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我只想嫁給你
“悅寧哥哥。”素來跋扈的步星月此時楚楚可憐,鼻子紅紅的,說話也帶着濃濃的鼻音。
“爲什麼要這麼做?”悅寧眼中是濃濃的失望。
“我,我……”步星月咬了咬脣,終究是受不住他的冷漠,委屈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面哭一面道,“悅寧哥哥,我喜歡你。我想要嫁給你。”
半月前,她趁父親心情好,說要嫁給悅寧,讓姐姐替她履行婚約,嫁給太子當太子妃。那日,從捨不得說她一句重話的父親竟然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之後,父親雷厲風行地換下了她身邊所有的下人,並將她禁了足。
她越想越不甘心,趁着看管的人鬆懈,偷偷溜了出來,在誠王府演了這一出。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衣不蔽體卻被人看了去,說什麼,悅寧哥哥都非娶她不可了。
可是,悅寧哥哥並沒有她料想般地露出欣喜的神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難道是她猜錯了麼?悅寧哥哥對她沒有意思?
看到她哭,他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拍怕她的腦袋,安慰她。只是那樣淡漠地看着:“星月,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娶你?”
步星月一時間忘了哭,她是步家的嫡女,素來要風得風要雨,有什麼她想要的,是得不到手的?可她忘了,她再尊貴,悅寧也是一個王爺,不是她想要怎樣就能怎樣的:“悅寧哥哥,平日裡就你對我最好,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悅寧搖頭:“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把你當成自家妹妹(寫這句話的時候,不小心寒了一下,真的是好惡俗啊,捂臉)。何況你是未來的太子妃,我從未做過此想。”
步星月難以置信地搖頭:“不,不可能。你爲了我還罰了那個女人,怎麼可能不喜歡我?”
聽她提到薔薇,悅寧不由得蹙起眉頭:“我罰她,是她做錯了事。絕不是偏袒你。”
步星月又要哭了:“你喜歡她對不對?她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女人,她能給你什麼?”
“星月,不要無理取鬧。”悅寧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望着她的眼神卻沒了昔日的縱容與溫暖。
“我是不是無理取鬧悅寧哥哥心裡清楚。我是步家的嫡女,我爹爹最愛的女兒,娶了我,就能得到爹爹的支持。換做那個被卑賤的女人,你什麼都得不到,有那樣一個出身微寒的正妃,其他大臣,也不會願意把女兒嫁給你做側室。”步星月張揚跋扈,卻不傻,她看得很清楚,所以她自信,悅寧哥哥只是氣她的設計,權衡利弊之後,他還是會娶她的。
所以,她纔敢腆着臉鋌而走險。
可她算漏了悅寧的驕傲,他冷笑一聲:“本王娶了她之後會如何,那是本王的家務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這個時候,他越發覺得娶薔薇是明智的。
薔薇也驕傲跋扈,卻是坦坦蕩蕩,她步步算計,卻從不肯墜了尊嚴。她身後無依無靠,仰賴的是她自己一手創下的勢力,她的全部才華與智慧。不似步星月,爲了達成目的,竟用上了這樣下作的手段。她的驕傲是這樣虛弱,她能仰賴的,不過是步家嫡女的身份,她的跋扈第一次叫他如此憎厭。
此時,他方纔明瞭,爲什麼薔薇會動手打了她,世上從沒有感同身受,只有切身體會了之後纔會明白呀。
“你回去吧!那些下人們,本王已經處理好,沒有第三人知道這件事,本王會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如果她沒有看錯,他眼裡一閃而逝的是輕鄙與憎厭,步星月如被針紮了一般跳了起來:“北悅寧,你怎能如此待我?我爲了你,甚至連名節都不顧,你怎麼能如此辱我?”
悅寧臉上閃過不耐:“本王並未要求你這麼做。”
“你的意思是我自取其辱嗎?”步星月再不是那楚楚可憐之態,仰着頭望他,“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你不要逼我。”
“你知道剛剛看到那幕的下人是什麼下場嗎?”悅寧看着她,眼神銳利如冰,“本王下令殺了他們。他們何其無辜。就因爲你一時任性,害死了六條性命。你還想害死更多的人嗎?”
