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瞳直言,她最討厭的是以權壓人,以強欺弱。其實這句話從清瞳的嘴裡說出來,是有些玄乎的。
她是個商人,她本身不但是有權在身,一身好武藝更能讓她以強壓人,偏偏,她就在人前說出了那樣的話。
博海逸深信,以他的瞭解,清瞳是不會口是心非的,她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她的一出生就帶來的權勢,她花費苦心練得武力,只是爲了自保,她所主掌的徐家商,已成天下諸商的傍樣,做生意重在誠信,這聲金字招牌徐家商可以一直扛下去的。
博海逸決心讓清瞳看到屬於他不一樣的一面,平日近身侍衛也不讓跟了,他已儘量趨於一般人。
能自己動手的,不假手於人,也不以身份壓人。
幾日下來,清瞳也算滿意,對他也和顏悅色了些,博海逸才算真正的鬆了口氣,他還真的怕清瞳一直討厭他,那他真是想要一頭撞死自己算了。
他也試着與嚴家人和平相處,博海逸深知嚴君常就算沒有與清瞳訂下親事,嚴家也算是清瞳的恩人,有這一層關係在,清瞳對嚴家,自是多多的禮讓。
嚴家人救了清瞳,在他還來不及出現時,他就忍了嚴君銀這個跟屁蟲。
哼,在嚴家他暫時先忍忍,回皇城之後,嚴君常與清瞳分開之時,正是他乘虛而入之時。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前方正是嚴家礦場,今日嚴君常與清瞳並不會來嚴家礦場巡視,因爲,嚴君銀已經自告奮勇,接下來,嚴家礦場的巡視都交給他了。
而他,死拉活拉的把博海逸也一併的拉了過來。
“博海公子來費城已有些時日,住在咱們嚴家也不是一兩天的事,身爲主人家,總要爲博海公了好好的介紹介紹咱們嚴家賴以爲生的家業。”嚴君銀熱情不減,揪着人就往前,這會沒有護衛跟隨,他就是博海逸的護衛了,反正在費城是不會有人朝博海逸動手的,應該不會吧——,這位博海國的二皇子可是大容王朝的客人,在大容王朝也沒有仇敵,勉強算得上的就是他嚴君銀了。
他也不會蠢的真的殺了博海逸啊。
“我已經知道。”不需要看,他還不瞭解嚴家是以何爲生的嗎?早在皇城時,就已經將嚴家已經嚴君常這個人查得清清楚楚的。
嚴家是以礦場發家的,背後還有偌大的徐家商對嚴家的支持。
徐嚴兩家的牽扯是多年前就已經存在,但是,這一年來卻變得更加親密無間。
原本只是商場上的合作,現在成了兒女姻親。
“知道還不夠,要親眼瞧瞧纔算得上準,也算是沒白來費城一回,沒住嚴家一場,”接下來,他還打算繼續帶博海逸去巡視嚴家的其他商行呢,總要讓博海逸東奔西跑的人沒有力氣再去煩不該煩的人。
“嚴君銀,你那點小心思別以爲沒人看得出來。”博海逸雙手環胸,他對嚴家礦場當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你想方設法無非就是想把我和清瞳扯得遠遠的,你不用那麼辛苦,我與清瞳該如何還是會如何,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
“你真是讓人生氣,”嚴君銀嘖嘖好幾聲,“乘現在沒人,我真想再狠狠的揍你一回。”反正清瞳也沒有瞧見,大哥也不在,博海逸的護衛更不在,沒有人會管,沒有人會來插手,正是打架的好時機。
“揍我?”博海逸冷笑了一聲,“誰揍誰還不一定呢,你也不要狂妄自大,誰勝誰負誰捱揍,還要打了之後再說。”
“那來吧。”
“來啊。”
“三,三少爺——,”一旁已經瞧了許久的礦場管事冷汗已經直冒,這一次不是大少和未來的大少夫人來,而是向來風風火火的三少和嚴家的貴客,那可是博海國的二皇子啊,結果三少與人家二皇子怎麼可以這麼失禮呢。
萬一怪罪下來,嚴家真的擔當得起嗎?
