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裙上了幾步臺階,自己屋中的氣息流動着絲絲異樣,勾起脣邊詭異的弧度,擡手推開了房門。
“難得你來找我?可是有事要我幫忙?”又將那壺茶放下,還提起來爲客人倒上一杯。
“錢順可是你動手殺的?”莊主夫人的侍婢,待遇自然比別的侍婢高一等,住的地方雖小,卻也是個單間。
她說話還真是直接,不過也不難怪她會有此一斷,梅七娘的身份隱密,她能想到的也惟有自己而已,揚脣淺笑,眉宇間透露些許讓人不懂的神色,“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總管是爲我所殺?”
她也懷疑過自己這個問題,可事到如今,她想不出第二個兇手?“我想看在我並未將你揭發這件事情上,你有必要將實話告知於我。”
“你既已是知道了答案,何必又來問呢?你不會跟我說你念及同門之誼,此行想殺了我替他報仇罷。”她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未將自己的真正身份揭發,這是她一未沒能想透的事情,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讓她執意於此的答案,雖然,還是真不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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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站起了身,看向窗外的天際的眸子閃過些許陰狠,“你錯了,我現在之所以會出現在此,不過是想告訴你,你多事了,殺了一個該讓我殺之人。”
眼見着她的步履行至門檻邊,鳳寧不禁斂聲,“媚娘。”
語帶嚴謹之色,這樣的林依是她不曾見過的,媚娘緩緩的斜過身子,看到林依肅清的玉顏,眸中的疑惑明顯四溢,聽着她陰沉的聲調,“告訴我你不拆穿我的原因。”還來自己還是脫不過好奇之心。
媚娘勾起脣角,一抹淡淡的得逞笑意浮上臉頰,“怎麼?還有你想不透徹之事麼?”說完,踏過了門檻。
鳳寧斂眉而坐,眉眼間的不解緩緩逝去,眼底劃過幾絲冰冷,浮上讓人悚然的寒意,無人猜透她此時平靜的神色之下,在忖慮着什麼。
傍晚時,隱衛捎來一張紙箋,純白的顏色令人嚮往,裡面的內容則更讓人期待,可攤開一看,紙飛上卻毫無隻言片語,然,鳳寧依舊滿心歡喜,眼中的笑意始終不曾卸下,遙望着天際,緲紗輕雲掠過,一輪明月光華萬里,遙寄縷縷清盈的相思。
連日來,夙天等人似在等待什麼一般,但不僅沒有等到,連錢順被殺一事,仍是毫無進展可言,夙天起了個頭,斷定此乃是禁忌城所爲,他這一表態,江湖英雄一堆,亦早有人觀念先入爲主,自然而然的隨聲附喝,就若牆頭草,也有勁衝破泥土生長的本事。
這是鳳寧願意看到的,雪月與夙天不曾讓她失望,事情早點鬧大,就早點結束,現在想知曉的,便是夙天會如何安排找尋禁忌城之事,假林依的滅門不幸與失蹤女子一事,已是讓這些武林中人義憤難平,潛在的正義讓他們想爲武林除害,當然,也不乏湊熱鬧之輩,擎魂箏的魅力無可阻擋,夙天是聰明的,知道在何時更容易挑起衆人的俠肝義膽,亦清楚這堆人裡有存在着別樣的目的,但現在,不管他人目的單純與否,他得讓這些人去爲他拼命,爲他達成目的。
“春蘭姐,你要去哪兒?”
春蘭端着一碗藥從廚房走出來,徒然聞得一聲清明之音,心中不禁有絲恍神,回眸一看,原是小橋,“哦,是小橋呀,嚇我一跳,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啊,如果不回頭看你,我還以爲我認錯人了呢。”
收斂了不經意泄露的存在之感,小橋輕嗤一笑,“自然是看到春蘭姐才高興。”
春蘭笑着蹙眉,“以往怎不見你小嘴這麼甜了,我正要將這藥給林姑娘送去,你快去忙罷。”
她那裡有病了,讓人每日往室內送藥,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把戲罷了,“我瞧你忙了一大早上了,這藥我幫你送去罷。”
春蘭確是有些累了,雖然是作丫頭的命,可自從侍候了這林姑娘,這命就更苦了,內心的實話,那林姑娘長得挺漂亮,可沒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風範,想必從小就被父母嬌慣了罷,“你不用去夫人那裡侍候麼?”
小橋搖了搖頭,“夫人那裡有大夫與其他姐姐侍候,昨夜我守了夫人一夜,管家吩咐我回來休息。”
“那你回去休息罷,好歹我昨晚還眯了一會兒。”春蘭說着,便攜笑轉身離去。
雪月那裡是去定了,只是不願再與春蘭浪費脣舌,脣畔勾勒一抹甜美的笑容,輕喚,“春蘭姐。”
“呃——。”春蘭聞聲回眸,卻在倏然間看到小橋攜袖一揮之後,所有的意識嘎然而止。
眉宇似月輕彎,臉上盈然的笑意不減,接過春蘭手中的藥湯,輕聲言道:“春蘭姐,你累了,快回房休息一下罷,一會兒我去找你。”
春蘭似聽到什麼盅惑一般,微略頜首,斜開身子,面無表情,似機械般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院中的桃花三三兩兩的開了,鮮紅得十分熱鬧,偶爾隨風飄落些許花瓣,惹得鳥雀們爭相追逐起來,陽光灑下縷縷光線,透過繁亂的枝葉花間,碎了滿地的星星點點。
走過拱形木橋,聽着橋下嘩嘩流動的溪水聲,悅耳之極,斜眸看去,那粼粼的水面上,正跳動着晶瑩的陽光。
林依所住的院子,夙天安排了特別的護衛,這些護衛應是莊內一等一的高手罷,步履停落在院門口,兩個護衛便攔了下來,一護衛問,“小橋,怎麼是你來送湯藥了?”
小橋低着頭,輕聲說:“春蘭姐姐突然不舒服,又說這湯藥慢不得,這才讓我給林姑娘送來。”
兩護衛收回了放下的手,“快進去吧,別讓林姑娘久等了。”
甜甜一笑,踏過門檻,無人見到她眼底劃過的別具深意,惟有輕風拂過,淺掀裙角,蕩起水紋漣漪。
屋檐下襬放着幾盆柔香蘭,四溢的清香飄得很遠,細膩的顏色更是讓人喜眼,窗扉微敞,有武之人,皆能聽清話語些什麼,只是她徒然出現在院子裡,室內之聲立然而止。
“不是吩咐不得打擾麼?你怎麼進來了?”雪月佇立在門口,目光不善的盯着院中站立的垂眸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