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水看着柳雨筠和霍瑤錦乘坐轎輦離開,她不怒反笑。眼前似乎浮現今天柳雨筠在丞相府見到她時候的情景。
柳雨筠不是一直維持着好母親的形象嗎?何時變得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讓她難受了?從柳雨筠讓車伕趕了一輛不知道多久沒人乘坐,裡面溫度比外面還低的馬車給她的時候,霍水就知道,柳雨筠似乎裝不下去了。
霍水沒有錯過剛剛看到柳雨筠和霍瑤錦乘坐轎輦離開時候看她的那一眼,那目光中似乎蘊含了很多東西,唯獨沒有母愛。
“小姐,我們怎麼辦?”詩畫快要被氣死了有沒有,丞相夫人也算小姐的親孃?明知道小姐身體不好還這麼折騰小姐,什麼狗屁夫人,就是一個虛僞的人婦!
霍水抓住詩畫的手臂,要不是有莫貪歡的藥她估計爬都爬不起來,說實話她特別佩服慕容隨風的這一掌,如果不是她當時用內力扛的話,估計命都沒了!等有機會和慕容隨風討教一下,那是什麼功夫!
如果詩畫知道霍水的想法估計會當場痛哭,小姐,你被人打傷了不準備報仇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和仇人討教功夫,你這心都被花捲吃了嗎?
遠在閔陽的花捲覺得鼻子刺撓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霍水和詩畫凍了半天,直到另有別人家夫人小姐出現轎輦才被擡了過來。霍水就想,如果沒人進宮的話,她是不是要和詩畫待在這裡凍上一天?
她畢竟也是代表丞相府來的,柳雨筠不至於這麼明目張膽的讓她不好過吧?她顏面受損對丞相府又有什麼好處?
既然上了轎輦,霍水也不去多想,反正柳雨筠這筆帳她是要算的,就算是親孃也不能一次次的把她置於死地吧!
霍水的轎輦在後來的那夫人小姐後面,可是走着走着她覺得有點不對,因爲和前面的轎輦明顯不往一個方向去。
“等等,我們這是去哪裡?”霍水眉頭一蹙,詢問擡着轎輦的人。
詩畫也覺得不對,後宮中宮殿林立,可她發現小姐乘坐的轎輦所去的方向和剛剛那個什麼府的夫人小姐完全不在一個方向。
“五小姐,到了你就知道了!”跟在後面的太監聲音微微揚起。
霍水陰惻惻的看了那太監一眼,“別以爲我不常來皇宮就當我好騙!”
“咱家騙你做什麼?”太監翻了個白眼。
“我已經認清楚你了,要是讓我發現你耍什麼花招,饒不了你!”霍水冷嗖嗖的來了一句。
雖然霍水看上去弱不禁風,也沒有其她小姐看起來健康,不過霍水那雙眼眯起的時候讓那太監覺得後背一冷,汗毛孔都縮了起來。
霍水冷笑了一聲,“考慮清楚的好!”
那隨行太監猶豫着似乎想要讓轎伕停下,不過眼眸一動一聲不吭跟着往前走。
霍水身體不如往日,對這皇宮也不熟,心知眼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柳雨筠和霍瑤錦不知道進宮後去了什麼地方?直接去了太后的寢宮?還是另有他處?
她真是佩服柳雨筠,放任她在皇宮裡亂闖也不怕給丞相府惹了災禍。霍水轉念一想,既然柳雨筠敢把她扔下想必就有了對策,若是她真在宮裡出了什麼事情,人家也會有一套說辭吧?
管她呢,既來之則安之,不管等待她的是什麼,不過怎麼也不會比被一大排機槍掃射還兇險就對了。
轎輦穿過後宮,來到一座很大的宮殿前。
霍水看到前面的宮殿前後分爲三進的院落,兩邊各有跨院,院牆外是夾道。正門是兩米多高的紅木門,琉璃的牆壁上面是金漆的鳳凰。永壽宮的南端是個很寬闊的廣場,廣場東邊有個拱門。宮殿上面是黃色的琉璃瓦頂,在這冬季陽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冽刺眼的光。
“五小姐,請下轎吧!”轎伕落轎後,太監讓霍水下轎。
詩畫扶着霍水下了轎子後看了那太監一眼,“公公,這是什麼地方?”
