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姜沒想到她反將一軍,頓時有些氣惱。她正欲發作,又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便閉上了嘴,有些幸災樂禍的站到了一旁。
皇后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晚晴,突然有些心灰意懶,“晴婕妤心懷不軌,謀殺皇帝,其罪當誅!帶下去,關押宗人府,則後會審,依法懲辦吧!”
卻不想,晚晴竟然猛地掙脫開宮人的束縛,有些瘋魔道,“你們不想知道爲什麼皇后要害死皇上麼?因爲她有野心,她要控制皇上,讓她杜家人稱霸天下,哈哈哈哈!”
晚晴的話剛說完,就見皇后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眉眼中全是失望。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晚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誣陷自己!
祁承璟看着這屋內鬧哄哄的一幕,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晴婕妤瘋了,將她帶去宗人府暫且關押吧。”
他下了命令,立刻有侍衛強行上前拖走了晚晴。直到人都走了好遠,晚晴那有些瘋魔的嗓音才漸漸消失。
皇后疲憊的擺了擺手,道,“靖王,皇上被下毒一事,就由你來徹查吧。本宮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
皇后一走,這宮殿中的其他嬪妃便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納蘭玉站在蘇怡姜不遠處,神色晦暗不明。
皇帝被查出了下毒,守着的嬪妃自然就換成了侍衛,晚晴已瘋,她說的話定然是不算數的,而這幕後真兇究竟是何人,誰也不敢胡亂猜測。
待得天色大亮之時,衆位大臣也都紛紛的趕到了皇宮。
后妃不得干政,是以百里清如早在給皇帝磕完頭之後,就去了太后的宮中。
祁承璟等人則去御書房。
“靖王勞苦功高,又在先前剷除亂臣賊子的事上立了頭功,這皇位,可是非您莫屬!”爲首的文官杜丞相字字鏗鏘,一副忠君愛國的模樣。
百里連赫這次倒是出奇的沒有跟杜丞相槓起來,他拱了拱手,道,“王爺,臣認爲,杜丞相所言極是。臣是粗人,只知道支持明君,而您的所作所爲,咱們都看在眼裡呢!”
這二人一爲文臣之首,一爲武將之尊。是以,他二人一開口,隨着前來的文武百官立刻附和,“請靖王爲了江山社稷,及早登基,以防有小人作祟!”
祁承璟着實有些頭痛。皇帝原本的身子雖說有些不中用,到底再活個十年八載的沒問題,他原本的打算是等秦王再大一些,到時候展現出政治才能,而自己又加以輔佐,皇位傳給祁承乾是板上釘釘的。
可是,如今皇帝暴斃,新君主的登基就迫在眉睫,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可現在的秦王年紀太小,他登基,衆位大臣心中不服,難免有那些想要生事的。這倒是叫他爲難了。
正在此時,便見皇帝身邊的近侍高公公走了進來。
見到高公公前來,衆位大臣都禁不住心中一咯噔,再看到他手中捧着的那一卷明黃,那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當下,衆人都讓出來一條路,看着他直直的走向靖王。一時之間,偌大的殿內竟然鴉雀無聲。
高公公望了一眼正中的祁承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這才道,“靖王爺,雜家有
旨意要宣佈。”說着,舉了舉手中的聖旨。
見到高公公手中明黃色的聖旨,祁承璟轉身走到下位,與衆臣一同跪了下來,大殿之中,只聽到高公公略微蒼老的聲音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諮爾皇四子靖王祁承璟,才德卓越,文治武功,體乾降靈,襲聖生德,教深蘊瑟,氣葉吹銅。早集大成,不屑幼志,溫文得於天縱,孝友因於自然,符采昭融,器業英遠,爰膺錫社,實寄維城,懿河間之不羣,慕東平之最樂。自頃離明輟曜,震位虛宮,地德可尊,人神攸屬,式稽令典,載煥徽章。故朕去後,冊爾接替朕主天下,即皇帝位。欽此。”
唸完聖旨,高公公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滿面笑容的看向祁承璟,“靖王爺,接旨吧。”說着,他又帶了幾分恭維,道,“不,現在應該叫您,皇上了。”
祁承璟神色不明的接過聖旨,剛起身,便見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頓時山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手中是沉甸甸似千斤重的聖旨,面前是文武百官的高呼,祁承璟突然有一種事情已成定局的無力感。他擺了擺手,道,“衆位先起吧,雖然有先帝的遺詔,但我畢竟還未登基,諸位如此,不合規矩。”
