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她是誰啊!”
“老爺,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和大小姐相仿,怎麼可以做相府夫人呢?”
“老爺,這個女人來歷不明,您要三思啊!”
……
此刻,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紛紛對嶽霖軒勸說道,與此同時眸裡閃出絲絲冷箭直射向素渃。再看清素渃之時,三人心中猛然一驚,連帶着眼裡露出一絲狐疑。
只見眼前的女子身着淡粉色錦緞裹胸,下墜白色曳地煙朧荷花百水裙,輕挽淡薄如霧的絹紗,腰間墜一條淡青色絲帶,掛了個花草荷包,不時散發出陣陣幽香。披上藍色紫苑白紗披風。環着精緻細藍玉鐲子,叮咚作響。簡單梳了個青雲鶯絲髻,頭上斜斜飾以碧蘭棱花雙合玉簪,倍感清秀自然。鬢角綴以幾朵閃爍珠花,清麗脫俗,氣若幽蘭。只是此刻她的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連那原本嬌嫩的脣也無一絲血色,儼然成了一個羊脂美人,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
最讓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驚奇的是眼前的女子那雙如新月般的眼眸,雖然澄澈但是卻一眼望不到底,叫人無法窺視她內心的想法。這樣的眼神像極了嶽靈惜,也像極了去世多年的相府夫人素渃。
想到這裡,媚姨娘、芸姨娘還有水姨娘只覺得那眼神越看越像,三人不由得渾身泛起一絲冷意。一時間三人心思百轉,不管眼前這個女子和素渃到底有沒有關係,她們絕對要阻止讓這個女人成爲相府主母。
這個女人能不能當上相府主母,這決定權在老爺手上。三人的目光於是又落到了嶽霖軒的身上,卻發現此刻嶽霖軒的一雙眸子竟然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那雙眸子微微泛紅,煙霧迷濛。那眼神激動欣喜,就像是看到了久別重逢的愛人一般。
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狠狠咬了咬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老爺和這個女子早就暗度陳倉了,還是說老爺是因爲這個女子神似素渃,所以纔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於是三人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那個女子身上,只見那女子也是怔怔地望着她們得老爺,一雙眸子被水霧浸得油亮,露出無比欣喜的神色。
一時間四目相對,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只成了這兩人的佈景。那兩雙眼裡只有他們自己才懂得的深情和話語。
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見狀,氣得快要吐血了。該死的,相府有一個嶽靈惜她們就已經覺得日子難過,如今平白多出一個相府主母,而且老爺一見到這個女子簡直魂都丟了,更糟的是依照剛纔嶽靈惜對這個女人的恭敬態度來看,這個女人必定和嶽靈惜是一夥的,那麼得出的結論就是今後她們的日子要更加水深火熱、暗無天日了。
與此同時,三人的心裡皆掠過一個疑問,那就是她家老爺究竟什麼時候在外面惹了這一樁風流債。看看眼前這個女人衣着華貴,舉止優雅有度,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高貴的氣質,看起來還不是小門小戶的女子。很快三人便想到一起,不管這個女人是何身份,不管她們的老爺是怎麼和這個女人勾搭到一起的,她們一定要阻止這個女人成爲相府的當家主母。
“老爺,您到底有沒有聽婢妾在說話!”看着嶽霖軒癡情專注的表情,媚姨娘幽怨地說道。
嶽霖軒被媚姨娘的話打斷思緒,臉上泛起一抹冷意,微怒道:“她以後就是本相的夫人,也是相府主母,你們還不過來向夫人請安。”
嶽霖軒說完,原本微冷的表情在看向素渃之時瞬間變得溫柔繾綣,素渃回以深情的微笑,內心一陣動容。
沒想到整整七年,軒哥對她的感情沒有絲毫減少,好在這些年來她都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不用忍受相思的折磨,可是軒哥竟然忍受了七年的相思之苦。如今上天讓她和軒哥再次重逢,她一定不會辜負上天帶給她的這份眷顧。
關於素渃借屍還魂一事,除了嶽霖軒父女,下來就只有官家秦忠,以及嶽靈惜的兩個丫環採茵、巧鳶知道內情,對相府其他人一律選擇了隱瞞。畢竟借屍還魂一事太過驚世駭俗,這要是傳了出去,說不定到時會被有心之人藉此大做文章。如今在衆目睽睽之下,嶽霖軒和素渃有些話不能公開來說,所以兩人時不時以眼神交流。
可是這樣互動在媚姨娘、芸姨娘還有水姨娘看來,就變成了她家老爺和這個狐媚女子是在打情罵俏。一時間三人怒火攻心,恨不得現在就將素渃生吞活剝了。
見三個姨娘和三個庶女絲毫沒有上前要向素渃行禮請安的意思,嶽霖軒頓時火起,聲音瞬間無比陰沉道:“好好好,看來本相現在在府裡都做不得主了。既是如此,你們即刻起便離開相府,今後和相府再無瓜葛!”
