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一個高手不容易,毀掉一個高手,卻很簡單。
牛奔並無意毀掉林覺升,他只是錯誤估計了林覺升的心理承受能力。誰能想到,這位成名許久的外家高手,居然心理素質這麼差。不過是被廢了一隻右手,還有左手的嘛!
一般鷹爪功,鐵砂掌之類的功夫,練的都是兩隻手。
林覺升癱坐在地上,他的確是還有左手可以使用。然而,他無法接受的是,自己居然敗給了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這樣的恥辱,纔是他徹底崩潰的根源。因爲他明白,自己這一生都無法洗刷這個恥辱。
“林叔!”
燕輕狂看到林覺升癱坐地上,情急起身。然而,只是片刻,燕輕狂重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並沒有走上前去。
林覺升雖然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跟在他的身邊,然而,林覺升終究只是燕家的僕役,依附於燕家存在。燕輕狂對林覺升禮遇,是恩遇,對他嚴苛,同樣是恩遇。正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在燕家,如林覺升一樣的人,終究是僕,非主。
“袁經理,這就是你們瀛海風情的待客之道?”
燕輕狂面色陰冷下來,目光冷峻地看向袁澤生。以他的身份地位,很多時候,做事並不需要親力親爲,幾句話,幾個眼神便可做成很多事情。
袁澤生苦笑,道:“燕少,奔少是會所的至尊金卡會員,形同會所的主人。主任姚在會所內做什麼事情,我不過是一介員工,有何資格干涉?”
話,是充滿道理的。而袁澤生的內心,則是暗自得意。燕輕狂太狂,不吃點苦頭,不受點挫折,他不知道這天下,並不是他燕家的天下。別說他只是燕家的少主,就算是燕家的家主,也不可能做事隨心所欲。
燕輕狂雙眼再次眯成一條縫,冷笑道:“袁經理可是在嘲笑我不自量力?”
“怎敢呢?”
“你當我眼睛看不見嗎?”燕輕狂冷哼,道:“今天的事情,瀛海風情會所若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這會所,不開也罷!”
“我也這樣覺得!”牛奔正巧也走到燕輕狂和袁澤生的面前,“袁經理,今天會所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那麼,我就做主關門!”
袁澤生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精彩,他就知道,自己是夾在中間,兩頭爲難,兩頭不是人。
“你想要什麼答覆?你也配跟本少說一樣的話?”
燕輕狂玩味地看向牛奔,國朝地界,除了他們家的那些老頭子,誰敢跟他這麼說話?
牛奔咧嘴笑了,看向袁澤生,道:“袁經理,我一直記得,會所的宗旨是寧缺毋濫。怎麼回事?如今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到會所裡來作威作福,你這個經理,是怎麼幹的?”
“一直以來,人都說我燕輕狂很狂。今天倒是開了眼界,你比我狂!”
燕輕狂目光落在牛奔的臉上,面上的陰冷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溫文爾雅的君子風度。然而,若是有熟悉燕輕狂的人在這裡,便會明白,此時的燕輕狂纔是真正的動了怒火。一
般的人,不足以讓燕輕狂慎重對待,而一旦有人能讓燕輕狂慎重對待,那麼,這人的下場,絕對是會很悽慘。
“既然你知道我比你狂,你還敢來挑釁我?”
牛奔端起桌上的高腳杯,直接將杯子裡的水潑在了燕輕狂的身上。
紅色酒水灑落燕輕狂白色的襯衫,立刻讓燕輕狂這件架勢上萬的襯衫成了廢品。
燕輕狂慢慢站起身,看向牛奔。
“你這是在找死!”
“是嗎?就憑你麼?”牛奔冷笑着,“瞧瞧你這身板,瘦了吧唧的,身上有二兩肉麼?嘖嘖,瞧瞧這營養不良的,剛從非洲回來麼?”
“有意思,有意思!”
燕輕狂並沒有跟牛奔大打出手,哪怕是在牛奔潑了他一身酒水的情況下,燕輕狂依舊是剋制的。他出身世家豪門,自小就明白一個道理,一時猖狂算不得什麼,一時的榮辱也算不得什麼。唯有那笑到最後的人,纔可傲笑猖狂。
“裝什麼大瓣蒜!”
