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點了點頭,白皙的手中握緊信函,曾經有人在臨城見過一個老嬤嬤抱着一個剛滿月的孩子,因爲身邊還有幾個身着怪異的護衛,便讓人印象十分深刻。
只是這個送信的人,到底是誰?這人不僅知道他們的目的,而且還暗中幫助他們,這樣的人她實在想不出會是誰。
翌日一早,顏夕和夏霖便進了臨城,根據信上的訊息來到憶夕樓,她看着這個名字微微蹙眉,壓下心中疑慮走了進去,裡面沒有一位客人,只有掌櫃站在櫃檯後面撥着算盤,打的啪啪直響。
顏夕見狀,走了過去,問道:“掌櫃的,給我兩間上房。”說着,將一個銀錠子放在桌子上。
“沒有。”掌櫃未擡頭看一眼,依舊顧我地坐着自己的事情。
“那我想打聽點事情,不知可否?”顏夕淺笑着將銀錠子往掌櫃眼前推了推,說道。
開門做生意,竟然還要將客人往外趕,沒有房間?她看向空無一人的前堂,分明就是推脫之詞。
銀錠子閃着亮光落入掌櫃的眼前,他微怔一下,停下撥算盤的動作,終於擡起頭,道:“這位客官,小店今日不營業……”
話還未說完,看到顏夕的一瞬間有一刻的怔楞,然後恭敬地伸出手,道:“姑娘樓上請。”
“掌櫃的看錯了吧,這裡哪有姑娘?”顏夕瞬間冷下眼眸,露出防備之色。
果然是陷阱嗎?
“這……”掌櫃有些爲難地沉默片刻,才說道:“公子樓上請。”
“你不是說沒有客房嗎?”夏霖稚嫩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質問他。
掌櫃訕笑兩聲,連聲說道:“有有有,客房多得是,兩位儘管放心,請。”
“多謝掌櫃,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打聽點事情。”顏夕笑道。
“什麼事情?公子請說,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掌櫃有些討好地說道。
“請問一個月前是否有一位老嬤嬤抱着一個孩子在此留宿過?身邊應該還有幾名身着怪異的近身護衛。”顏夕正色地問道。
她不知道送信的人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否可靠,但是他們本就毫無頭緒,突然有了一點線索,自然不會放過。
掌櫃聞言,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道:“公子,小店是在十天前剛開張營業,一個月前根本不可能會有人留宿本店。”
聞言,顏夕和夏霖的神色驟變,果然被騙了,但是那人是誰?有何目的?
躲在暗處的玄冥臉色蒼白,他昨日來到這間客棧尋找線索的時候,這個掌櫃對他說的話非常清楚,現在卻全盤否認?莫不是有人利用他引誘七小姐前來?
不好,七小姐有危險。
玄冥剛想衝進去將人救出來,突然一陣犀利的掌風從耳邊襲來,他身形一側躲過厲掌,連退幾步,看清來人,冷聲道:“原來是你?”
“呵呵呵,玄冥大人別來無恙啊。”顧子謙眉角輕佻,笑着說道。
“你想做什麼?”玄冥看了看站在店內的顏夕,警惕地對顧子謙冷聲道。
是他大意了,他知道七小姐是想尋找孩子的下落,便想幫她,誰想到竟然讓有心人利用了。
“大人不用緊張,在下並無惡意,只是有人想見雲七小姐而已,啊,應該稱她爲蘇夫人或者是晏王妃纔對。”顧子謙掩脣,聲音輕佻。
蘇夫人?晏王妃?玄冥突然明白了什麼,厲聲說道:“你是蘇瑾的人?”
顧子謙與傅大人是至交好友,怎麼會和蘇瑾有所牽扯?
“蘇瑾?噗——哈哈哈——”顧子謙大笑,說道:“是,也不是,大人覺得是哪一種呢?”
如此故弄玄虛的話讓玄冥瞬間冷下臉,道:“顧子謙,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說着,他一掌拍去。
他可以幫助七小姐尋找瑜兒的下落,但是絕不容許蘇瑾或者他的人帶走七小姐,七小姐的歸宿只能是在皇上身邊。
顧子謙微微側身輕鬆躲過一掌,然後施展輕功退後幾步,說道:“大人可要三思而行,這裡雖然是古紇國,但是臨縣可不是都城,亦不是大人的勢力範圍。”
“你這麼做就不怕連累傅大人嗎?身爲古紇國人,卻與他國的人有聯繫,你犯得可是通敵賣國之罪,到時候別說是你,就連傅大人亦會受到牽連。”玄冥再次揮掌而去,與顧子謙打了起來。
顧子謙一邊躲避他的攻勢,一邊面色爲難的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在下只能說聲抱歉了。”
“傅大人視你爲至交好友,你卻這般害他,果真是人心叵測。”玄冥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心中更是氣氛,對這種不忠不義之人更加鄙夷。
顧子謙似乎無意與他糾纏,只躲不攻,幾十招過後,在躲過玄冥淩厲的掌風,突然從左側襲來一把泛着寒光的冷劍,直直的刺了過來。
顧子謙心下一凝,被突如其來的劍鋒劃破臉頰,看看躲過之命的一劍,臉上的傷痕留下鮮紅的血液,他用手沾了血漬低頭看了看,才道:“禁宮侍衛統領果然名不虛傳。”
玄風手握長劍站在玄冥的身邊,看着顧子謙的臉眯起了眼睛,眸光閃過一絲驚愕和了然,說道:“你到底是誰?”