步星月瑟縮了一下,弱聲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要是你答應娶我,他們也不會丟了命。”
“不可理喻!”悅寧甩了甩衣袖,就要離去。
步星月一把拉住她:“要是你不娶我,我就說,就說你非禮我。”她終究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小女孩,又是被慣壞了,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服軟。她厚着臉皮拉下架子說要嫁給他,本以爲他也會滿心歡喜,不料卻遭到了冷冰冰的拒絕,當下惱羞成怒,放狠話威脅。
悅寧毫不容情地掰開她的手指:“要是你不怕毀了名節,辱了步家的名聲的話,只管如此。我還是那句,我不會娶你。”
看着他冷酷決絕的背影,步星月咬碎了銀牙,辛薔薇,這個妖女!她之前提點自己,還以爲是一番好意,還當她真想離開誠王府。沒想到,這是她設下的一個圈套,讓她到悅寧這裡討了這麼大一個羞辱!
步星月是翹家離開,一時不敢回去,只好一路去了沈相府,找閨蜜沈闕茹。
“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是誰惹到你了?”沈闕茹不似步星月般張揚,而是和婉清麗,一舉一動莫不是閨閣的典範。
看着沈闕茹端上來的茶,步星月有些心虛,畢竟,闕茹姐姐也喜歡悅寧哥哥,她卻……
沈闕茹見她悶頭不說話,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慢慢地喝着手中的茶,似是不經意提起:“前兩日聽說你被伯父禁足,是闖了什麼禍了?”換了個問題,問的仍是同一件事。步星月是京中的小霸王,能讓她不快的,也就那麼幾個人罷了。
步星月更是心虛,卻不好不答,只好含混地道:“還不是因爲姓辛的那個賤人!”要不是辛薔薇攛掇,她也不會大着膽子說要嫁給悅寧哥哥。也不會一時任性,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沈闕茹眼底閃過一絲寒芒,辛薔薇,她不止搶走了誠王殿下,還讓她在朝堂之上成了衆人的笑柄。她拿起帕子掩了掩脣角道:“不要一口一個賤人的,聽起來多不好。她可是要一飛沖天了呢,以後的身份只高不低,咱們還是少招惹她爲好。”
她說的是“咱們”,說得既親切,又和婉。還是闕茹姐姐最好,向來都是跟她同仇敵愾的,步星月忍不住拉着她的手撒嬌:“闕茹姐姐你怎麼也幫她說話。她能有什麼身份?連封個王爺側妃陛下都不準,她再怎麼樣,也上不得檯面的,我偏要爲難她。”
沈闕茹輕輕一笑:“果然是被禁足禁傻了,這麼大的消息竟然都不知道。日前,南楚國的使者一口咬定她就是南楚國未來的女祭司,情願奉上重寶求她回去呢!你沒聽說過嗎?”
“女祭司?”步星月一頭霧水。
沈闕茹少不得要跟她解釋一番南楚國女祭司的來歷,感嘆道:“南楚國的女祭司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比丞相都要清貴。她可真是運氣。”
步星月恨得牙癢癢:“就這樣便宜了她?”辛薔薇做了南楚國的祭司,那不是意味着她以後都沒有機會報仇了?
沈闕茹溫婉地搖搖頭:“你呀,還記恨上次那一鞭子?拿出點大小姐的氣度來,別跟她一般見識。說起來,這個女祭司也是當得艱險無比呢!”
“怎麼說?”步星月巴不得薔薇去死纔好,聽到沈闕茹的話,不禁急急追問。
沈闕茹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果然是見識廣闊:“做女祭司,一輩子都得保持處子之身。據說女祭司每月都要服下醒月花的花汁,以示對神的虔誠。一旦失了清白,就會腸穿肚爛而亡。”醒月花,是一種奇特無比的花,一到夜晚,花瓣就會發出月華般的光芒。只是它絕不像外表這般美麗聖潔,它至陰至寒,劇毒無比,常人只要沾上一點,就會中毒身亡,而且死狀異常恐怖。
說到這裡,她不禁嘀咕了一句:“王爺對她如此寵愛,她怎麼可能還是清白之身?光是醒月花這一關就過不去呀!”
步星月卻是眼睛一亮,再應付了幾句就匆匆告辭了。
沈闕茹勾脣一笑,不枉費她不眠不休地查了好幾天的典籍。辛薔薇,看你這次怎麼死!