“咱家只負責把人帶到,想知道進去自己看!走!”太監讓轎伕起轎,把霍水和詩畫晾在那裡不管了!
“什麼人啊!”詩畫對着那太監的背影踢了一腳,不過馬上一臉的擔憂,“小姐,這宮殿看上去挺嚇人的,我們進不進去?”
霍水看了那守門的兩個太監後走了過去,“麻煩你們進去通報一下,丞相府五小姐霍水求見!”
那兩個太監看了霍水一眼,“丞相府五小姐?”
這皇宮內院裡連個守門太監都如此囂張的模樣,真的是有所依仗啊!
霍水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她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遞給兩個太監,“麻煩兩位了!”
太監掂量了一下銀子後臉上笑得桔花盛開的,“進去吧!”
……
霍水有點傻眼,這怎麼不用通報直接就讓她進去?這是幾個意思?
“兩位公公,和你們打聽一下,這宮裡住的是哪位主子?”霍水笑米米的看着他們。
兩個太監看白癡一樣的看着霍水,“這是太后的永壽宮!”
……
霍水再次傻眼,尼瑪,太后的永壽宮?爲什麼她會被直接帶到太后這裡?
“兩位公公,其她的夫人和小姐們都到了嗎?”
“別站在這裡廢話了,不是太后宣你來的嗎?那你趕緊進去別讓太后等久了!”這兩個太監絲毫不給霍水留面子。
霍水的臉頰抽了抽,兩錠二十兩的銀子就只換來了這些,真是坑姐啊!
詩畫一聽到那兩個太監說什麼太后的永壽宮時嚇得都麻爪了,太后啊,那可是皇上的親孃啊!
“詩畫,我們進去!”霍水讓詩畫扶着她走進了永壽宮的紅木大門,踏上了沒有一絲積雪的地磚時,霍水覺得腳有些軟,馬勒隔壁的,她發現自己也被詩畫帶得緊張了。
若大的永壽宮裡竟然沒有霍水想像中那樣宮女太監魚貫而行的畫面,她和詩畫走在那寬敞到讓人無所遁形的廣場時,就覺得如果此時有人拿着弓箭過來射她的話,她跑都沒地方跑。
到了正殿的門口同樣看到兩個太監在守着,霍水微微福身,“民女丞相府五小姐霍水,前來拜見太后娘娘!”
“太后在後花園,五小姐直接過去吧!”這兩位太監比看守大門的態度要好那麼一點,不過臉上表情同樣是高傲不可一世的。
霍水從大門走到正殿已經累得要癱了,聽到太監說太后在後花園,她深呼吸一口氣。
“謝謝兩位公公!”霍水給這兩個公公也塞了銀子,帶着詩畫打聽了後花園的位置後離開。也是對虧了她塞銀子,要不然這兩個太監指不定給她指哪條路走。
霍水此時不由慶幸自己在回丞相府前是不缺銀子的,如果當初她從海邊清醒後直接回到丞相府,以柳雨筠和丞相府裡其她人對她的態度,她估計自己會窮得連衣服都穿不上,更別提進宮後用銀錠子拉關係。
雖然太監的身份有高有低,守門太監沒什麼前途,不過這太后宮裡隨便一個人都應該是不簡單的,她不在乎那些錢,在乎的是太后找她做什麼?
霍水抓着詩畫的胳膊兩個人一起到了後花園,皇宮因爲宮殿衆多,城牆比較高,所以宮裡的氣溫比外面好像要暖和幾度。雖然這個季節百花都已經凋謝,可花園裡的臘梅和山茶卻開得異常鮮豔奪目。
“小姐,這花園好大,好像比丞相府都大!”感嘆自己的見識太短。
“詩畫,你有看到花園裡有人嗎?”
