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靳羽心中不禁產生一種罪惡感,他緩緩上前,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小洋蔥——”
“哇嗚嗚——”艾幼幼像見鬼了一般哇哇大哭,雙腿早已磨破血肉模糊,還是拼命地爬。
她不知道爲什麼神仙會兇她,她不要痛。
她只是好餓好餓,要吃吃,她沒有做錯事哇!
“小洋蔥——”鳳靳羽知道她傻了,再喊也是無濟於事,強行拽住地上爬動的小可憐,將她打橫抱起。
“烈——烈——不要打——打——”艾幼幼以爲鳳靳羽也會像昨夜那般,認爲做那種事就是被棍子打,臉色立刻慘白如紙。
一歲的孩子根本無法控制情緒,艾幼幼卻不敢再哭,因爲一哭神仙就會發火,他的身體好像冰塊。
艾幼幼強忍住哭意,下脣都咬破出血,身體不停瑟縮,抖得要散架。
“……”淘氣又古靈精怪的小洋蔥居然一夜之間就變成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癡兒。
鳳靳羽心底不爲人知的苦楚被觸動,他飄渺眼神飄向很遠,又一次看到那個被人從冰棺裡挖出來的小小少年。
或許她是幸運的,傻了起碼不會再承受不願被承受的一切,總比做一個感受清晰受人操控的活死人要好。
鳳靳羽忽然感覺胳膊一溼,有“水”滴答滴答沿着胳膊往下流,還冒出熱乎乎的白氣。
她,居然被嚇得……尿了?
緊接着胳膊又感受到一陣黏糊糊的熱,一股怪異的氣味鑽上來,鳳靳羽嘴角抽搐,他已經知道她又幹了什麼事。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鳳靳羽柔聲安慰,卻抑制不住她的顫抖。
一向神力通天的景王爺忽然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她現在就像個需要溫暖的孩子,或許像父親一般對待,會緩解她的恐懼吧。
“寶寶乖!”鳳靳羽嘗試換了一種語氣,思索一下,還是俯首在她額頭一吻。
“唔——抱抱!抱抱!餓!”這個吻雖然冰涼,但卻讓艾幼幼心頭一暖,適才的恐懼也瞬間消失了。
“好,現在帶你去吃東西!”鳳靳羽脣角扯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容,不是他不想笑,而是這麼多年來,他已經忘了怎麼笑。
可這一刻,他卻想將全部的溫暖給她,只是,他這冰冷得沒有一絲人的體溫的身體,還能給她溫暖嗎?
鳳靳羽苦笑,將艾幼幼抱得更緊,將她帶入房中,命令下人準備好飯食,並找來一套乾淨的女裝。
“離人,給幼王妃更衣。”鳳靳羽下令,他再怎麼不受誘惑,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何況,他這滿胳膊的尿水,呃,還有屎粑粑總得處理處理吧。
“烈烈——抱抱——”艾幼幼掙脫丫鬟離人的雙手,撲向鳳靳羽。
雖然他的懷抱好冰冷,但他是第一個溫柔抱着她的人,這讓艾幼幼本能產生一種強烈的依靠感。
“我不是烈烈。”鳳靳羽錯愕地糾正她的錯誤,按理說她應該不記得鳳烈邪,怎麼會一直喊着烈的名字。
這是殘存的記憶麼?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卻記得烈烈。
原以爲她是僞裝,對鳳烈邪有的只是目的。
卻想不到她對鳳烈邪的愛已經深入骨髓,愛到無法根除的地步。
鳳靳羽對艾幼幼的認識頃刻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想起昨夜冷宮裡傳來的驚天動地慘哭,他忽然明白鳳烈邪昨夜對她做了什麼。
鳳靳羽避開她純真不染塵埃的視線,心中不禁五味雜陳,同情,憐愛,更多的是愧疚。
“媽咪!”艾幼幼咬着手指,抱住鳳靳羽爬呀爬,她不要媽咪扔下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