再退一步說,三少真的與博海皇子打起來,萬一把人家給打傷了,那可怎麼辦?對方可是王朝的貴客。
再再退一步說,若是三少被博海皇子給打傷了,嚴家真的可以追究這件事嗎?怎麼算,這也是件不划算的事兒。
“什麼事?”嚴君銀盯着管事。
“三少和這位貴客不是來巡視礦場的嗎?就由小的領二位前往,停留在這兒,的確是有些不妥。”管事說得斷斷續續的,嚴君銀往前後左右一瞧,可不就是,嚴家礦場的礦工,明的暗的都盯着他們直瞧呢。
可熱鬧着。
嚴君銀向來不怕被人盯着瞧,他大大咧咧的揮了揮手,“沒有什麼妥不妥的,我只是帶他來瞧瞧,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不該瞧的別盯個沒完。”
“三少,這樣真的妥嗎?萬一讓大少知道了。”管事還是小心亦亦的道。
大哥啊,那還真的有些危險,礦場這麼多人,人多嘴就雜。瞧瞧這管事,怕不用等到明天,他們一打,他立馬就讓人去知會大哥了。
大哥知道了還能瞞得住清瞳嗎?到時人家又要發火了。
看來,他們就是要打,也得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打,好比之前清瞳提過的河邊平地,乘沒人的時候去打個夠。
“行了,三少我知道分寸,”
嚴君銀心不甘情不願的暫時放棄與博海逸爭鬥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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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嚴家礦場返回時,天公不作美,盡下起雨來。
嚴君銀與博海逸只好在隨處找了個山洞先避避雨。
“有人,”嚴君銀眯眼細聽,他是嚴家人,對這座山極爲熟悉,山裡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他都知道。
“是風聲雨聲吧。”嚴君銀來這麼一回,博海逸也有些擔心了,“或者,是礦場管事讓人送傘來了。”
“不可能,管事就算要人送傘,也不會往這條路上來。”這一條根本就不是正道,“而且,來人會武,不止一人。”
習武之人,聽力更勝常人,博海逸也聽到了,來人腳步極輕,加上有風雨聲的遮掩,的確是聽不太真切。
博海逸訝異於嚴君銀的聽力,他剛纔還沒有聽到。
“會是什麼人?”博海逸問。
“我怎麼知道,”嚴君銀翻了翻白眼,“只怕不是什麼好人,大雨天的,出現在這裡,不會是你的仇人吧。”嚴君銀就是隨口一說,他是沒什麼仇敵的,在費城,他嚴家三少可是朋友滿天下,關係好得不得人。
誰知,盡真的讓嚴君銀給說對了。
來人黑衣蒙面,一副訓練有素,殺氣騰騰的。
“博海逸。”
爲首的黑衣人開口說的言語盡是與博海逸一樣略帶口音的大容語言,博海逸之所以能領關使節團來大容王朝,他會說大容王朝的語言是一大重點。
所以,眼前的人,是博海國來的。
“你們是誰?”博海逸用博海國語言問了一次。
“我們是誰,你無需知道,既然你是博海逸,就乖乖受死。”對方亦是用博海國語言回的,嚴君銀完全聽不懂,雲裡霧裡的。
“喂,博海逸,他們在說什麼?你們認識啊。”
“不認識,他們是來殺我的。”博海逸目光泛冷,“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就算想讓我死,也該讓我死個明白,你們這麼多人,而我們就只有兩個人,結果如何,毫無懸念,你們不需要擔心說出真相的後果。”
的確,他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黑衣人已經秘密跟着博海逸多日,一路從博海國跟到大容王朝,費了多番心思。不過,博海逸身邊一直有皇族護衛守着,那些都是經過嚴格訓練與挑選的精英護衛,有他們護衛博海逸,想要殺他,是萬萬不可能的。
一旦久纏,必定會引人注目,這是殺手最忌諱的。
他們久守多日,終於等到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博海逸盡然撇下他的貼身護衛們,身邊只帶一個人出門。
如此大好時機,若是再錯過,他們就可以集體自殺了。
“好,看在你是博海皇族的份上,我就告訴你,要殺你的,是你大哥博海誠。”
博海誠是博海逸的兄長,如今博海國的太子殿下,未來博海國的國主,這一切早就是即定的事實。
博海逸臉色一陣泛白,“胡說,我與我大哥兄弟情深,我對皇位更不曾覬覦,他沒有理由找人來殺我,”他雙手緊握成拳,“無論是誰派你們來的,敢栽髒我大哥就是不行。”
“哼,”黑衣人首領不屑冷哼,“也就只有你還蠢的相信兄弟情深,兄弟情再深,也比不上整個博海國,只要有你在的一日,皇位就有可能落在你的身上,你還主動請領使團,來大容王朝,爲的不就是與大容王朝牽好關係,往後好奪他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