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白聽着產房裡頭蘇影的聲音越來越弱,他的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
他的心一點點地往下沉,他突然覺得即便是沒有孩子也不要緊,只要她好好的。
夜非旭看着狀況不對,又見夜非白整個人都要崩潰的樣子,他也着急得不行。
他見綠痕舉着香跪在地上唸唸有詞地祈福,他也命人點燃了佛香插滿了院子,一時之間院子裡煙霧飄渺,都是香火的味道。
蘇小睿和夜小念無論如何都不肯去睡覺。
他們就守在門口,時不時地抹着眼淚。
他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只能將希望求助於未知的力量。
他們也學着綠痕的模樣虔誠地跪在那裡,不停地禱告着禱告着,只希望孃親能順利生產。
此刻的蘇影只覺得很痛、很痛,很想就這樣放棄。
“王妃,您再用些勁……再用些勁……”
“王妃、王妃……”
“王妃,您千萬要堅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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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祈禱了半會兒,也不見孃親好轉,反而聽到太醫說孃親沒力氣生產,甚至聽說若是這樣下去孃親就會死。
蘇小睿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孃親,要是你死了,我們馬上就成了沒孃的孩子了,我們會變得很可憐很可憐……”
司徒夢瑤聽得心酸,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淚。
夜小念也衝着裡面喊道:“孃親,我知道你現在好痛好痛,求求你再用點勁吧。”
蘇小睿喊得很大聲:“孃親,你難道不想要我們了嗎?”
夜非白整個身體都緊繃在一起,狀態也很不好。
他突然聽到蘇小睿的喊聲,臉色微變,邁着大步朝着蘇小睿走過來。
夜非白的雙眸陰冷,惡狠狠地提起蘇小睿恨恨地揍他的屁股,聲音嚴厲:“你胡說八道什麼?”
蘇小睿不理他,只是衝着窗櫺繼續喊着:“孃親,如果你走了,爹爹馬上就會娶後孃。”
夜非旭聽懂了蘇小睿的話,也喊着:“嫂子啊,之前二哥是知道你還在,所以一直等着你。可你現在要是走了,二哥轉眼就娶個更年輕的女人進來。小睿和小念真的會變得很可憐。”
蘇小睿一聽哭得更悲慘了:“後孃生了娃娃,爹爹疼愛後孃忘記了你,也不要我們兩個。到時候哥哥的世子之位也被那個娃娃搶走了,我們會被掃地出門的。”
在蘇小睿的氣氛渲染下,夜小念哭得很傷心,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小睿也被自己的想象力給征服了,他痛哭起來,聲音中帶着濃濃的哭腔:“孃親如果死了,到時候就是別人打你的娃,花你的錢睡你的男人!”
蘇影臉上半絲血色也無,她很累、很累,她覺得自己快要放棄了,甚至想要留下遺言就算了。
只是她聽到蘇小睿和夜小念的哭鬧聲,心中一個激靈,着急得不得了。
當她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就更糾結了,要是她走了,本來屬於她的東西都要被另外一個女人給搶走了。
她暗自咬牙,漸失的理智也慢慢回來。
夜非白聽着蘇小睿越說越沒邊了,再次提起他,在他的屁股上又是一頓胖揍,蘇小睿尖聲大叫:“孃親,爹爹現在就打我,您若是一走,他還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折磨我呢,我還是跟你一起去了吧!”
夜非白額頭上青筋狂跳,他心裡顧着裡頭,外面這個還給他搗亂,他盯着蘇小睿的雙眼中充滿了惱怒:“你再敢給我胡說八道試試!”
“舅舅、舅舅!”蘇小睿看到柳容華過來,臉上驚恐、慌張的神色也退去了一些。
他在夜非白的手裡撲騰了一下,脫了夜非白的手朝着柳容華:“舅舅、舅舅,你你終於來了!快去救孃親,救救孃親!”
夜非旭見到柳容華過來,都有些喜極而泣了:“容華公子,你終於來了啊!”
柳容華面色慌張到極點,他來不及多做解釋,馬上換好乾淨的衣服衝了進去。
夜非白看到他進產房,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蘇影之前被兩個孩子激起了鬥志,現在又有柳容華坐鎮,蘇影覺得氣力也恢復了一些。
在短暫的一刻鐘之後。
穩婆傳來驚喜的聲音:“孩子的頭出來了,孩子的頭出來了!王妃,你在加把勁……”
蘇影猛地吸了一口氣,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夜非白和兩隻小包子都呆呆地盯着門口,屏住了呼吸。
隨着一聲拔高的尖叫聲,緊接着裡面傳來了孩子的響亮的哭聲。
蘇小睿根本都忘記剛纔夜非白揍他的事了,他拉拉夜非白的手,滿臉的喜悅和興奮:“爹爹,孃親生了,孃親生了!”
“生了、生了……”夜非白有些茫然地望着前面,提着的一口氣鬆了下來。
夜非旭哈哈大笑起來:“太好了,太好了!”
司徒夢瑤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折騰了一夜,心終算是落回了原地。
過了片刻,穩婆將孩子從產房裡抱出來了,孩子用紅色的錦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穩婆的臉上充滿了笑容:“王爺,您看是位小公子呢。小公子長得好俊呢!”
“是弟弟!”蘇小睿和夜小念相視一笑。
夜非白顧不得去看這個孩子:“王妃現在怎麼樣?”
穩婆被夜非白犀利的眼神嚇了一跳,忙道:“那位神醫來了之後,王妃的精神好了許多。”
夜非白這才安心下來,小心翼翼地將她懷裡的孩子抱了過來。
孩子身上的血污已經被洗乾淨,他的小臉紅紅的皺皺的,眼睛還睜不開來。他很小,像只小小的貓兒。
夜非白看着他,心裡暖暖的,眼底流露出溫柔的神色。
夜非旭和司徒夢瑤都圍了上來,他們還未曾見過新生的孩子,都有些好奇,臉上又洋溢着激動的神色:“這麼小。”
蘇小睿見不到小弟弟不高興了,他踮着腳嚷嚷着:“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夜非白微蹲下身子,夜小念和蘇小睿看着這個小弟弟,都驚呆了。
他看起來那麼小,那麼脆弱,他們連手都不敢伸出去碰他,怕碰一碰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