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還算不是故意的,你要真是故意,我這條小早就死在你手裡了,”嚴君銀慘叫,他嚴三少從小到大打的架不少,受傷更是家常便飯,可是,從來就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流了一地的血,痛啊,痛得他真的英雄淚滿襟啊。
“要你死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博海逸也有些慌了,平日裡受再重的傷也無妨,直接讓人來醫治,可這塊地,黑衣人還不知道是不是在附近,眼下最聰明的選擇就是靜靜的等着嚴家帶人來找。
可是,嚴君銀失血過多,能不能等到嚴家人來找還是個未知之數。
“我先替你止血。”
博海逸脫下自己的外衫,將嚴君銀的傷口纏了一圍,可是不到一會,博海逸的那件外衫,已經被染得通紅。
嚴君銀的臉色益發的慘白。
“你會點穴嗎?”嚴君銀問,能點穴,至少還能點穴止血,他學藝不精,只會些拳腳功夫,只會蠻力,點穴這門精緻功夫還沒有來得及學。
“不會。”博海逸搖頭。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嚴君銀兩眼往上一翻,“這血要流到什麼時候去,說不定我的血流乾了,我大哥還沒有找到我。”
唉——
冤啊,他可不想死得這麼不明不白的。
“我不會讓你死的。”博海逸死瞪着嚴君銀,他說得好似真的會死一樣,“你先藏在這裡不要被人發現,我去搬救兵。”
“你搬什麼救兵啊,這林子能不能走得出去還是個未知之數。”不要他流血而死,而博海逸迷路也丟了半條小命,運氣再不好一些,直接就遇上了黑衣人,就地解決,省卻了一切的麻煩。
唉,怎麼辦,越想就越是倒黴。
“總得一試,難道就在這裡等死嗎?”他是不會就此坐以待斃的,“我儘快找到出路,去嚴家礦場找人來。”
“不用,”嚴君銀揪着他,他若是流血過多而死是死得不甘心,可是,博海逸若是爲了去搬救兵而死在黑衣人的劍下,結果還不是一樣,若是博海逸死了,他傷也白傷了,血也白流了。“你留在這裡,若是我真的不幸流血致死,那也不關你的事。”
“一切皆因博海家而起。”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出去送死的。”
“那你就留在這裡送死?”
“你還要逼我說多少話,我累——。”就不知道體諒一下受了重傷的人嗎?他可是二度受創啊,真的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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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前,嚴家的人已經開始尋人,礦場管事一路跟回嚴家也沒有見到博海逸與三少的影子,覺得有些奇怪,天下那麼大的雨,他們能上哪呢,回程又在附近尋了一遍,還是什麼人也沒有瞧着。
博海逸的近侍開始覺得不妥,冒着雨,出門尋人。
嚴家也開始派人延路尋找。
清瞳與嚴君常亦出動尋人,在附近的林子裡發現了打鬥的痕跡,才意識到時態的嚴重性,更在林中發現了不少的血跡。
“大家小心,留心尋人。”
“是,大少爺。”
直至天完全盡黑,他們才找到已經昏迷不醒的嚴君銀和狼狽不堪的博海逸。
將人接回來府,立刻請來大夫爲嚴君銀看診,亦另找了大夫爲博海逸包紮傷口。
嚴君常與清瞳在外頭候着,經過簡單包紮的博海逸亦在房外守着。
若是嚴君銀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這輩子都會不安的。
嚴君銀是爲了他才受這麼重的傷,纔會致命。
“大夫出來了,”清瞳提醒,嚴君常迎上前去,“大夫,我三弟的情況如何?”微鎖着眉,適才博海逸已經簡單的說出了事發的經過和情形,事態的嚴重性他再清楚不過,不管博海國大皇子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嚴家終歸是要受到牽扯的。
君銀就是首例。
“大少爺,三少爺身上有多處刀傷,又失血過多,身體極度虛弱,好在發現的早,若是再晚一些,流盡身上的血只怕天仙下凡,也救不了三少,”老大夫直嘆,能傷得這麼重的,到底是什麼人,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將人傷到這種程度。“老夫已經替三少處理過傷口,也開了方子,一會讓人抓了拿,按時服下,好好休養,時日一長也就沒事了。”
好在嚴君銀身強體健的,本身又是個習武之人,若是換成了一般的小老百姓,只怕早就死在山洞裡。
哪還輪得到大夫來救。
“有勞大夫,管家,跟大夫一同拿方子抓藥去吧。”
“是,”管事應道,“李大夫這邊請。”
“請。”
管事領着李大夫走了。
