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外面撥動草叢的聲音越來越接近,兩個黑衣人揮着尖銳的劍,在草叢中亂砍一氣,搜尋的十分仔細。
嶽靈惜和花非霽藏身的山洞並不寬敞,所以兩人都是緊緊地擠在這裡。兩人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絲響動。雖然這兩個黑衣人根本微不足道,但是若是打草驚蛇了,到時引來那個領頭人用炸彈對付他們那可就糟了。
“這些森林都快被我們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那兩人的蹤跡,想必早就被野獸吃掉了,從那麼高的懸崖早就摔死了。”一個黑衣人一邊嘟嚷一邊用劍四處搜尋。
今日又搜尋了一天仍然是一無所獲,此刻他不由覺得渾身乏困,看了看只有一個同伴,於是想找個地方偷懶。
另一個黑衣人也是精疲力盡,於是接過話題抱怨道:“可不是,苦的是我們。”
當下,兩人乾脆在剛纔嶽靈惜和花非霽歇息的那塊大石頭坐了下來。其中一人在一旁生了小火堆,一邊往裡添柴一邊說道:“你們說咱們那個新主子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夫人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此話一出,藏在山洞裡的花非霽臉色倏地一變,這兩個黑衣人口中所說的“夫人”應該指的就是他的孃親,可是很顯然這些黑衣人和之前在懸崖上交手的是一路人。那麼這麼說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不但是和玉嬈是一夥的,就連她的孃親也有參與?
想到這裡,花非霽只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怎麼都不敢想象是自己的孃親想要治他於死地。難道真相真是這樣嗎?
聰明如嶽靈惜自然反應過來那黑人所提到的“夫人”是誰,她轉頭看到花非霽蒼白的臉色,心裡一陣抽痛。此時此刻,她完全能理解花非霽的心情,試問一下一個從小對自己關懷有愛的孃親竟然是對他痛下殺手的幕後指使人,誰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嶽靈惜頓時對花非霽投去擔憂的目光,隨即伸手拉住花非霽的手。花非霽先是一怔,隨即斂去眼裡的痛楚惆悵,擡頭對嶽靈惜報以淡淡的微笑,表示自己沒事。
嶽靈惜見狀,心中忍不住一陣嘆息。她忽然覺得花非霽比她還要可憐,一方面是自己的親生孃親,一方面又是今生深愛之人,他本就難以抉擇,如今竟然無意中知道自己的親生孃親是要殺害自己的兇手,嶽靈惜只覺得真相對花非霽來說太過殘忍。
不過兩人很快便恢復了神色,繼續聽着那兩個黑衣人的談話,其中一人很快回答了之前對方的提問,“你竟然不知道新主子的身份?”
剛纔提問的黑衣人聞言,頓時沮喪道:“何必這麼大驚小鬼,我不過是個小嘍囉,這種機密之事我怎麼會知道呢?”
“嗯,你說得也是。”黑衣人似有所顧慮一般,並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另外的黑衣人見自己這個同伴似有顧慮,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於是湊近幾分說道:“喂,這個新主子究竟是什麼身份,你倒是說說看,我還真好奇呢。”
對方欲言又止,隨即嘆氣道:“還是算了吧,你要是知道未必對你好。”
另外一人聽後,原本只有七八分的好奇心頓時被激起到了十分,當下拉着對方道:“你倒是說說看,反正現在這裡沒人,只有天知地知,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的。”
對方聽言,也覺得說得有理,一時間又真想找個話題聊下去,於是壓低聲音道:“那好,我說了你可一定不要說出去,到時候咱們都會惹上麻煩的。”
另一個黑衣人很顯然沒有想到這件事這麼嚴重,先是一愣,隨即道:“好,我答應你,保重不說出去。”
對方點了點頭,略一沉吟先是賣了個關子才道:“你可知咱們這個新主子長什麼樣子嗎?”
另外一人見自己這個同伴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出這麼一個他不關心的問題,於是不耐煩道:“不就是長個人樣嘛,還能長什麼樣子!”