此話一出,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嶽香菡、嶽映夢、嶽晴兒全都嚇得身子一震,媚姨娘母女還有水姨娘母女連忙在芸姨娘母女身邊跪了下來,連聲道:“老爺(爹爹),婢妾(女兒)知錯了,請老爺(爹爹)息怒。”
六人說完,又齊齊磕頭向素渃請安道:“婢妾(女兒)向夫人請安,夫人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此刻,六人違心地向素渃請安低頭。她們這一聲“夫人”喊出口,意味着認可了素渃成爲當家主母的身份,雖然十分不情願,可是和被相府掃地出門比起來,她們寧願選擇暫時忍氣吞聲。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留在相府她們就還有希望。
素渃眸光輕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六人,她目光犀利,一下子便察覺出六人不甘的表情,再結合之前採茵那丫頭告訴她這些年惜兒在府中被這幾個姨娘庶妹欺負的許多事情,素渃的眸子一下子變得清冷起來。
不過轉瞬間又神色如常,她衝着嶽霖軒莞爾道:“老爺,既然她們已經向我請安了,那這件事就此揭過吧。”
嶽霖軒聞言,臉色這纔好轉一些,點點頭,對着跪在地上的六人道:“既然有夫人替你們說情,這件事就算了,以後若是再敢對夫人不敬,本相決不輕饒。”
六人聽完嶽霖軒的話語,氣得身子微微發抖。之前老爺寶貝嶽靈惜這個傻子她們還能理解,畢竟嶽靈惜身上流有老爺的骨血,可是現在平白冒出來這麼個女人,老爺忽然也寶貝得不像話,簡直快要嫉妒死她們了。老爺可從來沒有這麼對待過她們呢!
“好了,既然老爺已經不追究了,你們就起來吧。”素渃淡淡開口。
她在軒哥面前替她們說話並不是心軟,而是若她今日剛剛進門這六人就被趕出相府,到時傳出去不但她聲譽不好,連帶着惜兒也要受累,她將她們留下來,到時若是再敢傷害她的惜兒,她絕對不會心軟。
“多謝老爺(爹爹),多謝夫人。”
“爹爹,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吧,省得在這裡被外人看笑話。”嶽靈惜攙扶着素渃,臉上淡笑道。此刻暮色四合,相府門口還是偶爾有路過的行人。
此話一出,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嶽香菡、嶽映夢、嶽晴兒氣得咬牙切齒,剛纔她們可是都跪地了,早被人看熱鬧了。尤其是芸姨娘和嶽映夢氣得快要抓狂了,她們母女跪了那麼久,剛纔不知被多少來來往往的人看到,今後她們還怎麼在京城的上流圈裡混呢,簡直丟死人了,嶽靈惜這個小賤人一定是故意的。
“走吧,都回去吧。”嶽霖軒點點頭,側目望着素渃十分蒼白的臉色,擔心道:“你不舒服嗎?臉色這麼難看?”
“老爺,我沒事,可能是一路舟車勞頓,沒有休息的緣故。”素渃向嶽霖軒扯出一個善意的謊言,她不打算將自己中了斷魂的事告訴嶽霖軒,省得叫人白白擔心。
“秦忠,帶夫人去月舞閣歇息。”嶽霖軒語聲略一頓,繼續道,“還有待會去賬房多拿些人蔘、鹿茸給夫人補一補。”
“是。”一旁的秦忠點了點頭。
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嶽香菡、嶽映夢、嶽晴兒聽言,氣得差點兒載個跟頭。整個相府,就翠煙閣和月舞閣見得最是奢美華貴,翠煙閣給嶽靈惜住也就不說了,沒想到現在僅剩下的月舞閣竟讓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住進去,實在太過分了!
一想到嶽霖軒還要讓管家把許多人蔘、鹿茸送去月舞閣,這六人的心就一陣抽痛。自從嶽靈惜神智恢復好之後,她們在相府可是再沒有機會服用人蔘、鹿茸這些珍貴的藥材了。現在真是便宜了這個女人!
正當六人在心裡不斷咒罵着素渃和嶽靈惜之際,只聽嶽靈惜忽然道:“慢着!”
正當衆人疑惑不解時,嶽靈惜繼續說道:“爹爹,咱們相府一向最注重的就是賞罰分明。剛纔似乎漏掉了對芸姨娘和三妹妹的懲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