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皇帝頓時放開了她,卻又陰沉着臉,道,“朕沒害死你!是了,你死了,那你現在是來帶朕走的麼?你休想!”說着,又一把將晚晴推到了牀腳。
晚晴的後腦勺一下便撞到了牀腿,她只覺得自己眼睛都在冒着金星,整個人都有些七葷八素了起來。她費力的起身,卻見皇帝的神情很是不對勁兒。
屋內的下人早在他們進屋的時候,便已經知情識趣的退了出去。這寢殿之中,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晚晴有些害怕的看着皇帝現在陰沉的模樣,顫聲道,“皇上,您別這樣,我怕。”
皇帝盯着晚晴的臉,只覺得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一夜。他猛地將晚晴撲倒在牀上,一把便撕開了她的中衣,喘着粗氣,道,“怕什麼?有朕在,你有什麼好害怕的!還是說,你就心心念念着那個百里連赫?朕告訴你,你只能是朕的!”
皇帝沒有絲毫前戲的進入,讓晚晴痛的有些發抖,她恐慌的看着彷彿化身爲禽獸的皇帝,不停地求饒,“皇上,您看清楚,我是晚晴啊,我不是兮兒,我不是!”第一次,她開始痛恨自己這張臉,若不是她現在長得像慕容兮,怎麼會被皇帝這樣的虐待!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的告饒,反而激起男人最原始的慾望,在她身上留下一排排的齒痕。
就在晚晴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沒有盡頭的時候,卻發現,皇帝突然停下了動作,栽倒在了一旁。
晚晴有些釋然的喘了一口氣,渾身疼的彷彿要裂開一般,尤其是某處撕裂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剛想起身,卻發現皇帝的下半身仍舊壓在自己身上沒有起來。
晚晴到底是不敢推開皇帝,只能小聲的詢問,“皇上,臣妾去打水給您擦拭一下好麼?”
皇帝依舊不爲所動。
沉重的身軀壓着晚晴,讓她越發不舒服了起來。她的被窩中還塞着湯婆子,可皇帝的身子卻慢慢的涼了下來,直叫晚晴有些想打哆嗦。
她牙關有些打顫,只得再次詢問道,“皇上,讓臣妾起來可好?”
回答晚晴的,依舊是滿屋子的寂靜。
晚晴直覺有些不對,她猛然坐起身,便見皇帝直挺挺的倒在了一旁。
屋內的燭火搖曳,八角琉璃宮燈在夜風的吹動下緩緩的旋轉着。外間似乎有風聲嗚咽,雪,越發的大了。
晚晴猛然瞪大了雙眼,看着面前臉色有些發青的皇帝,一雙手顫顫巍巍的伸到了皇帝的鼻子下面,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氣息。
“啊!”
只聽得一聲尖叫響徹宮殿,偌大的寢殿之內霎時便人聲鼎沸了起來。不一會兒,殿內便燈火通明瞭起來,有宮女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卻見晚晴披頭散髮的坐在牀上,緊緊地拽着身下的被角,面上驚恐至極的望着已然死去的皇帝。
雪花紛紛揚揚的自夜幕中墜下,已是深夜,這地面卻在雪的照耀下,顯得越發的明亮了起來。
納蘭玉坐在銅鏡前,仔細的將眉毛描繪好,這才放下眉筆,細細的打量銅鏡中的自己。
眉如遠山,眼似水波,一張脣豐潤殷紅,一雙眼顧盼神飛。她今日着了一件月白的棉衣,上繡着交頸的鴛鴦。腰間懸着比目魚的
佩飾,脖子裡掛着連理枝的項圈,整個人彷彿都被吉祥加身了一般。
銅鏡內忽然便多了一張男人的面孔,臉上的曼珠沙華被重紫渲染,越發的顯得他妖嬈無比。然而他的眼卻彷彿古井一般,叫人不敢多望,深怕會被吸進去,與他一同墜入阿鼻地獄。
納蘭玉盯了他一會兒,眼內便多了幾許笑意。
“你來了。”
“嗯。”陸子墨點點頭,走過去將她一把擁在懷中,低聲道,“玉兒,我來接你了。”
納蘭玉被他抱在懷中,只覺得一顆心彷彿有一面大鼓,正在重重的擂響,直叫她整顆心都有些慌亂了起來。
她緊緊地擁着陸子墨,輕聲道,“惜之,我有些心慌。”
陸子墨沉着眼色,道,“莫怕,有我在。”他知道蘇怡姜今日要做什麼,所以,現下最重要的,就是將納蘭玉送走!不然的話,恐怕事情有變!
似乎被陸子墨的情緒所傳染,納蘭玉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轉身將自己早就裹好的包袱背在身上,又將綠兒纏在自己的胳膊上,這才笑道,“惜之,我們走吧。”
忽聽門外有鼓點傳來,緊接着,便聽得有太監尖聲道,“皇上仙逝,衆嬪跪送!”
不過一瞬間,皇城內的哭號便已然響徹雲霄,映襯着這紛紛揚揚的雪花,將整個夜色越發冷了下來。
納蘭玉心中一跳,拽着陸子墨的衣服,顫聲道,“你早就知道了,是麼?”