他們才得以進房去探望嚴君銀的情形,嚴老爺與嚴家幾位夫人都被蒙在谷裡,還不知道嚴君銀受了這麼重的傷,特別是嚴三夫人,若是讓她知道君銀受了重傷,差點丟了小命,只怕,李大夫又要多治一個人了。
“這次君銀是真的受苦了,”嚴君玉感慨,誰知道讓他纏着博海逸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明明就是件稍微難些的猜事,可是,也不至於丟了性命啊。
他從來就沒有瞧過弟弟這副模樣,如此無力的攤在*上,什麼也做不了。
君銀一直是嚴家三兄弟之中最有活力,生命力最強的那一個。
他還真的不習慣。
“是我不好,”博海逸垂眼,低語,“嚴君銀會弄成這樣,全是我的錯,若要怪,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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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海逸的情緒很低落,清瞳送他回房歇息,他的近侍不敢再離開半步,全都守在屋前屋後。
清瞳替他倒了杯熱水,“博海逸,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但是,你沒有必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君銀也不會怪你的。”
“他爲什麼不怪?”博海逸冷哼一聲,“清瞳,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嚴君銀該怪的,不僅是嚴君銀該怪我,嚴家也該怪我,甚至是你也該怪我,若是我大哥派來的人真的將我殺了,連大容王朝都該怪我。”
他眼中盡是痛苦之色,被至親兄弟加害,沒有人能轉眼就裝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博海逸心中的糾結顯而易見。
清瞳不是在安慰他,她說的都是事實,“你放心吧,皇帝哥哥是明事理的人,博海國若是想以此來要協大容王朝並非那麼容易的事,嚴家也都是好人,事發突然是誰也想不到的,若說怪,那最該怪的是我,若不是因爲我,你就不會千里迢迢的領着使團來大容王朝,一住就是這麼久,若不是因爲我,你早就回博海國,哪還會出現在費城,更不會讓那幫人有機可乘,說到底,最該怪的人還是我,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嗎?”
不,他當然不是這樣想的。
這事跟清瞳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的確是一個因素,卻是他自己的選擇,與她何干。
他無奈的擡頭,迎上清瞳的眼,那雙清澈的眸子總是讓人細瞧之下便會失了神,她說得沒有錯,一味的鑽牛角尖彌補不了什麼。
一味的承認錯誤也挽回不了什麼。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怎麼補救。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博海逸嘆息,“我不自責,你也別自責,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黑衣人再出手,”博海逸臉色一冷,喚進近侍首領,交代他好好查查這件事,誓必要找到那羣黑衣人,無論他們躲在哪個角落。
若實在能力有限,也可向大容王朝請求支援。
這一點,沒有問題。
清瞳可以保證。
而博海逸自己,不宜出現,他是最大的目標,若是他出現在外頭,誓必能成爲最優質的誘餌,但是,黑衣人是冒死也要殺了他的。
用他的命,去引出黑衣人,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
清瞳也不同意這麼做。
“這樣吧,你若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在君銀養傷的這段期間,你就陪陪他,你也知道君銀是個閒不下來的主,讓他天天呆在*上養傷,哪兒也不能去,對他來說是非常痛苦的事,你多陪陪他,分散他的心神,讓他早些把身上的傷養好,到時,你也就不必覺得欠下什麼。”
“好,”博海逸點頭,應下,“嚴君銀的的確確是因我而傷,我去照料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就好了嘛,別想太多,你也受了傷,也累了一天,早點歇着,這會君銀那邊有嚴大哥和君玉照料,你就不用多操心了,等君銀醒過來,你再去看他吧。”
“清瞳,謝謝你的體諒。”博海逸真誠感激,他的確是累了,雖睡不着,可是體力仍是要養足的,否則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