對方一聽自己這個同伴竟然如此大膽敢對新主子言語不敬,連忙輕聲“噓”了下,隨即開口道:“你膽子可真夠肥的,這話要是被其他人聽到你就等着腦袋搬家吧。”
那黑衣人一聽這才覺得後怕,於是連忙轉眼在在四周看了一圈,見沒有看到其他人,原本繃緊的心這才放鬆下來,開口道:“你說就說,幹嘛賣關子呢。”
對方見自己這個同伴如此沒有耐心,當下便說道:“你知道的我總算得到咱們頭的器重,所以有緣見過新主子的廬山真面目,沒想到他的長相竟然和花少主一模一樣。”
此話一出,那個黑衣人發出“啊”的一聲,隨即驚愕萬分道:“怎麼會這樣?可是之前並沒有聽過花少主有什麼哥哥弟弟啊?即便是雙胞胎也該有所差別纔是,這個新主子怎麼會和花少主長得一模一樣呢?”
對方眼見自己的回答讓同伴十分敢興趣,立刻得意道:“你知道新主人叫什麼名字嗎?”
“什麼名字?”
“花非燁。”
“啊?爲什麼也姓花?難道是花少主的哥哥還是弟弟?”
便在這時,知道內情的黑衣人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咱們天山族有一種法術可以讓一個人和另一個人長得如出一轍,如果兩人是血緣關係,那麼這種效果就會更好,兩人站在一起絕對難分彼此。”
說到這裡,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看着對方吃驚的臉色,黑衣人繼續爆料道:“有一次我無意間聽到夫人和這個新主子談話,原本這個新主子是夫人早年和一個男子所生,之後將新主子秘密託付給別人養着。所以這個新主子根本就不該姓花。夫人之所以將新主子的模樣搞得和花少主搞得一模一樣,不過是爲了每次見到新主子方便一些,即便是被旁人碰到了也會以爲新主子就是花少主。”
原本那個黑衣人只是無聊想聊些打發時間,可是如今聽到這種隱秘之事,後背忍不住泛起一絲涼意。很顯然這個新主子急於除掉花少主是爲了奪得天山族族主的位子。如今聽到這等辛密之事,那黑衣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若是被新主子知道了這個秘密,難保不會殺人滅口。此刻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追問新主人的身份,一時間覺得“好奇害死貓”這句話果然沒有說錯。
很久兩人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兩人各懷心思。面前的火堆不時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更襯得四周格外的寂靜。
很久,兩個黑衣人又閒聊起來。只聽一人道:“哎,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那兩人,那麼咱們也就能解放了。”
“可不是,都這麼多天了,累不說,居然連人影都不見一個。”
“你說,這新主子也夠狠心的,竟然要殺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可惜花少主恐怕到現在還不知真相。”其中一人若有感觸地說道
另外一個同伴剛想說些什麼,便在這時草叢中就闖出一個人,硬生生打斷他們的交談。
“你們倆活得不耐煩了?誰讓你們兩個停下來歇息的!還不趕緊去找,到時完成不了任務,大家都別活了!”
原來是這羣黑衣人的領頭,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對這兩個黑衣人就是一頓怒吼。兩個黑衣人慌忙站起,戰戰兢兢地不敢有所反駁,於是連忙踢散了火堆,拿起劍繼續往前搜尋。
待他那些黑衣人走遠後,嶽靈惜稍微鬆懈下來。她轉頭看向花非霽,只見花非霽英俊的劍眉此時微蹙,眼裡盡是痛苦。
“真是沒想到。”花非霽僵硬地搖頭,他的聲音充滿苦澀,他實在不敢相信之前和玉嬈狼狽爲奸的男子竟然會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實在不敢相信剛纔兩個黑衣人所說的話。但是無風不起浪,雖然他很想去騙自己剛纔聽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從來不是一個願意逃避的人。
怪不得那個男子會和他長得一模一樣,怪不得那個男子不顧手足之情,要置他於死地,原來是想代替他來奪得天山族族主的位子。所以想早早地解決他,這就叫先下手爲強。
“你不要太難過了……”嶽靈惜不知自己此時此刻該如何安慰花非霽。相信突然之間知道了這樣的事實,任任何人都難以接受,所以這個時候說任何勸解的話都會顯得十分的蒼白無力。
相信若是自己生平遇到這樣的事,想必也是心裡一肚子苦水不知該如何自處。嶽靈惜考慮再三,心道自己這個時候要不輕輕抱住花非霽,給他一些溫暖吧,畢竟這個一向如王者一般看起來光芒四射的男子看起來竟然這麼的可憐和無助。
嶽靈惜還從未看到過一臉黯然的花非霽,一直以來似乎花非霽舉手投足間都洋溢着自信和霸氣,可是此刻,他卻卸下了所有隻是需要人關心的普通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