陸子墨剛想說話,便聽的外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他眉心一皺,頓時鬆開納蘭玉,一躍而上到了房樑,小心的隱匿了自己的身形。
聽的外面的宮女請安,“給蘇貴妃請安,蘇貴妃千歲千千歲。”
納蘭玉將包裹扔在牀上,又將牀幔扯了下來。剛做好這一切,便見蘇怡姜已然不緊不慢的進了內室。
如今的蘇怡姜早換上了一套素色的衣服,連頭上都帶上了白色的絹花。見了納蘭玉的打扮,蘇怡姜輕輕一笑,道,“宸妃娘娘好興致啊,莫不是提前就有了心靈感應,知道皇上要去了,所以,要預備跟皇上去做一對天上地下的鴛鴦麼?”
納蘭玉揮手將跟進來的宮女趕了下去,這才恭敬的跪了下來,低聲道,“屬下參見門主。”陸子墨前腳纔來,蘇怡姜後腳就到,納蘭玉便是再傻,也知道事情可能敗露了。而她的心中,也隱隱的有了一種預感,她似乎,猜到了一些真相。
“我可當不起宸妃你的一拜,畢竟,您的位分,可比我這個貴妃還要高呢吧!”蘇怡姜冷哼一聲,轉而坐在了桌子上,隨手端起一盞茶,喝了一口,這才道,“這茶都是熱的,怎麼,是給誰特意準備的麼?”
納蘭玉勉強一笑,道,“門主息怒,這是玉兒渴了,所以熱了自己喝的。不知門主現在來,是所謂何事啊?”
便在這時,便聽得外間的哭號越發的大了起來。其間還夾雜着太監的喊聲,“萱妃大義,甘願殉葬!”
納蘭玉心頭頓時一顫,卻聽到蘇怡姜的聲音響起,“如今皇帝死了,本座之前要你佈下的棋子,也可以派上用場了。本座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可都做好了?”
聞言,納蘭玉頓時恭謹的回道,“回門主,玉
兒已經全部都佈置好了。”
“嗯,那就好。”蘇怡姜點點頭,而後又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你的心思,本座都明白。可是玉兒,你莫要忘了,是誰撫養了你這麼多年,又是誰教導了你這麼多年!若是你門兩個都乖乖的,本座自然不捨得我的愛將受委屈,自然會想辦法成全你們的好事兒。”
說着,她又頓了頓,緩緩的飲了一口茶,方纔繼續道,“可是,若是我叫我知道你生了異心,那你就得當心陸子墨的命了!畢竟,他的解藥,可是隻有我這裡纔有!”
蘇怡姜的話中是赤裸裸的威脅,直叫納蘭玉心中暗恨,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她自然是不畏懼自己的命,可是卻不能不顧及陸子墨!而陸子墨也是如此,寧可不顧自己,也要顧全她!
可恨蘇怡姜如今就拿着他們二人的軟肋,以這個作爲脅迫,直叫她便是死也不能了,只能乖乖的給她做事,當真可惡!
“門主這是說哪裡話?玉兒自幼承蒙門主恩典,這纔有一條命在,我又怎麼會做出背叛您的事情呢?”納蘭玉勾起一抹笑意,接過蘇怡姜手中的茶盞,又添了一杯新茶,恭恭敬敬的遞給蘇怡姜,緩緩說道。
蘇怡姜滿意的看着她的反應,道,“本座一直都知道你是好孩子,行了,天兒太晚了,本座就先回去了。”說着,蘇怡姜起身,卻又看着納蘭玉身上的衣服,道,“皇帝殯天,你這套衣服就不合適了,明兒換一套素色的衣服去主持大局吧。順帶說一句,皇帝在晴婕妤的房間裡殯天,本座聽說卻是有些蹊蹺。你明兒個,可要多加留意啊。”
留下這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蘇怡姜再也不看納蘭玉,只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蘇怡姜的身影消失不見,納蘭玉才跌坐在了椅子上。她說爲何自己會如此心慌,卻原來,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鏡花水月一場夢!什麼自由,什麼美好,全部都與她納蘭玉無關!
納蘭玉悲從心來,忍不住望着房樑之上的陸子墨,眼中的悲切叫陸子墨心中一痛。
“惜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情,所以纔想帶我離開?可惜了,惜之,我終究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永遠都擺脫不了這個命了!”
陸子墨從房樑上跳下來,站在納蘭玉的身邊,將手緊緊地握成了拳,力道之大,幾乎要將自己的手都捏碎。
“玉兒,總會有機會的,你放心,我總會想到辦法的!不然,我們還照着原定計劃,我送你出宮,地方我都找好了,定然能夠保證你的安全!”陸子墨眼神堅定的看着納蘭玉,這是他珍愛的女人,怎麼能再讓她受到傷害呢!
可是,納蘭玉卻緩緩的搖了搖頭,“惜之,那你呢?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對吧。將我送到安全地帶,然後你便自己留下。你好狠的心,你難道不知道,我寧可自己死,都不願意看到你受到一點的傷害麼!”
說着,納蘭玉站起身,與陸子墨對面而立,“惜之,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拋棄你一個人先走。所以,你不要試圖保護我,因爲我不是需要人保護的菟絲花,我納蘭玉便是軟,也是一條劇毒無比的蛇!所以,以後就讓我們並肩作戰,刀山火海,我與你同行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