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邊的美人嬌軀一僵,纖纖玉指撫着皇帝的胸口柔聲道:“皇上,是臣妾的弟弟來了,臣妾還是先退下吧。”
皇帝笑眯眯地包住她光滑柔軟的小手,呵呵笑道:“愛妃不見見自己的弟弟,怎的急着離開?”
“皇上,臣妾這個樣子……”華妃含羞帶怯地嬌嗔。
“知道了,愛妃先去後面整理一下。”皇帝終於放開她,華妃從他身上起來,理了理衣裙和鬢角,消失在一道金黃簾子後。
皇帝戀戀不捨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聲音有些不悅:“傳。”
楚悅嘴角微抽了一下,這個皇帝到底是好色到何種程度,竟似離不開女人。在兒子面前表演這一出,臉皮又是厚到何種程度。也不知道他們看到自己父皇當衆和女人*,又是什麼感受。
關於皇帝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她對即將到場的風國舅倒是有幾分好奇。風國舅風飛是華妃的弟弟,傳聞俊美如天神,氣質不凡,和一衆王爺比起來,絲毫不遜色。
在龍蘭,原本只有皇后的兄弟才能稱爲國舅爺,然而華妃受寵,竟是破格也叫風飛國舅。爲這件事,皇后鬧過幾次,朝堂上文武百官也上諫勸過,結果因華妃的幾滴眼淚,本打算撤了這道聖旨的皇帝大手一揮,揚言若有人再提此事,就關進大牢裡。
如此一來,無人再敢提出異議,於是龍蘭國多了一個風國舅!
正想着,便感覺一道身影跨入門坎。楚悅頭微垂,眼角向其瞥去。
只見一道白色頎長的身影翩翩而來,白色的錦袍繡着金色的紋路,低調中透着貴氣。眸微微上擡,看清來者的相貌。
她瞳孔微微一縮,和對方的視線碰撞了個正着。
風飛手裡轉着把玉骨折扇進來時,目光下意識地看向唯一一位女性,好巧不巧,正瞧見楚悅偷覷他的眼神,他嘴角彎起,朝她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玩世不恭的一笑,璀璨耀眼,彷彿點亮了整個御書房。
漂亮的臉蛋毫無瑕疵,眉眼如畫,特別是那雙眸,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道不盡的風流,眸光流轉宛如天上銀河,亮得驚人。
殿中無一人能比得上他的風采,無論太子的俊秀,還是琪王的陽光,抑或寧王的冷俊,在這一刻似乎都被比了下去。
風飛眸光一轉,面向皇帝躬身一禮,面對威嚴的帝王,他不卑不亢,儀態舉止自有一股風流不羈,卻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免禮。”
隨着皇帝的一聲“免禮”,楚悅跟着風飛站直了身體,誰知道這個*薰心的老皇帝什麼時候才能記起她。
“風國舅來看華妃的?”皇帝渾濁的老眼打量着風飛那張絲毫不比他姐差的俊顏,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連風飛都看上了。
旁人若是被皇帝用這樣的目光看着,估計早就嚇得不知所措。然而風飛從容依舊,面不改色,淺笑道:“微臣是來看一看錦繡郡主的。”
說着,他的視線回落到楚悅身上,眼波流轉,似含着抹不懷好意的笑。
聞言,皇帝一怔,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似才注意到楚悅的存在。
“錦繡郡主?”顯然,他已經忘了自己把楚悅宣進宮這回事。
楚悅無語地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垂着眸道:“是。”
太子等人的目光在風飛和楚悅二人身上來回打量,想看出個究竟,從未聽過兩個人有何交集,今日風國舅怎會突然跑進宮來看錦繡郡主,莫非和他們一樣是來看寧王的笑話?
想到風飛行爲不羈一格,很讓人懷疑昨晚和夏楚悅上牀的男人會不會是風飛。
寧王快速瞧了風飛一眼,對皇帝道:“父皇,錦繡郡主婚前行爲不檢,與人苟合,更是穿着暴露出現在城門口被滿門百姓撞見。這樣的女人,兒臣斷不會娶她進王府。”
皇帝雙眸半眯,像是在思考什麼,整日裡躺在溫柔鄉里,怕是腦子都被香氣薰遲鈍了。
過了半晌,他纔看向楚悅慢悠悠地問:“此事當真?”常年的帝王生活讓他的身上多了一種懾人的氣勢,即便沉迷女色,也依然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敬畏。
楚悅眼底掠過寒芒,沉聲道:“臣女遭人陷害,請陛下明查,替臣女討回公道。”
“擡起頭來。”皇帝只能看見她黑色的頭頂,沒有一點頭飾點綴,看着有些不舒服。
楚悅順從地擡起頭,清麗的小臉憔悴異常,臉頰被尖銳的東西劃過三條血痕,她穿着一件十分保守的裙子,連脖子都被包裹得密不透風。
皇帝素來好美色,對於楚悅此刻的容顏裝扮,生不出絲毫欣賞之意,他挑剔地皺着眉:“你怎麼這副模樣?不想來見朕嗎?”