詩畫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小姐,奴婢怎麼覺得這永壽宮很奇怪呢,太監和宮女都沒看到幾個,太后真在這後花園嗎?會不會是那太監騙我們?奴婢覺得這裡怪怪的!”
霍水眉頭蹙了一下,真的是太后讓人把她直接帶到這永壽宮的嗎?如果是太后下的懿旨,那就是說柳雨筠並不是故意要扔下她的?可是這不科學啊,太后爲什麼要讓人把她單獨帶到永壽宮?太后不是要見一見在選秀名單中的所有小姐們嗎?
“我們往裡面走走看看!”霍水和詩畫往花園的深處走了過去,突然她聽到前面有噗通一聲,“過去看看!”
“小姐,會不會有詐?”詩畫縮了一下脖子。
“有我在呢,你怕什麼?”
“小姐,這裡一個人沒有,如果遇到有人想要對你不利都沒人發現!”詩畫壯着膽子擋在霍水的面前,“小姐,讓奴婢先過去瞧瞧!”
霍水看到詩畫明明膽怯卻依然擋在她的面前,一瞬間有些感動。
“雖然你家小姐受了傷,不過關鍵時候還能自保!”霍水拉過詩畫讓她站在後面,“跟着我!”
兩個人走向傳來聲音的地方,剛走過去詩畫就張大了嘴,“小姐,那裡有人昏過去了!”
霍水愣了一下,快走了兩步,等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一個身穿素色襖裙的女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幫我扶她起來!”霍水讓詩畫幫這她把昏倒在地上的女子扶起,坐在旁邊的石凳上。
“小姐,她是什麼人啊?永壽宮裡的宮女嗎?”詩畫看這個打扮得非常素雅的女子覺得有些奇怪。
“宮女會長得這麼漂亮?”霍水看着女子的臉眼眸動了一下。
看年紀這女子最多二十幾歲的模樣,皮膚光滑細嫩好像初生的嬰兒一般吹彈可破,雖然緊閉着雙眼可睫毛好像鴉羽般長而捲翹,挺直的鼻樑不點而朱的脣瓣無不彰顯她的絕色。
雖然衣服素雅可那面料絕對不普通,低調奢華有內涵,頭上雖然只戴着一根白玉簪,但是全身上下那種雍容典雅不是一般人能養成的。
霍水覺得這女子是後宮裡妃子的可能性比較大!既然身在後宮她就要個結個善緣,霍水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女子的身上。在掐了女子的人中發現根本沒有甦醒的跡象。
“這是怎麼了?難道犯了心臟病?”霍水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發現女子已經深度昏迷,她想了想從懷裡掏出莫貪歡給她的藥,動作頓了一下後塞進了這女子的口中。
雖然莫貪歡沒說過這藥萬能,不過她覺得自己這麼重的傷都能治好,對於一個突發心臟病的女子也應該適用。怎麼說也不至於會讓病情加重就是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這是太后的地盤,她和詩畫兩個走到這後花園還遇到有人昏迷,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場給她下了套的局?如果這個女子死在她面前,不知道會不會突然跑過來一羣人指着她喊兇手!
霍水嘴角勾了勾,宮鬥劇她又不是沒看過,這種惡意陷害什麼的都弱爆了!
既然她在看到有人昏迷後沒第一時間跑開,那就證明她不怕被人誣陷。就算剛剛她和詩畫裝成沒看到離開,這裡要是真的死了人的話,人家一調查只有她和詩畫來過這後花園,那麼她們還是難逃其咎。
此時最重要的是把這女子救起來,就算到時候人家反咬她一口她也不至於擔上個殺人的罪名。
唉嗎,快叫她智慧女神,她把人家設計的局一下子就給破了啊喂!
在吃過霍水的藥後,被她們扶着的女子嚶嚀一聲然後睜開了雙眼。在她雙眼睜開的一瞬間霍水愣了一下,那純黑色的眼珠好似兩口古井,眼眸冷漠如冰卻泛着無限漣漪光華。
她似乎有點眼熟啊!