牛奔忽然出手,一巴掌蓋在燕輕狂的頭上。
燕輕狂的身體被牛奔一鍋蓋打得趴在桌子上,臉直接扣進一個菜碟之中。如此一來,燕輕狂的面子、裡子可都被牛奔給打了。
派對大廳裡,本來是演奏者輕柔典雅的音樂。但隨着燕輕狂被牛奔這般對待,音樂雖依舊,可是在場之人的心態都變了。
所有的人,鴉雀無聲,定定地看着牛奔和那臉埋在菜碟之中的燕輕狂。
牛奔的舉動可謂過分,然而,他卻不得不爲。
燕輕狂的隱忍,註定了燕輕狂是一個很難纏的敵手。比起那個被巫門寵壞了少主巫倜然,武力值不高的燕輕狂,更讓牛奔忌憚。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燕輕狂能忍,也就意味着,他一旦出手,必然是悄無聲息,而且是帶着十足的威脅。牛奔不想跟這樣的敵手過招,偏又無法化解恩怨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激怒這個懂得隱忍的敵手,讓他瘋狂,讓他歇斯底里。
人的理智一旦被某種狂暴的衝動主宰,便很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
好半晌,燕輕狂才慢慢從菜碟子裡擡起臉。他那英俊不凡的臉上,沾滿了菜葉湯水,更有那油花在燈光下閃爍光澤。
“你想激怒我?”
燕輕狂慢條斯理地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自己臉上的菜葉湯水,動作鎮定從容,沒有絲毫動怒的外相。
然而,越是如此,越代表着他內心的怒火的集聚。就彷彿是一座將要噴發的火山,只需要一個缺口,洶涌的岩漿和地火就會衝出地面。
“咔嚓,咔嚓——”
人羣中,忽然響起的拍照的聲響,成了引爆燕輕狂怒火的導火索。
燕輕狂可以讓自己暫時將這一切的羞辱放下,但是,一旦這一幕恥辱的畫面被散播出去,他燕家少主,未來繼承人的臉面可就全砸了。到那時,或許他將會失去繼承人資格。畢竟,燕家不可能讓一個臉面丟盡的人執掌家族。
“冷劍秋!”
燕
輕狂厲喝一聲。
派對大廳的出入口頓時出現一羣黑西裝男人,封死了出口。與此同時,更有人拿出了高科技的玩意兒,隔斷了派對大廳的電子信號。
主持這些事情的人,赫然是冷劍秋,龍刀的銅刀隊長。
牛奔微微詫異地看着出現在這裡的冷劍秋,龍刀的情況,從宋甜甜那裡,牛奔獲知了不少。龍刀可以說是國家機器的一部分,只是是極爲隱秘的一部分。可如今,冷劍秋以及他的手下,卻以燕輕狂的守護者的身份出現。如此一幕,不得不讓牛奔詫異。
“各位,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將你們的隨身手機、相機,暫交我們保管!”
冷劍秋冷着臉,冰冷開口。
“真是哪兒都能看到你們,你們很閒嗎?”
牛奔朗聲開口,瞪眼看着冷劍秋,不待冷劍秋開口,牛奔繼續說道:“以瀛海風情會所至尊金卡的特權,請你們離開會所,這裡,不歡迎你們!”
至尊金卡會員,等同於會所的主人,擁有最高級的特權。
牛奔還是第一次行使這種特權,感覺真是爽歪歪。
冷劍秋冷着臉,嗤笑一聲,道:“牛奔,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你的那張卡,對一般的客人或者管用,但是對我們無效!”
“是麼?那我硬要趕你們出去,又如何?”
“你可以試試!”冷劍秋得意開口,“我們的身份,你也知道。你若硬要妨礙我們執行國家安全的重要任務,那麼,我們也只能對你採取特殊手段!”
“袁澤生,趕他們出去!”
牛奔冷笑,當即看向袁澤生。既然今天做了狂生,豈能半途而廢?
袁澤生是瀛海風情會所的負責人,如果他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又或者,瀛海風情會所真的連冷劍秋這種小角色都無法驅逐,那麼,這會所幹脆關門。一個沒有實際威懾力的會所,偏要扯虎皮拉大旗,不過是貽笑大方。
袁澤生看出了牛奔的決然和憤怒,沉默片刻,當即衝着大廳的一處監視鏡頭做了一個手勢。
只片刻時間,在龍刀那些人的身後,出現了大隊的瀛海風情會所的安保人員。
“一羣看門狗,也敢管我們的事情,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一名龍刀成員被兩個安保摁住胳膊,旋即嚷了起來,並且試圖反抗。
結果,讓冷劍秋意外的是,這兩個看似普普通通的安保,居然一人一招,便將這名龍刀成員打翻在地,拖着胳膊,丟了出去。
牛奔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也只有這樣的瀛海風情會所,纔有資格定下那種霸道的規矩制度。若是隨便來些人就能讓會所的規矩成爲擺設,這樣的會所,憑什麼在國朝做大做強?
牛奔看向冷劍秋,嬉笑道:“你是自己滾出去,還是讓人丟出去?”
“小傢伙,做人不要太囂張,總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大廳的門口,又有人出現!
兩個黑衣老頭兒,一胖一瘦,模樣竟有幾分相像,彷彿是一對孿生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