句,看着面前羞惱得滿臉通紅的女人,她覺得奇怪,龍希寧爲什麼會喜歡對方,難道只是因爲一張皮相嗎?
“沒事。”蕭芳菲嘴裡說着沒事,臉上卻露出委屈的表情,剪水秋瞳蓄起盈盈淚光,不知道的還以爲被人欺負了呢。
夏楚悅正奇怪,就聽背後傳來龍希寧憤怒陰冷的斥責聲,“剛出來就欺負人,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妹妹,你怎麼哭了?”蕭騰飛緊張地跑到蕭芳菲身邊,用手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可是那雙眼睛像是水做的一般,被他一擦,反而淚水涌動,擦都擦不完。
龍希寧瞧見蕭芳菲哭得梨花帶雨,血氣上涌,擡手朝夏楚悅甩去。
夏楚悅察覺到掌風逼近,依本能躲閃,但是她左腰的傷口未愈,動作遲緩許多,巴掌沒打到她的臉頰,卻甩到了她頭上,頓時頭暈耳鳴,身體不穩,搖晃着倒下。
“王妃!”紫竹尖叫一聲,急急扶住她,“王妃,您怎麼樣了?”
龍希寧的右手僵在半空中,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似被火燒到了,火辣辣的感覺直達大腦。他以爲,她會像以前那樣躲開,卻忘了,她是重傷初愈的病人,哪裡躲得開他這個習武之人的速度。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寧王是個冷靜理智的人,自控力極強,何時會二話不說對一個女人動手的?
“龍希寧。”夏楚悅站直身體,挺直脊樑,雙目諷刺地笑看着他,“這筆賬我記下了。”
龍希寧心裡的一點兒愧疚之意在夏楚悅的嘲諷中消散,他收回懸空的手,冷哼一聲:“冥頑不靈!”
夏楚悅嘴角微翹,眸光冷沉,臉上的輕蔑絲毫不掩,“紫竹,我們回去。”
“王妃,就這麼回去?”紫竹吃驚,王爺爲了一個外人,不問緣由打王妃,王妃難道要忍氣吞聲,不追究嗎?
“回去!”夏楚悅轉身決絕地離開。
龍希寧又是一怔,夏楚悅居然沒和他大吵大鬧,那是不屑嗎?她轉身前眼裡嘴角均帶着的輕蔑,如同無孔不入的寒氣,刺入骨髓。
“王爺。”身後傳來嬌嬌柔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王爺,不怪王妃,是眼睛進了沙子。”蕭芳菲“適時”地解釋。
已經走到門口的夏楚悅聽見,只是勾出耐人尋味的笑,並未回身說什麼。
“剛纔不說,現在打完人走了才說,虛僞!”紫竹在她身邊低聲嘀咕了一句。
雖是低聲,但是院子中很安靜,夏楚悅的房間和院子也就隔着一道走廊,龍希寧等人都聽到了紫竹的怨言。
“多嘴!”不等龍希寧斥責,夏楚悅先出了聲。
“王妃教訓的是,奴婢知錯了。”紫竹知她護着自己,也明白自己方纔的不敬若要真追究起來,會被責罰的。
“沒事了,你們兄妹先回去吧。”龍希寧輕嘆口氣。
“王爺,你是不是怪我害您錯責了王妃?”蕭芳菲見他情緒不對勁,沒有馬上立刻離開。
“沒有。”龍希寧搖了搖頭,神情有些冷淡。
蕭芳菲心裡突然不安起來,莫非王爺知道是她使了手段?“王爺……”
“蕭騰飛,帶蕭小姐回去。”
他連稱謂都變了,可見心裡確實有氣。蕭芳菲心中不安加劇,她覺得這時候一定要說清楚,不然兩人有了間隔,以後想恢復如初就難了。
“妹妹,回去吧。”蕭騰飛比她理智一些,半拉半拖着將蕭芳菲帶走。
龍希寧一個人站在院中好半晌,迷茫地問:“展翼,你覺得本王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