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姜說完,手中頓時多了一隻小米粒大小的蠱蟲,那蟲子似是聞到了喜愛的氣息,循着蘇怡姜的手指便爬了過去。而她手指的盡頭,正是祁承璟的脖子。
只見那蠱蟲速度極快,不過瞬間,便咬破了祁承璟的脖子,順着他跳動的血管鑽了進去。
“這是忘憂蠱,有了這個,他跟百里清如的前塵舊事,就會一併忘卻。而你杜子燕,從今往後,便是他最愛的女人。你們,去吧。”
聞言,杜子燕頓時露出一抹媚笑,道,“遵命。”說完,她便將一隻芊芊素手握住了祁承璟的大掌,攜了他向着御書房的內室走去。
明黃的大牀上,有女子玉體橫陳,三千青絲鋪滿牀,一雙描繪精緻的大眼此刻正滿是情誼的看着她身邊的男人,“皇上,來嘛。”
男人的五官極爲立體,雖然那眸子裡帶着些許的茫然,可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之美。
香龕裡的薰香氣息漸漸的濃郁了起來,香氣馥郁,男人也隨着飄入鼻端的香氣,漸漸的沉淪了下去。他猛地將女子扯到了自己的身下,絲毫沒有前戲,挺身而入。
只聽得有女子的尖銳叫聲劃破天際,也叫外間的蘇怡姜心頭一顫。
昨夜下了一場好雪,晨起之時,外間已經覆滿了尺餘厚的雪層。青嵐端着水盆走進,輕呵了呵手,看着已經睜開眼的百里清如笑道,“娘娘怎麼這麼早就醒了?現在才五更天,再睡會吧。”
身邊的褥子帶着微微的暖意,卻不是那人的體溫。百里清如皺了皺眉,帶着幾分剛睡睡醒的鼻音,問道,“皇上呢,什麼時候走的?”
聞言,青嵐輕輕笑了一笑,道,“娘娘,皇上昨夜都沒有回來,那裡來得走啊?聽小順子說啊,皇上昨夜一直在御書房呢,想來是在忙國事呢。”
一面說,青嵐一面走過來,將百里清如的被角掖好,道,“娘娘再睡一會兒吧,等一會兒就要去給太皇太后她們請安了,您今兒可有得忙呢,現在不養足精神呀,今兒個肯定堅持不住。”
百里清如對她笑了一笑,依言閉上了眼,只是這心裡,到底是多了幾分的慌亂。昨兒個祁承璟明明說公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說要回來陪自己,怎麼又臨時去御書房了呢?難道是邊疆又出什麼亂子了麼?
她這邊胡思亂想了許久,約莫有小半個時辰才堪堪的睡着。
只是方睡着,便聽得門外有宮人道,“太后娘娘請皇后去御書房。”正是太后身邊的女官翠芝。
青嵐比了個“噓”聲道,“娘娘這剛睡着呢,小點聲,太后怎麼一大早的要我們娘娘去御書房啊?”就是請安,也得是去鳳儀宮吧。
聞言,翠芝一臉的喜色,輕笑道,“可不是請安呢,是有喜事兒了!太后這會兒正高興着呢,又想着皇后纔是一宮之主,所以才巴巴的打發我來給皇后娘娘報個信兒,讓她去一趟。”
翠芝越是這樣說,青嵐就越是心中有些不安,她壓低了聲音,問道,“翠芝姐姐,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喜事兒,好讓我也跟着提前樂一樂呀?”
青嵐臉上帶着到底笑意讓翠芝心裡十分舒坦,於是也笑道,“不瞞
你說,是咱們宮裡呀,又要多一位杜家的娘娘了!”
這話彷彿是晴天霹靂一般,直叫青嵐霎時目瞪口呆了起來,“多什麼娘娘?”
“當然是後宮的娘娘了,咱們皇上呀,昨兒個收了一位房裡人呢!”翠芝眉開眼笑的說道。她是杜家家生的奴才,後來又跟進宮做丫鬟,深得太后器重,自然希望杜家的女人們在後宮佔有一席之地了!
而青嵐卻不是這麼想的。在王府的時候,她親眼看着祁承璟是如何寵百里清如的,現下翠芝一說,她自然就認定是那女的勾引祁承璟,當下就對御書房的狐媚子起了厭惡之心。
“既然是這樣,那就請翠芝姐姐先回去吧,不過是臨幸個女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也值得咱們皇后娘娘巴巴的趕過去?一切等娘娘睡醒了再說吧!”青嵐說完,頓時做了送客的態度。
見狀,翠芝頓時臉色拉了下來,“怎麼,你的意思是讓咱們太后娘娘等着皇后麼?什麼叫不過臨幸個女人,那可是杜家的女人!”
“喲,杜家的女人?翠芝姐姐,您的意思是說,杜家的女人,就高貴的連皇后娘娘都越過去了麼!”青嵐一向牙尖嘴利,此事又涉及到了百里清如的利益,她自然的斷斷容不得翠芝在這裡得意囂張的。
“你!”翠芝眯了眯眼,警告道,“青嵐,你最好小心些,當心禍從口出!”