林侍郎聽了這話,頓時道,“皇上,先帝遺詔不可違,國不可一日無君,您還是早日登基的好。”
見其他人紛紛附和,祁承璟略微思索一番,道,“先帝尚未下葬,先將國喪辦妥,本王再擇良辰吉日登基吧,期間少不得先越俎代庖,暫理國事了,就這麼定了吧。”
聞言,衆人紛紛道,“皇上英明。”
事情就此敲定,先帝遺體不宜久存放三清宮,是以,梓宮將上等金絲楠木棺材擡進宮之後,祁承璟便下令,將先帝的遺體運往了太廟。又由欽天監算好了良辰吉日,才準備下葬的事宜。
百里清如作爲祁承璟的正妻,這些事情自然是逃不開的,好在先皇后杜若薇還不打算鬆權力,是以,百里清如倒是輕鬆了不少。
那金絲楠木棺材是由梓宮的匠人耗時三年打磨,又刷了七七四十九道漆,這才精製而成,其上所制紋路,無比清晰逼真,可謂是無處不精巧。饒是祁承璟看了之後,也大嘆奢侈。他本就不是喜愛奢侈之人,對先帝的做法也大不贊同。但是檢驗過之後,也只得遵從先帝的遺詔。
皇帝死,乃是國喪。祁承璟又未曾登基,一切只能按照祖制來。這些事情都由禮官直接報給了先皇后,百里清如只是在一旁協助,並不知道具體場面。待得到了出靈的那天,她才驚歎場面之恢宏。
只擡棺木的人便足足有72人,更不說那滷薄儀仗隊,更是足足有一千多人。再加上送葬行列中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等人,整個送葬隊伍浩浩蕩蕩的幾乎貫穿了整個臨安城。所過之處,無不是白緞懸掛,孝衣着身,哭聲震天。
東萊國史書載:天命四年十一月十八日,東萊太宗皇帝薨。舉國哀痛,國喪。其後靖王登基,爲順隆帝,次年改國號爲開元。
祁承璟登基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中旬了,先帝下葬不過數日,羣臣便集體上書,引經據典,無一
不是爲了勸祁承璟登基。
已經是深冬了,天氣更是一日冷似一日。祁承璟進門的時候,百里清如正偎在炭火爐子旁邊暖着,爐子上燉着一壺茶,從裡面散着幽幽的香氣。
見到祁承璟進門,百里清如忙站起身,走過去替他解了披風,又嗔道,“前兒不是給你做了圍脖麼,怎的又不帶,外面冰天雪地的,也不怕凍着了。”
去年冬天的時候他們二人都在青城,又發生一連串的事故,百里清如自然沒有這閒情逸致去擺弄。今年卻不同,這天寒地凍的,她又不想跟先皇后爭權,索性在屋內自己試着做了些小保暖物件,比如圍脖手套之類的,倒是大受好評。
只是祁承璟總嫌棄帶着礙事,是以不是她耳提面命,是絕不肯帶的。倒是祁承乾看見了,搶走了一對帶着玩去了,叫百里清如又好氣又好笑。
聽到百里清如這樣說,祁承璟頓時郝然一笑,道,“今兒這不是走的急了麼,下次定然不會了。是邊疆送來的急報,曜城那邊雪災很是嚴重啊。”說着,祁承璟又嘆了一口氣,先帝在位的時候,由於沉迷於丹藥,許多類似的奏摺都被壓了下來。如今自己當政,才知道國家艱難到了什麼地步。
聞言,百里清如蹙眉,問道,“曜城受損很嚴重麼?”她現在對於這個國家的地理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曜城大概就相當於現代的東北一帶,氣候極爲寒冷,民風豪放。
“曜城這次的雪災來勢洶洶,連下數日,導致房屋被壓塌不知幾何。雖然當地的知州及時採取了一些措施,並且搶救性的營救了一部分的房屋。但是兵力有限,所以,曜城的損失怕是不小。”祁承璟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揉了揉皺起的眉心。
百里清如提起來爐子上的水壺,沏了一杯濃濃的茶,捧到祁承璟面前,看他接過暖着,這才說道,“那曜城往年就是這般境地麼?”
“嗯,往年曜城的氣候便是這樣,只是之前曜城的知州病逝,今年的知州乃是新上任的,對於當地的風土人情都不太熟悉,是以今年的災害格外嚴重了些。我已經八百里加急,命就近的兵力過去支援,朝廷也撥下去了賑災的銀兩和糧食,希望會對那邊的情況起到一些及時的幫助吧。”
祁承璟將水慢慢的喝着,又見桌子上那一桌子被盤子扣着的飯菜,因問道,“你還沒吃飯?”
百里清如微微一笑,道,“夫君政務繁忙,妾身怎可獨自先吃?”說着自己都笑了,“跟她們最近打官話打的太累,瞧我都不自覺了。”
祁承璟見她的笑容,心中一動,心情也好了許多,道,“你若是不耐煩,只管交給母后便是,她反正愛管這些。”
百里清如點點頭,道,“對了,我聽說最近文武百官都在上書極力讓你年前登基?”
“是啊,我本想能拖一些時日的,但是看眼下的狀況,恐怕新年之前是必須要登基的了。畢竟,過年時候的許多繁雜事物,以及對各國使者的往來,都必須由君主做決定呢。”祁承璟一面說,一面親手佈置着碗筷,爲百里清如添了一碗八寶蓮子粥,放在她面前,這才坐下來拿起了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