“父皇,錦繡郡主在城門口毆打百姓,剛回府就接到聖旨,怕是來不及準備。”琪王‘好心’解釋。
其實這些事在他們剛來的時候就已稟明瞭皇帝,否則楚悅現在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皇帝被提醒,也想起了事情的始末,他冷冷地掃了琪王一眼。
琪王心裡一緊,連忙閉緊嘴巴不再多言,他知道父皇的性子,最討厭別人在其面前自以爲是的指手畫腳。
“此事當真?”皇帝目光陰鶩,冷冷地射向楚悅。
琪王趕緊躬身恭敬地回道:“自然是真的,兒臣斷不敢欺騙父皇。”
“朕記得江夏王愛民如子,爲人剛正不阿,德行高尚。人都道虎父無犬子,錦繡郡主卻做出此等出格之事,不僅鬧得滿城沸沸揚揚,竟然還敢出手傷害普通百姓,你可知罪!”皇帝提高音亮,口氣十分不善。
楚悅沉靜地看着他,語氣平淡:“皇上是否查實了真相?臣女自幼受父親教導,豈會做出這等醜事,若是真做了,父親必是要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請皇上不要被有心人矇蔽了眼睛,還臣女一個公道。”
她有些強硬的話令衆人臉色一變,齊刷刷地看向她。
誰不知道這位陛下剛愎自用,最是見不得人忤逆他,即便有錯,也不能當面提出,更何況她居然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話,簡直是在自掘墳墓。
龍希寧眼中閃過一道輕蔑的神色,心中對這個沒有頭腦的少女更加厭惡。
風飛嘴角輕翹,含笑的桃花眸不露半分異樣,只是心中有些許失望,這樣的楚悅和速風描述的女子差得太遠。難道是速風誇大其詞了?
若說誰瞭解這位龍蘭國的掌權者,在場幾位人中龍鳳恰都能摸出幾分他的心理,按皇帝的性格,聽說楚悅這件事,必然會殺了她來平息風波。
風飛從屬下速風口中得知楚悅不同於一般女子,穿成那樣被扔在城門口,任人圍觀提點,卻沒有流一滴眼淚,反而有能力從瘋狂的百姓圍攻中逃出來,這樣的膽識,這樣的冷靜,出乎意料引起了風飛的興趣。
於是他聽到夏楚悅被請入宮中便跑來看戲,順便在楚悅受困的時候助她一把。難得碰上那麼有趣的女人,自然不能讓她輕易喪命。
方纔,他一進門就發現對方偷眼瞧他,那樣明亮卻又深沉的眼睛,即便是他也不禁一怔,越發起了心思。
只是現在看來,不過空有膽識罷了。有勇無謀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速風是什麼眼神?竟然把她捧得神乎其神。
果然,皇帝本就陰沉的臉色籠罩上一片陰雲,黑得能滴出墨來,額角青筋突突地跳,浮腫的雙眼放出可怕的兇光。
“你說你是被冤枉的,那麼就把衣服脫下來,有沒有做醜事一看便知。”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大家知道皇帝殘忍無情,卻沒料到他冷酷至廝。
楚悅瞳孔猛的一縮,這個色皇帝還真說得出口!
寧王臉色微變,不是擔心楚悅,而是因爲皇帝的不留情面,無論怎麼說,夏楚悅現在仍是他的未婚妻,皇上如此作爲便是在打他的臉。
風飛掛在嘴邊的笑意有片刻的僵硬,他下意識地看向即將受辱的錦繡郡主,只見她表情冷漠,然而露在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
太子和琪王被皇帝嚇了一跳,等緩過神來,全露出一副看戲的模樣。
皇帝冷哼一聲:“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就自己脫,如果你害怕,朕開恩讓宮女幫你脫。”
整個殿上只有皇帝冷酷的聲音在迴盪,周圍或冷漠或看戲的目光,包圍着楚悅。一種被侮辱時孤立無援的感受從心底涌現而出。
楚悅垂下眼眸,脊樑挺得筆直,掩藏在袖中的拳頭緩緩鬆開。
沒有人護着她,沒有人相信她,受害者無人同情,反倒被人藉此在傷口上灑鹽。夏楚悅,死對於你來說纔是一種解脫。
楚悅這副模樣落在皇帝眼裡,無異於一種無聲的反抗。他擡手指着身邊端茶送水的宮女,怒聲命令道:“你去把錦繡郡主的外衣脫了!”
御書房的氛圍突然變得劍拔弩張。
太子和琪王冷眼看着一切的發展。龍希寧如雕刻般冷漠的俊臉分毫未動,眼中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
風飛握着扇子的手忽的一緊,腳差一點兒就邁了出去。
“不必了。”不等宮女靠近,楚悅突然揚聲喝道,“我自己來。”
她的手指放到衣帶上,緩緩解開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