“本宮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丫頭,也輪得到一個下人來教訓了!”
百里清如裹着一件中衣走出來,眉眼之中都帶着淺淺的笑意,可若是仔細望去,就會發現她的笑意非但未達眼底,連眸子裡都結滿了冰霜。
她本來睡的便不安穩,被翠芝驚醒的時候,還以爲是太后一大早又派人來找不痛快了。卻不料,竟然是另有緣故。這太后倒不是來找茬的,只是來給自己下馬威的!
見百里清如出來,翠芝立刻跪了下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她一直對百里清如心有餘悸,每次見到她都有些害怕。
“免了,本宮可受不起你這大禮,不然,哪天得罪了你,本宮還不得吃不了兜着走?”百里清如垂眸看了她一眼,轉而做到了一旁的梳妝檯子前。
青嵐早在她出來的時候,就忙忙的去給她拿了衣服過來,給百里清如穿好之後,又拿起了一旁的象牙梳子,將她的頭髮披在身後,細細的爲她梳妝。
翠芝心中暗自憤恨,她好歹也是太后身邊的女官,這後宮之中誰見了不得客客氣氣的喊一聲“翠芝姐姐”,偏偏百里清如這裡,她每每都要吃癟!只是,這種情緒她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在面上勉強的掛了一抹笑意,道,“娘娘您別開玩笑了,奴才哪敢呢。”
百里清如不在糾結於她方纔的話,轉而問道,“太后這麼着急喊本宮去御書房,所謂何事啊?”
聞言,翠芝輕聲回道,“回皇后娘娘,昨夜皇上在御書房讓杜子燕小姐侍寢了。今兒太后去了,詢問緣故,說是皇上看上了杜小姐,因此才宣了她。太后娘娘想着,皇后纔是後宮之主,這又是皇上的家事,自己不便攙和,所以讓奴才過來請皇后娘娘過去一趟。”
銅鏡內的美人臉
在聽到這段話之後,非但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眉眼之間的笑意都未曾褪去。她自然是不相信祁承璟會宣杜子燕前去的,更不要說侍寢的事情了。八成了昨夜杜子燕又去御書房搞了什麼幺蛾子,今兒個被太后抓住想要趕鴨子上架呢,看來,今兒又有好戲看了。
百里清如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對祁承璟會有那麼大的信心,也許,這就是夫妻一心的緣故吧。
只是,她沒想到,這次的自己,是真的錯了。
還未走到御書房,便聽的那廂有鬧哄哄的女聲傳來,待得進了內室,便聞的那淫靡的氣息飄滿了屋。屋內地龍火燒的極旺,可外間方吹了寒風,百里清如現下站在這暖融融的屋內,卻只覺得渾身都是徹骨的涼。
地上扔着一件紗衣,紅豔豔的似那最旺盛的火苗。地上跪着一個女子,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卻十分的不合身,寬寬大大的披在身上,純正的明黃昭示着這中衣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皇帝祁承璟的。
而不遠處的龍牀之上,一抹鮮紅的血色在那明黃的被褥之上,也顯得格外明顯。
祁承璟就站在一旁,仿若一個木偶一般,不發一言。
聽到來人的腳步聲,太后當先擡起頭,笑道,“皇后可算是來了,哀家在這裡可是等了許久了。”言下之意,便是怪她架子太大。
百里清如環視了一圈,藏在袖子內的手頓時便攥緊了。她想過這御書房內室會有多種情況,可唯獨沒有料到,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太后恕罪,只是昨夜宴會上喝了幾杯酒,今兒個身子犯懶罷了。這是什麼情況,誰來給本宮講一下?”後一句,卻是對着滿屋的宮人說的。
祁承璟在一旁站着,看到百里清如來,似乎有些難爲情的撇過去了頭,只盯着地上跪着的杜子燕。
接收到祁承璟的目光,杜子燕擡起頭,道,“回皇后娘娘的話,都是奴才的錯,昨夜不該留宿御書房,奴才請罪。”
“你何罪之有?朕臨幸女人,難道還不合規矩了麼?”祁承璟當先開口,將執意跪在地上的杜子燕扶了起來,又道,“既然母后跟皇后都在這裡,那朕就先說一句話。這人是朕看上的,名分也是朕要給的。皇后若是不滿,回頭可以跟朕私下說。”
他左看右看,卻是一眼都沒有看百里清如。
這牀單上的落紅,屋內的氣息,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不管祁承璟說的話是真是假,可是這事兒,卻是的的確確的發生了!百里清如只覺得自己處在那冰天雪地之間,渾身都是寒意徹骨,竟然冷的想要發抖。
她心心念唸的祁承璟,她毫無保留去相信的祁承璟,竟然真的和別的女人發生了關係!百里清如雖然到這世界上許久,她也儘可能的讓自己融入這個世界,可是骨子裡的觀念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改變的。
若是她沒有愛上祁承璟並且將整顆心都交給他。那麼不管他娶多少個女人,再臨幸多少個姑娘,她都不會介意,甚至連多看一眼都會吝嗇。可是,如今他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霜刀劍,已經到了生死相許的份上,他卻告訴自己,他看上別的女人,並且跟她發生了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