“你醒了?覺得怎麼樣?哪裡不舒服?”霍水在愣了一下後蹲下身子詢問。
女子看了霍水一眼,看到霍水的穿着和打扮後女子也是微微的一愣。
“你是什麼人?”女子一開口聲音冰冷,就算知道是霍水剛剛對她施以援手可那又高傲又冷漠的模樣哪裡像是會道謝的人。
詩畫被氣得就要發飆,卻被霍水拽住。她想起自己答應過霍水在宮裡肯定不惹事,忍下了怒氣。自己家小姐好心好意的救人,得不到一聲謝謝也就罷了,竟然還被人用這種無禮的態度對待。
“民女丞相府五小姐霍水!”霍水福身給女子施禮。
在這皇宮之中除了宮女那就是娘娘,眼前女子怎麼看都不像宮女就對了,所以她敢打賭這個女子肯定是祁泓帝的哪個妃子。
就是不知道她爲何會跑到太后的後花園來,還暈了過去?
霍水看到樹下一個打翻了的竹籃,裡面是收集起來的臘梅花花瓣,難道這女子想學黛玉葬花?
“霍家的五小姐?”女子眼尾揚起,她的這個動作讓霍水的目光直了一下。
霍水略有傻眼,剛開始她覺得女子的雙眼和某人很像,如今看來,怎麼覺得這女子的表情和動作和某人也有點像呢!
“民女霍水!”霍水重申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原來你就是霍水?”女子嘴角動了一下,和剛剛那冰冷的模樣相比緩和了不少。“你怎麼跑到永壽宮了?”
霍水看到女子一副睥睨衆生的模樣,不管那表情和態度,就算是問話時候的語氣都暗示她應該有個高高在上的身份。霍水突然又有些不確定了,這應該不是祁泓帝的妃子吧?難道是大祁國的公主?
不對啊,她在古代生活了兩年半還多,可從沒聽說過宮裡頭還有雙十已過還沒出嫁的公主。
“怎麼不回答?”女子目光一寒。
“民女也不知道爲何會在永泰宮!本來民女是與母親和姐姐一起進宮的,可擡着轎輦的人把民女擡到了這裡。”霍水特別謙卑的垂下頭。
女子的眉頭蹙起,“什麼人這麼大膽?”
霍水眼眸亮了一下,可語氣仍然非常無辜又充滿了不解,“母親和姐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民女十分惶恐!”
“你惶恐什麼?剛剛你用了什麼藥?”
霍水知道瞞不過去,把莫貪歡給她的藥瓶掏了出來,“是這個!”
看到霍水手中那紫玉做成的精巧藥瓶時,女子那深邃如古井般的雙眸突然就亮了。
“這藥瓶看上去挺精緻的!”接過藥瓶後女子細細的把玩,然後擡起眼眸看向霍水,“怎麼來的?”
“啊?”霍水被問的有些懵,不過看到女子的目光又回到藥瓶上,恍然大悟,“是民女的一個大叔送的!”
“大叔?”女子的臉頰好像抽了一下,目光在霍水的身上掃了掃,“你這大叔眼光還不錯,就是看上去小了點不太實用!”
霍水總感覺女子話裡有些歧義,怎麼聽都不像在說手裡的藥瓶那麼簡單。難道是她想太多了?爲何會有一種躺槍的感覺呢!
“民女覺得挺實用的啊!”霍水小聲的嘀咕了一聲,換來女子的一個白眼。
“今年多大了?”
“十五……要不然就是十六!”霍水略有尷尬。
女子眼睛一瞪,“這年紀還有‘要不然’這麼一說?”
霍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兩年前民女受過傷,忘記了很多的事情,所以記不真切了!”
還沒等女子說話,遠處呼呼啦啦的跑過來一羣人,到了霍水身邊的時候噗通噗通全都跪下。就在霍水不明覺厲的想要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了的時候,這羣人的聲音裡滿是顫抖。
“奴才該死,讓太后受驚了!”
今天上午有點卡文了,大家見諒,今天有加更,麼麼噠!
太后~~好吧,夠年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