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帶着初春木葉的清香。
風中的寒意很濃,天地間似乎是一片冰冷的。
馬車就停在珠光寶器閣後山的山道間。
四道人影輕功卓絕,宛如紙鳶一般飛掠而來。
“從你們離開到現在我們再趕到這裡,過去了多久。”
一道聲音響起,這聲音很有磁性,透着輕鬆的韻味。
在這道聲音響起的時候,衣袂飄飛聲齊齊止住了,四人皆已落地,就停在擋在山道前的馬車後。
霍天青還沒有答話,馬車內就悠然傳出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不多不少,從你們離開後再趕到這裡,過去了兩炷香,現在夜已深了。”
夜的確深了,透着寒氣,上弦月掛在前方並不高的山上的樹木枝丫上。
“你又是誰?”
另外一道聲音響起。
這聲音響起時,馬車的車門突然開了,而後獨孤一鶴首先走出,江誠跟着也走出。
“我是江誠。”
江誠含笑,目光落在馬車後方一字排開的四人身上。
這四人,都是當今天下最頂尖的高手之一。
宛如濁世佳公子般,嘴角時常含笑,瞳孔卻沒有焦距的花滿樓。
四條眉毛神態輕鬆帶着玩世不恭氣質的陸小鳳。
神情冷酷氣質桀驁,抱着劍,目光冷漠看來的劍神西門吹雪。
面容沉毅氣質穩重中透着森然,雙目就似寒星般的霍天青。
這四人已成合圍之勢,將馬車隱隱堵住。
“天下間應不會突然冒出你這麼一個實力如此卓羣之輩,你引我們來此,目的又是爲了什麼?”
陸小鳳輕輕踏前一步,眼神炯炯盯着江誠,目光掠過江誠已然包紮好的手腕以及身上多處傷勢。
江誠嘿然一笑,跳下馬車,“陸小鳳,你不想來,我即便再怎麼引誘,也無法將你引誘來。
獨孤前輩派門下弟子約見你時,你就已經猜測到了很多東西。
本來我若是不出手,獨孤前輩也決計會死,西門兄雖無法殺了獨孤前輩,但若是再加上一個霍兄,那麼這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活着。”
“不錯,若不是你,他活不了。”霍天青冷冷注視着江誠。
西門吹雪抓`住烏木劍鞘的手,也微微緊了幾分,一種凌厲的氣勢,在緩緩醞釀。
江誠搖了搖頭,“死的不應該是獨孤前輩,最應該死的人,是指使利用你做這件事的那個人。
陸兄想必應該已經猜到了這個人是誰?”
陸小鳳的眼睛亮了起來,又很快露出苦笑,“我倒是並不希望能猜出此人。”
“有時候朋友纔是最可怕的,除非你能置身事外。”江誠也笑了。
最愛管閒事的陸小鳳能置身事外嗎?
“這和你引我們來此有什麼關係?”花滿樓偏着頭道。
“當然有關係,而且關係很大,這一點,想必霍兄被此人利用多年,是很清楚的。
而且,花兄,難道石秀雲是被飛燕針所傷中毒身亡,你還看不出殺人者是誰嗎?”
江誠這一句話說出口,花滿樓陡然愣住,而後面色變得有些發白,神色顯得很難看。
“是她?”花滿樓手中的摺扇都微微一顫。
“閣下知道的事情還挺多的。”霍天青神色帶着不善。
獨孤一鶴冷哼,盯着霍天青,“堂堂天禽門的當代門主,卻也甘願淪爲別人的走狗。
你可知那誘`惑你的女子,又去誘`惑了多少人?比起你父親,你還真是差遠了。”
“住嘴!”霍天青神色陡然陰沉無比,幾乎就要直接動手。
他一向孤傲,最是不喜旁人說他不行,更不喜歡誰去說他所喜歡的那女子。
這對他而言是種恥辱。
“好了。我也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裡磨嘰了,陸兄,要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不妨就跟我一起上山吧。”
江誠視線看向陸小鳳。
“上山?呵呵呵,你既然知曉這山上是什麼樓,就應該知曉這樓上有一百零八道機關埋伏。
更應知曉樓內那人的厲害。”霍天青冷笑。
“看來有些事情,我是必須要弄清楚了。”陸小鳳目光看向江誠,他這已是同意了。
“我也想知道,那敢利用我的人,有沒有我手中這把劍強。”
西門吹雪的聲音帶着冷意,話語聽在人的耳中,給人感覺就像被劍尖扎了一下,帶着鋒銳的氣息。
“看來你們都是一羣瘋子。難道就真的這麼相信眼前之人的話?每個人,都有難免冤枉被人的時候啊。”
花滿樓看着江誠,他雖然是個瞎子,但他的眼睛卻很明亮,只是顯得有些無神,他更能僅僅憑藉嗅覺就準確判斷江誠的位置所在。
眼睛有時候可以欺騙自己,鼻子,卻未必就能欺騙自己,他更是不那麼容易被騙。
“那麼,如果你知曉,真正的上官丹鳳已經死了,死在那樓中之人的手裡,不知你是否還能信我?”
江誠搖頭哂笑。
“她死了?”霍天青以及花滿樓皆一起變色。
“你放屁!”
霍天青腳步一滑便掠向了江誠,雙臂微張,“鳳凰展翅”左手兩指虛捏成鳳啄,急點江誠的“太陽穴”。
“嚦!”
一股勁風撲面,淋漓的氣勢宛如真如有一頭鳳凰展翅抓向江誠面龐。
江誠神色漠然,手掌成刀,五指腱子肉猛地一顫,指甲便似蟬翼一般延伸而出高速顫動。
就似乎五把鋼刀,旋轉絞殺,切割向霍天青的手腕。
嗡嗡嗡——
指甲便如蟬翼在震動,似乎真的猶如有幾隻蟬在震顫翅膀,給人一瞬間進入到了夏天的錯覺。
這種詭異的招式,乃是江誠結合黑虎刀法、七天換日刀法、龍象般若掌所糅合,似刀法似掌法更似爪法。
霍天青驟然色變,腳步輕輕一滑,人影一閃已然轉向了江誠的身後,同樣是一招鳳凰展翅,但卻是以左手出擊,直擊江誠的玉枕穴。
啪嗒——
他這一啄,頓時中招,但卻是擊打在江誠陡然伸向腦後的手掌之上,被江誠一抓驀然就抓`住了鳳喙。
“啊——”霍天青發出悶`哼,感覺這一啄就似乎擊中了一個鋼板。
但就算是一個鋼板被他這一下啄中,也得凹陷擊破,可江誠的手掌卻比鋼板還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