玄冥也看到那道不自然的傷痕,儘管做工精密,但是在切斷的傷口處仍然露出了易容的痕跡。
“啊,暴露了。”‘顧子謙’有些遺憾的說了一聲,撕下了人皮面具,一張平凡清秀地臉展露出來,那雙溫和的眼瞬間高冷睥睨地看着他們兩人。
這張臉清秀俊逸,卻亦是很平凡沒有什麼讓人驚豔之處,雖然很陌生,但是玄風和玄冥亦是同時想到了一個人,便是江湖易容高手風塵樓主溫憐。
“溫憐?”玄冥說道。
溫憐冷哧一聲,不屑地說道:“兩位還是請回吧,雲七小姐乃是王爺明媒正娶的晏王妃,讓你們的皇帝陛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本是打算三日後與傅黎川裡應外合將王妃帶出皇宮,誰曾想他們還沒有行動王妃便自己逃了出去,讓他們的計劃還未執行便胎死腹中。
本是想利用顧子謙的身份將王妃帶出古紇國,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從而暴露了身份,哎,阿瑾又要生氣了。
這時,溫憐大手一揮,瞬間從四面八方竄出幾十人將玄風和玄冥團團圍住,困在的包圍圈裡。
溫憐冷眼看了看不遠處被官兵包圍的憶夕樓,然後施展輕功躍身而起。
這一邊,顏夕深知自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閃了閃眸色,問道:“昨日是否有人來問過同樣的問題?”
掌櫃的俯身低頭,將所有的表情掩在暗處,恭敬的說道:“沒有,昨日沒有人來過。”
“哦?原來如此。”顏夕彎起眉眼,笑道:“多謝掌櫃,告辭。”說完,她與夏霖忽視一眼,然後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等一下……”
掌櫃焦急地想要上前伸手阻攔,可是還未有所動作,便幾十名官兵腰佩刀劍將客棧包圍起來。
“全部抓起來。”隨着命令的聲音一落,官兵一擁而上。
砰砰砰,一瞬間的功夫,衝進來的官兵一個一個被扔出了門外,二十名身着墨藍色錦衣的人擋在他們面前,目光充滿殺氣地看着他們。
“是你們?”顏夕驚呼。
晏王府的八名暗衛和蘇府的十二影衛,雖然成爲她貼身護衛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仍然清楚的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音容相貌。
“屬下見過王妃娘娘。”他們聽到顏夕的聲音,驀然轉過身,整齊地單膝跪在地上,齊聲喊道。
王妃?爲何他們會稱呼她爲王妃?難道是阿晏他……
“你們起來吧。”見到他們,她也不自覺安下心來,是她聽到瑜兒的消息太過魯莽行事了,還好不是敵人。
“是。”暗衛和影衛們齊聲應答,然後起身再次擋在官兵面前。
“王妃,請隨小人來。”掌櫃大步上前,對顏夕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儘快出城。”
畢竟這裡是古紇國,現在鬧出來的動靜太大了,且驚動了官兵,必須要在封鎖城門之前先行出城。
顏夕點頭,牽着夏霖緊隨着掌櫃身後從後門而出,躍身上了停靠在門口的素樸的馬車裡,溫憐勾了勾脣角,和掌櫃的互換神色,然後架着馬車離開。
然而留下來的人便是要將玄冥玄風等人牽制住,直到王妃脫離他們控制範圍。
馬車不停的飛奔,一個時辰之後,在山谷的溪流邊停了下來,溫憐跳下馬車,對着車裡面的人說道:“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過會兒再趕路。”
顏夕和夏霖下了馬車,看着山谷環繞的四周,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回東陵,這是最近的路。”溫憐神色莫名地看了看顏夕,回答道。
“你是?”顏夕問道,這個人她從未見過,卻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下溫憐,奉王爺的命令帶你回青州驪山。”溫憐有些冷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